老太太说:“陈丽茹死了。”

思雨说:“此一时彼一时,昨天我没看上你,就不兴今天看上你了,人是可以变化的,你知道吗?”

怪夫说:“来了也看不见我们,咱俩别等他们了,喝酒吧,喝醉了就睡,明天再说了。”

思雨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惊惧,有恐慌,还有渴望和柔情,:她脸色煞白地看着怪夫说:“我们怎么办呀?”

吴婧说:“我妈要不同意怎么办?”

怪夫说:“后悔有什么用?这世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

怪夫说:“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告诉你吧,陈丽茹她病了,胃癌,今天刚做的手术。”

曲婷没有说错,他真是去找陈丽茹了。他有陈丽茹房门的钥匙,打开门,见屋里满是灰尘,就知道陈丽茹有些日子没在这儿住了。她会去哪儿呢?怪夫打她的手机,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老头也不挑拣,见书就往麻袋里装,不一会儿麻袋就装满了,他拖着麻袋就往外走,刚出门就被人拦了回来,拦他的是怪夫的女儿吴婧。

思雨说:“都没你严重,这些人里就你伤得重,当地医院看不了,就把你转到我们医院来了。”

石松说:“一个礼拜还会有一两拨人过去,他们不见得要在那儿吃饭,过去喝点茶,唱会儿歌就走了,遇到这种情况,我一般不收他们钱,玩呗。”

怪夫说:“那倒也是。”

“你的小说写的真好玩儿,我一看你的小说就想笑,你说那些小品演员总是抱怨没有好本子供他们演,他们怎么不到你的小说里来找素材啊?你的小说构思挺奇巧的,我常试着推想下一章节该怎么写,结果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陈丽茹也板起了脸,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这人呀,要不碰几回壁变不聪明。”

曲婷心里暗笑,感觉怪夫挺滑稽的,她不想跟他废话,随手把衣柜的门拉开了,转脸对陈丽茹说:“这都是你的衣服吧?还真不少带,开车过来的吧?打算在这儿安家落户啊?”

曲婷说:“别跟他说我在这儿,你问他在哪儿呢。”

欣荣转过脸去对曲婷说:“别听他瞎说,他是道听途说,没影儿的事,你坐下喝口茶吧。”

怪夫反诘道:“钱钱钱,你就认得钱,除了钱你还认得什么?快成钱串子,庸俗。”

怪夫又给陈丽茹倒了一杯酒,席间,他们从石松谈到曲婷,又从曲婷谈到怪夫的小说,怪夫说:“我现在看东西总是雾蒙蒙的,我有一种预感,这只眼睛早晚也要瞎。”

怪夫看着欣荣走远,他拿起电话给陈丽茹拨过去,他告诉陈丽茹他有钱了,问她:“我欠你的那五百块钱,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取呀?”

怪夫一脸虔诚地说:“人家不是把那个饭馆交给我了吗,我怎么好撂挑子呢,你再给拿一次钱,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跟要钱了,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行了吧?”

女孩儿出去了,怪夫点燃了一支烟,才抽了一半,门就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拿对讲机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小伙子,一个个看上去挺凶悍的,对讲机男一进门就问:“怎么个意思?想赖账?”

爱死你见怪夫执意不选,就亲自为他“点将”,指着一个袒胸露背的女孩儿说:“你过来陪我这个哥哥,一定要把我哥哥伺候好了,伺候不好可不给你小费。”

怪夫说:“我是从失败中走出来的,人要不经过几次失败,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做,我过去写小说就是先有个大纲,让人物随着我这个大纲走,结果人物都不是鲜活的,一看就知道是作者编造出来的,所以现在我再写小说就不让人物随着我走了,我随着人物走,他们怎么走,怎么发展?我还真不知道,我写完一章之后才会构思下一章,在构思的过程当中刚出现的那些情节肯定是不出彩的,怎么让平淡的东西出彩,那是修改出来的。”

陈丽茹回到座位上,见自己的杯子是空的,伸手就要去拿酒瓶。

陈丽茹说:“别管它,让它响着吧。”

怪夫点燃了一支烟,望着袅袅的烟雾,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当一支烟快燃烬的时候,欣荣走进来说:“他在做演讲呢,号召大家给石松捐钱。”

一车菜卸空了,怪夫走进餐厅,掏出烟递给爱死你一支,自己点着,说:“你歇会儿,喝点茶。”

怪夫劝她:“还是找个伴好,相互有个照应。”

怪夫说:“听明白了,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瘸子信口雌黄:“我出差了,去云南讨债去了,上个礼拜才回来。”

欣荣走过来,问他:“这些东西都是哪弄来的?”

冬天掏出手绢给石松擦泪,刚把泪给他擦净了,又有泪流出来。

石松说:“上吧,把酒先拿过来,我跟怪哥喝牛二。”

石松走进卧室,劈头就问:“杨彦彦,你昨天是不是去找冬天了?”

石松皱着眉头说:“我也想早点回来,可我身不由己,我不能丢下顾客不管吧?不瞒你说,到我店里来吃饭的大多是回头客,他们是冲我才来的,我真是脱不开身,妈不是知道我经营了个饭馆吗,你跟妈解释一下,等以后我找到了厨子,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打发走司机,怪夫和陈丽茹走进了一家烧烤店,要了烤串,又要了两个凉菜,怪夫让服务员拿瓶牛二过来,陈丽茹说:“你要白酒,你自己喝啊,我一口不沾。”

石松站起身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石松端着菜过来,说:“白菜烩粉丝,这有饼,你们先吃着,来客人了,我先忙会儿,忙完我再给你们炒几个菜。”

曲婷不解:“这都是该有的,你没有吗?”

曲婷赌气说:“我不管你,你们到客厅里去聊,我不想见她,眼不见心不烦。”

怪夫举起酒杯说:“我什么也不说了,来,咱们再碰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