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里灯火通明,集团建筑公司好几个工程师正在和工人们连夜奋战,争取赶在金九银十的中秋节前开盘,这就是北升的速度和效率。

老板恍然大悟,说,哦,对,我想起来了,这是宝马旗下的品牌,进口车啊,你们几个倒是有点品味,年轻人就应该朝气蓬勃,不像你们那帮老总,都买什么君威雅阁帕萨特,都是大路货,伊兰特爱丽舍就更没档次了,那是出租车,有损公司形象。

黑衣人然后带着两个马仔径直向我们走来,旁若无人地在长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老胡说,奔驰就是上面一副被拍扁的棺材下面四个轮子;奥迪像个捂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的东突分子,看起来苦大仇深满肚鸡肠的鬼样子,只适合当官的开;宝马前凸后翘,大灯高耸,车尾浑圆,没有二奶谁会买?我们啊,还是整辆夏利奇瑞算了。我和骡子点头称善。

我解释说,我们这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不要当真。她哼了一声,噼噼啪啪地按着手机键,给老胡回了一个信息,我不知道她发了什么,心里一急,拿被子围在腰间,起来把手机抢了过来,连忙按查看,她刚发的是:他被切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曲丽媛把我的衣服从衣服架子上朝我扔过来,说,赶紧穿了衣服走人,我要走了。

我这一指比黄老邪的弹指神通和段誉的六脉神剑还厉害,把曲丽媛彻底给整崩溃了,她啊的一声向我扑过来,身子凌空跃起,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我,估计是害怕鬼拉脚。天上雷公地下舅公,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本来只想吓唬她一下,绝对没有奢望能得到一个这么结实的拥抱。

她的声音忽的变得温柔无比,你下来睡嘛,我这里有床有被子。

曲丽媛说,是吗,等天热了你们带我去。

我说,不行,换条裤子,短裤也行。

刘泽民停在半路,脸色灰白,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整个人像一条海参似的往地下直滴水。

我想我不是天生早慧就是天性愚笨,除了足球和性交,任何活动都无法使我持久狂热。我跟着大部队瞎喊了一阵之后,觉得口干舌燥,兴味索然,像个漫无目的的游魂,四处飘荡,感到人生就像这游行一样,只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过了不到两分钟,捷豹开了过来,耶,撞线了。汽车把晾衣架整个拉倒,衣服哗啦一声掉进了池塘里。刘泽民听见响声,穿着个都是破洞的大裤衩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衣服掉进池塘里,气得破口大骂,那司机十分委屈,又不敢分辨,默不作声地从车里下来,跳到池塘里捞衣服。

他们都自我介绍完之后,蓝蔚渝目澄如水地望着我,说,你呢,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小贱人一听,瞪了我一眼,马上打方向盘调头。这时得胜把头伸出窗外,挥手大喊,老胡,老胡,我们在这。

我挤过人群,上去弄了两瓶,拧开一瓶递给睡袍女孩,自己开了一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睡袍女孩喝了两小口,喝完了右手拿着矿泉水,左手仍然交到我手中,喜得我心花怒放。

噢,买噶得,才一分钟不到的功夫,魔女桌前就排起了如龙长队,上前找她喝酒的人已从酒吧排到了对面的火车站。魔女的脸蛋艳若桃李,表情却是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那女的长发垂肩,一双大号的黑超遮住了半张脸,身穿一件韩式黑色连衣短裙。那件裙子的设计令我们十分恼火,胸脯、臀部这两个关键部位用的是密实的厚料,肩膀、胳膊、后背等无关紧要的地方却一律是薄如蝉翼的透视装。根据此女走路晃动的形状,她那两个要害部位大有看头,绝非平板车间主任。

老胡说,知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谁写的?

善解人衣:几个陆同志分别是露一点、露两点、露三点,不知蝴蝶小姐今儿个打算给咱们露几点?

我日你妹哦,我居然有四次网络违纪,其中有三条是被c罗这个贱人所玩弄过的大胸女的八卦新闻,还有一条是自个蹦出来的黄色网页病毒,我没看一眼就立马删了。这四条违纪的理由是上网时间在12点02分——12点04分。我们公司有个规定,12点下班,但所有人员必须在下班五分钟之后才能打卡。我那天可能是表走快了,提前五分钟点击与工作无关的网站。按照公司规定,一条违规罚100,这四条就是四百。但下班推迟5分钟打卡只是老板的一个口头要求,没有明确写进公司制度里,这种模糊状态的违规,属于可究可不究的范畴。要是放在以往,罚款汇总报到陶司令那,他大笔一勾就完了,可现在新官上任,那就难说得很了。

我挨着骡子坐下来,和小贱人坐对面。骡子把一盘珍珠螺、一盘鸭翅和一个玉米棒子从敌方阵营中转移到我面前。我说,兄弟,还是你好啊,不像某些人,见利忘义,见色卖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