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苏水潋对目前能够使用这样的棉布包,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她从收拾房间的丫鬟口里,得知这里的妇女,来了葵水用的都是草木灰缝制的布包。白棉花缝在里头当葵水垫,那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才用得起的。听得苏水潋一阵羞愧。好吧,她确实不知,不过,即便如今了解了,一想到要用草木灰做成布包垫在身下,着实有些为难。

“水潋,再请几个木匠同时开工吧。”末了,他突兀地提议。

“姑娘想买家具?”小二热络地上前招呼道:“这些都是咱店里的招牌。姑娘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我进内堂看看其他款式。”

在脑海里使劲搜罗着从前苏家使用的各种布料做成的窗帘门帘,苏水潋手下持针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或者该托刺绣的福,她对其它类似缝制、编织的活计也很快就能上手。

林司曜一手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缓神。另一手则拉过她白皙柔嫩的小手,在几个位上轻轻按着,协助她放松。

杨氏当时心里就思忖开了,不过碍于自己老伴还在花家堂屋里坐着,也不好唤他出来商量。没曾想,老头子竟然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还拉着他们上门来谈转让老宅的事儿了。

………………

这么一来,花家婆娘当场晕厥,大儿媳被花安责备了几句,也哭天呛地地吵嚷着”不活了,除非宅子不卖了”……

“谢谢。那我们走了,再见小哥。”苏水潋浅笑着接过三十六个铜子,想了想,将剩余的半篮子野果倾数送给了小二哥:“小哥,这个留给你。这些日子,多谢你帮我照顾小纯小雪。”

苏水潋闻言摹地抬头,什么?什么叫这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只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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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婆娘刘氏一见跟在劳家婆娘身后来看自己宅子的居然是这么一对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女,且看这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姑娘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温婷婉约,想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娃子。

去城里定居,谁听着不心动啊。可是得有银子啊。大儿子俩夫妻手头的钱不肯轻易放出来,说是存着将来买铺子用。知道刘氏手上有那笔卖了老宅的钱,如今竟然还窜掇着两个阿弟整日里嚷嚷着要去城里住。

抱歉吗?林司曜低垂着眼睑,手里捏着茶盏摆弄着,令苏水潋丝毫辩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老农的家在繁花镇的西北角,一座不大的院子,泥砌的院墙不过一人多高,随便一掂脚就能瞧见院子里的景致。三间正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耳房,估计是厨房、杂物间之类的。院子一角搭着舍、鸭棚,另一角是一株高大的柿子树。屋后围着一圈矮矮的篱笆墙,墙里种着一片碧油油的菜地。长势看着很喜人。

苏水潋二话不说就客气地倒了半篮子给他,顺便要他留一部分给那个天天给她梳头挽发的灵巧丫鬟。

林司曜没有开口,转身越过她,丢下一句:“回去了”,就率先往宿夜的“行来客栈”方向走去。

林司曜见状剑眉一挑,随之眉头一蹙,越过她,拉着她进了房间,随手捞起一块干燥的棉布巾,不发一言地帮她擦拭起依然湿漉漉地黏垂在后背的长发。

车夫接过一看,竟然是颗银裸子,抵得上百枚铜子了,立即喜笑颜开地说道:“够够够,足够了。诸位坐稳咯,老汉我要出发了。”

“你回来啦?”苏水潋浅笑地低问。

这样想着,苏水潋收拾的动作明显加快了许多。

……

“呀!”苏水潋吓地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昏迷了五个昼夜方才醒过来的男子,看着这双倏然睁开透着无尽寒意的眸子,不敢再直视,偏过头欲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依然被男子牢牢地攫在手里,劲道足地令自己疼得想哭。

“小纯,乖,快去帮我把包袱拿来。”苏水潋轻拍小纯的头,指指灌木丛后面的位置。小狼崽似懂非懂地摆摆尾,窜了出去。很快就叼来了包袱,连同那张虎皮一起。

…………

古有训: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苍没有让自己就此魂飞魄散地死去,而是换了个环境继续生存,那就尽自己的努力好好生活吧。想必娘亲和大哥知道了,也会宽心吧,女儿没有自暴自弃,而是自力更生地努力生活呢。

她颤抖地靠近那三只已然因拼杀而受伤死去的凶悍之物,掏出那把不知道实不实用的短匕,却不知从何下手。

“水潋……水潋……”苏庭翊颤着双手,上前几步,突地席地而跪,轻轻捧起地上曲膝而躺,头部似是撞到了桌角,一个血眼子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染红了她一身翠蓝的衣衫,也煞白了她小巧的鹅蛋脸。

“这是翅木,子为红豆,故而又称相思木。木质硬朗坚实,隐有香味,不易虫蛀。总之,很珍贵。”苏水潋转头,将自己所知的有关翅木的描述简略地说了一遍。

“相思木?”林司曜咬住其中一个字眼,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苏水潋。这个寓意挺好。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呢。从她短时间的惊愕,到回过神后的欣喜,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些木料打造的家具。

“血榉也是很珍贵的呢,虽然没有翅木那么名贵。”苏水潋喃喃地说道。看着卧房以外清一色由血榉打造的家具,有些恍神。

天,不是说这里的家具现在都不便宜吗?自己却能用上如此齐全的堪称稀贵的木材打造的家具。是了,这些,都是这个男人冒险从大室山深处伐来的呢。

苏水潋心湖泛起一阵涟漪。虽然他从不多言,总是用行动来让自己猜。但是,就是这样的他,让自己逐渐倾心。也才明白,原来以前对鑫逸哥,仅仅只是像兄长一般的喜欢,不像现在,这种发自心底的依恋,堪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浓浓思念。

“怎么了?”林司曜从后院嘱咐完冯老六如何钉制木栅栏,一进堂屋,见苏水潋依然如他出去时一般,站立在新造的大炕边,双手搁在炕上的几案上,蹙眉问道。

苏水潋闻言,方回神,眨眨眼,“阿曜……”

“嗯?”林司曜拉着她坐在炕沿上,疑惑地转头看她。

“没什么。”苏水潋想及自己适才的心里活动,有些羞涩地拉了拉衣襟,岔开话题:“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还要铺青砖、围栅栏吗?”

“嗯。冯老六已经在钉栅栏了。青砖要下午才到,估计今天来不及铺了。”林司曜见她没什么异样,就起身拿来一只装水的葫芦,递给她。

苏水潋喝了一小口,想了想,自己总得做些什么吧。“那我来清扫吧。屋子里应该都整顿好了是吗?”

林司曜点点头,也拿过葫芦灌了一口水。看得苏水潋两颊禁不住发烫。见林司曜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只好低头当没看到。只是口有力的心跳,提醒她这是一件极其亲密的事。

林司曜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自然知道两人共饮葫芦水意味着什么。只不过,突然心情很好地想看看她反应。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红了耳也不出声制止自己。这说明什么?她已经渐渐接受了两人光明正大的亲昵举动了。林司曜眼底一暗,待搬入新宅,意味着两人就要成亲了。否则,他扫了眼卧房里那张仅有的两米宽拔步大床,难道自己要睡这冰冷的石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