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找癞子头的时候,癞子头真没在意,横竖猜着不是什么大官,便冒险干了这档子买卖,后来绑了两个孩子,瞧见两个孩子的穿戴,也起了疑心,即便他再没见过世面,也明白这不是小宅门能有的东西,可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宛若脑子飞快转了无数个念头,侧头看见那边的林子,遂一咬牙,拉着赵睎拐进了林子里,深山里的野林子本没有道,乱石枯草把两人本来就破烂的裤腿划的更破烂,脚估早就磨破了,可因为冻大了劲儿,反倒不觉得疼,可宛若咬着牙,手里自始至终拽着赵睎。

“谁不知道你癞子三是个没王法的东西,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能算好买卖吗?这俩孩子生得齐整,你管他谁家?什么来历?你把里头那丫头远远卖到扬州去,那小子说不准比那丫头的价还高,南夏那位国舅爷就稀罕这口,要不那么多小馆专门开在夏都里头……”

不止王氏,跟着来接的婆子,脸上都有些姗姗的,可这王府老太太多大的体面,本就对先头王氏在苏府里受的委屈耿耿于怀,说起话来也就没个客气了。

说话儿,一个激灵的小太监已经猫着腰进来,扑腾一下跪在当间儿,正是刚才在御花园里那堆小太监的头,赵睎却也够义气,忙道:

一个女捂着脸,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其他女也纷纷跪下:

“你这去便去了,横竖出了门子便是人家的人,我也拦不住,我这外孙女儿可要留下来,好好陪我些日子。”

老杨氏这好一顿夹枪带的数落,倒令映雪娘俩闭上了嘴。打发了出去,身边的杨妈妈低声劝道:

可老爷就是拧上劲儿的不喜王氏,为此老太太私下里没少唠叨叹气,有道是形势比人强啊!苏府比着人家王府,那就的低着点。

“映雪哪里冷清,太太这边也不闹热,何时再添一个小的来便好了……”

承安抿抿唇:

承安看着宛若手中的雪花,不过一瞬便融成了水,从她指缝里消失,遂摇摇头:

“我多大的人了,还值当夫人如此叮咛嘱咐”

周映雪心里头也奇怪,宛若那死丫头,以前哪是个坐得住的,虽说子还哪样,可瞧着就分外伶俐起来,读书识字比承安也不差什么,琴棋书画,如今这不到一年光景,那孩子出落的变了个人似的。

不止她,便是满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也都暗暗纳罕,难不成老爷这是转了子。吃罢饭,宛若和承安告退,两人拐出隔扇门就听苏彻温声道:

“你大兄弟?可是在二老太爷府里当差的那个?”

若说那王氏别瞧着平常和颜悦色的,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些年,自家主子之所以得势,是王氏心里不想争,她若是想争,十个自己主子也不是对手。

“按理说,咱们这满府的丫头奴才都是为了伺候主子的,爷瞧上她们也是她们的造化”

“你明诚哥哥现如今在前头呢”

王氏忙过来仔细打量她半响,才道:

刘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她的头道:

说着,自己掩着嘴笑了起来,终日沉闷的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的鲜活,忽而脸色一暗叹道:

王氏脸色和缓,女儿的头:

“爷”

宛若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囧啊!想自己一个现代人,跑到这里装个小孩子容易吗?

南夏惠帝二十年,八月十五,夏都皇内院冷月阁,无名起火,当夜大风,风助火势,瞬间就付之一炬。因御史大人获罪而牵连被囚其中的兰妃,以及肚子即将临盆的孩子,全部遇难,尸骨不存。

映雪娘扶起自己女儿,看着苏澈冷笑了两声:

“澈儿如今好大的脾,便是我们都认了罪,你把我和映雪都送去刑部大牢,难不成你就能邀功请赏去,映雪是你的人,我是你嫡亲的姨母,我们娘俩儿纵是十恶不赦,该着被凌迟处死,你苏澈,你苏家也甭想脱开身去自在”

苏澈心里那会不知道其中关节,真翻出来,他和苏府也会一块儿牵连进去,涉及皇上最宠的皇子,这事儿说大了,是灭门之祸也不为过。

苏澈盯了周映雪一眼,昔日令自己分外怜惜的眉眼,此时看上去尤其可厌,可憎,甚至一眼,他都不想再看她,转身向外走。

周映雪被他冷漠厌恶的目光,看得心惊跳,见他掉头就走,抢一步去拉扯,被苏澈嫌恶的甩开,大步离去。

周映雪呆傻在原地,她和王氏争了这么多年,争得无非就是一个男人罢了,现如今,这男人连瞄他一眼都嫌烦,她还有什么盼头和指望,心都灰了。

她娘瞧她这样,气的不行,拽着她坐在炕上:

“你怕什么?这事翻出来,谁也别想跑,放心,澈儿没这么傻。”

这事一出来,映雪娘就想好了,苏澈即便知道了也不妨事,恐怕帮着遮掩还来不及呢,那会儿巴巴的把她们真送出去,因此才有恃无恐。

这会儿便劝她闺女:

“你哭什么?以后等这事过了,你再想法子拽回他的心也是一样,横竖你还有个承安,那可是苏府里唯一的金孙,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承安在,你这辈子就保着台了,什么都不用怕。”

苏澈心里真叫一个憋屈,就生生被映雪母女辖制住了,想起找到宛若时,孩子的狼狈可怜相儿,心里越发对王氏和宛若愧疚起来,不知不觉便向王氏院子行来。

从这边过去,正好路过承安住的小跨院,刚过了月洞门,就看见冰天雪地里,承安在廊檐下直愣愣的站着,唬了一跳,急忙过去:

“大冷的天,你站在这里作甚?”

承安眼睛眨都不眨:

“我试试站这里冷不冷,若若在外头跑了一宿,究竟有多冷,我就是想试试,想试试……”

有几分执拗,苏澈心里一热,这两个孩子都是真贴心亲近的,比那些一同胞的姐弟都强远了,遂他的头:

“宛若如今没事了,你若想她,明儿我让人送你过去瞧她可好?”

谁知承安脸色一黯,轻轻摇头:

“她一定是恼我了,恼我那晚上没拉住她的手,让那坏蛋抓了去,过些日子等她不恼了,我再去”

苏澈倒是笑了:

“放心,她不恼你的,你是她亲弟弟啊,进去吧!外头怪冷的”

承安这次倒还听话,只是上了台阶,忽然回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