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想到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苏澈得了新人,真就把她扔到脖子后头去了。周映雪也不傻,知道在苏府能站稳脚跟,凭的就是苏澈的恩宠回护,如果没了这个,王冰玉拿捏住她的错,发落了她,也不是太难的事。

王氏把这样两人放在房里伺候,宛若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可渐渐发现,爹爹来的时候多了,来了,也不似以前那样,坐坐就走,而是一坐大半天,和娘亲说着一些可有可无不着边际的闲话,目光却若有若无投向在屋角立规矩的莲香凝玉。

当时一阵风过,拂落点点槐花,落在两人衣襟上,如梦似幻大约是那时候粘在头上的

宛若正瞧的得意,便忘了形,身子扭着挣开了玉竹的帮扶,玉竹发现她身子一歪,忙要来拉拽她,无奈衣裳料子太滑,脱了手去,眼看着宛若摔落下去。

两人甚为亲近,刘夫人自是知道她的难处,眼风略扫,就瞧见后面杏眼桃腮风情妩媚的女子,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和她差不多眉眼,大约就是苏府的二房夫人。

承安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宛若都有些忐忑了才道:

王氏进来,正见她们姐弟相亲相爱的一幕,不禁目光一冷,挥挥手吩咐:

苏澈的目光扫过王氏身边的两个孩子,落在儿子承安身上,面色变得分外柔和,这是映雪给他生的独子。

“原来姑娘醒了,我还道听着没动静,不敢擅自惊扰呢”

“孩子?”

王氏挑挑眉:

“你大兄弟?可是在二老太爷府里当差的那个?”

嬷嬷点头:

“可不就是他,这些年多亏了二太爷的提拔,如今管着外头庄子上的银钱来往,有些大体面了”

王氏轻轻道:

“我家虽说如今看上去风光,长久的祸福却也难料,这些年,倒不如二老太爷那边顺遂安稳了”

王嬷嬷哧一声道:

“太太这话可说差了,二太爷和咱们太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谁家若是腾达了,还不是共荣的事,现如今,二太爷府里头,几个姑娘可都在咱们老太君跟前呢,两府虽说隔着一条巷子,不是和一家一样,太太何来这样的外道话”

王氏点点头:

“倒是听说二叔房头的几个姑娘出落的好,老太太和二姐姐常来信夸呢,我这心里才着急的给宛若请先生,不然等回了京城,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我这脸上也无光”

王嬷嬷笑道:

“咱们家姑娘,太太就不用愁了,小机灵的模样,学什么像什么,那天不是爷还夸说二姑娘的字写的越发周正了”

王氏听了,脸上露出些许喜色,执起炕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小口放下:

“你刚头说的什么喜信儿?这一打岔,险些岔过去了”

王嬷嬷才道:

“我那大兄弟说,二太爷房头大老爷家的清姑娘如今要大喜了”

王氏一愣:

“你说清丫头,我记得还小呢?”

王嬷嬷不禁掩着嘴轻笑:

“太太可是在冀州呆的年头长了,清姑娘过了年都十五了,比咱们家二姑娘正恰好大上七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王氏掐指一算:

“可不是,我倒疏忽了,寻了哪家的婆家?”

王嬷嬷道:

“可正是这婆家了不得,我这么听着,仿似是太后瞧中清姑娘,心里甚为喜欢,打量着要给了睿亲王呢”

“睿亲王?哪个睿亲王?”

王氏一时没想通透,王嬷嬷抄起那边的美人捶,坐在下首脚踏上,轻轻捶着王氏的腿道:

“咱大周还有几个睿亲王?不就是万岁爷一母同胞的幼弟,现如今在南边练兵的睿亲王,要说今年都过二十了,这两年太后老佛爷隔三差五便宣各府命妇姑娘进去说话,如今可才知道,原是要给睿王爷选王妃呢?”

王氏道:

“这事可定了?”

王嬷嬷道:

“听我那兄弟说,虽没十分定,也有分准了,清姑娘这些时日,常进去觐见太后呢,那边府里头也都悄悄忙乎着,就等着圣旨下来了,早着说,也得等明年行大礼,睿王爷如今还在南边呢,估这一时半会回不了京”

王氏脸上一喜:

“这可真是件大喜事,你去寻了笔墨来,我给娘娘写封家书,仔细问问,若是底定了,咱们便要早些备下贺礼,免得到时候着急着慌的”

这信还未写,就听见外头丫头的声音:

“请老爷安”

王氏微怔,忙站起来,整整衣裳迎了出去。苏澈进了屋,坐下就问:

“怎的不见承安宛若?”

王氏忙吩咐下面的丫头:

“春雨,你过去二姑娘房里瞧瞧,说不准两人就在一处呢,若在一处,便一并唤过来,眼瞅着也该到了饭时”

外屋里的春雨应一声,出去了。

苏澈今儿晌午的时候,本是被周映雪搅了风月事,心里不大痛快,可不一时,便从京城苏府送来封家书,是他爹让人送过来的。

他爹在任上时,官位就做到礼部主薄,因人有些迂腐,便没再升迁上去,远不如他岳父,一路仕途平顺。

苏老太爷现如今在家,养花种草倒也别样悠闲,无事不会给冀州写信,即有家书,便是有大事了。

苏澈遣退莲香凝玉,拆了封蜡一瞧,不禁暗叹,如今王家可真是风光无限,若是二老太爷和睿亲王府连成秦晋,王家一族岂不更加显赫。

便是他不喜王氏,也知道轻重,说到底儿,自己这个知府,若没有嫡妻,恐也难当的如此顺当,如今细细想来,他厌王氏,不过因为从心里矮了她一头,她又不知情识趣的俯就与他,一来二去却弄得越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