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眉头一皱,沉吟道:“张好古这猴崽子心昨这么软,这可不象干大事的人!……不对,猴崽子来这么一手,龙文光倒是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听猴崽子的话,祈求猴崽子的原谅,二是和猴崽子死杠到底,用前途脑袋和猴崽子继续做对——不过他在翰林院已经是众矢之的,估计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这猴崽子的手腕,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高啊。”盘算到这里。魏忠贤不觉点了点头,心说这猴崽子还不错,最起码是个吏部主事的料。

“叫嚷着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是不是?”张大少爷微笑问道。杨景辰点点头,哭丧着脸说道:“是啊,这些官员都说,他们苦巴巴的等了三年六年,最长的等了九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偏偏挑那些乳臭未干的新科进士放实缺,忘了他们这些朝廷老人?后来有人说是因为你,你从考上探花以后就抢尽了风头,让皇上和九千岁觉得新这一科的进士比往年的好,所以就先放新进士,忘了他们这些老人。所以这些人就商量着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姜才是老的辣。”说到这,

“哭什么哭什么?才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值得让你高兴得哭出来不?”张大少爷拍拍张石头的脑袋,笑道:“留着眼泪等你少爷入阁拜相的时候再哭吧,到那时候,少爷肯定也会给你一个官当当。”

“还在扯这件事?还没扯完?”陈文范皱着眉头的问道。曹振彦恭敬问道:“奴才已经问过姚宗文和杨渊他们原因了,他们告诉奴才,说是蛮子朝廷的前三科会试都是东林党的人主持,选上来的进士自然大部分都是东林书院出身,而且大部分都还没有担任过实职,所以东林党的人希望按惯例依次替补官职,让他们的人先掌握地方政务。而这一科会试的进士以张好古、刘若宰和余煌为首,大部分都倾向于魏老太监,魏老太监当然希望先放这些人担任实职,由他的人控制地方政务。所以这么一来,阉党和东林党就都没有心情去理会辽东的事了。”

“哥!”“相公!”熊瑚和匆匆赶来的熊兆琏、熊兆珪之妻一起惊叫,赶紧扑上来检查熊兆珪伤势。那吴钩则淡淡说道:“放心,我没出全力,连他的骨头都没打断,给他内服外敷一些跌打伤药,休息几天就行了。”说着,吴钩脚尖一挑,挑起地上一块常人拳头的石头,蒲扇大手抄手抓住,奋力一捏,石头竟然在他掌中化为石粉,簇簇而落-====-直看得熊兆琏和熊瑚兄妹目瞪口呆,这才相信吴钩刚才真没出全力。

“对,我还亲眼看到过,就装在一口大木箱子里。”张大少爷回忆着说道:“那箱子是一口崭新的黑漆箱子,上面有两个铜扣,市面上很常见,很不引人注目。但我当时留心到,陈文范的四个随从抬都十分吃力,由此可见,里面的好东西绝对不少。”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奸笑着补充道:“你说说,如果我们把这口箱子弄到手,该有多好啊?如果我们现在就去镇抚司和东厂报信,隔壁的建奴细作倒是能一网打尽了,可箱子里的东西,也就只好白白便宜了东厂和镇抚司了。”

“啊!我想起你是谁来了!”直到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大少爷才回过神来,指着那吴钩大叫大嚷道:“你是吴六奇,大名鼎鼎的大力将军吴六奇!”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贪财?连建奴细作的银子都想贪?”熊瑚打量着张大少爷问道。张大少爷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低声嘶吼道:“嘿,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不识好歹?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你知道我为了你爹的事,已经花了多少银子了?一万多两!现在我手里也就剩下千两银子了,要是再不想点办法把建奴细作的银子弄过来,以后我还拿什么打通关节救你爹?”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认为我自己多疑了。”张大少爷沉吟着答道:“可我听得真真的,那个故意用京城口音喊话的刺客无意中说漏嘴那句,千真万确就是那个陈文范的随从声音——也就是那个打了张石头一耳光、又被我逼着磕头赔罪的陈文范随从,绝对错不了。”说到这,张大少爷又有些犹豫的说道:“而且还有一点,当时在悦来客栈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那个陈文范的眼神和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气质,很象一个人。”

喝下了一碗汤药和一碗米粥,张大少爷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高烧也完全的退了,能够斜坐在床头喘气休息,已经在张大少爷身边守侯了一天一夜的张石头和熊瑚等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当下熊瑚吩咐道:“张石头,陆公子,你们都累了,去隔壁房间休息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张石头和陆万龄等人当然不会打扰熊瑚和张大少爷单独相处,全都答应一声离去,留下张大少爷和熊瑚在房间里单独相处。

“父亲,请小心。”邹德淇见邹元标身体摇摇晃晃,生怕老父亲过于激动,摔倒受伤,赶紧上去搀住邹元标。不曾想邹元标却一把推开邹德淇,扑通一声向张大少爷双膝跪倒,吓得本已经站起的张大少爷赶紧又跪下,惊叫道:“南皋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折死晚生么?”

“皇上驾到——!”就在指责邹元标的声音逐渐达到顶点的时候,羊皮胡同的胡同口处,忽然响起了大内太监标志性的公鸭嗓子长喝声,“皇上驾到,军民跪迎——!”

“孩儿也不知道啊。”邹德淇也有些傻眼,喃喃道:“刚才孩儿去给父亲你报信的时候,这胡同里最多才有几十号人看热闹啊。天啊,现在怕是有上千人了吧?简直比庙会还热闹了!”

张大少爷不答,而是把熊瑚推开,抱着脑袋闭目思索。良久后,张大少爷终于睁开眼睛,长得还算清秀的脸上也露出得意神情,奸笑道:“你说得对,名利名利,名在利先——对一些人来说,名气确实比银子更重要。呵呵,有办法了,邹元标,这次我看你逃得出我张大少爷的手掌心不!”

…………

“怎么了?”张大少爷和魏良卿、傅应星一起纳闷问道。杨六奇杀猪一样惨叫道:“你们的姐姐派了她的丫鬟跟踪我,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刚好上轿走了,肯定是回去给你们的姐姐报信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啊?”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和我在一起?”张大少爷有些委屈的问道。熊瑚粉脸更红,本想嘴硬承认,可瞟见张大少爷神情失落,心头不由一软,说了一句实话,“也不全是,主要是你来京城以后老实了许多,又帮了我家不少大忙,所以我才原谅你的。”

“小题大做,下毒的人只有一个,犯得着把老板和其他伙计也抓进去吗?”张大少爷心中嘀咕却无可奈何,只得一边走一边向张石头命令道:“石头,另外找一家客栈先住一晚上,明天去买一处大点的宅院,再多买几个漂亮又温柔的丫鬟,你当管家,以后我们肯定要长期在京城住下来了。”

“皇上,刘若宰和余煌妄图结党,请皇上重处。”刘若宰和余煌的话就象捅了马蜂窝一样,历史上给崇祯和顺治都当过御史的房可壮第一个冲上来,义正言辞的谏道:“

片刻后,张大少爷的忠仆张石头被锦衣卫押上金銮殿,一同被押上来的还有张大少爷的拜把子大哥肖传,和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被打得鼻青脸肿口角渗血的店小二。看到肖传也在其中,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吓了一跳,站出来问道:“肖传,你怎么也来了?敲登闻鼓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张大少爷问钱谦益一句,明熹宗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钱谦益的脸色也铁青一分,最后钱谦益实在无法抵抗张大少爷咄咄逼人的逼问,只能是拼命的以头抢地,磕头求饶,痛哭流啼道:“皇上,微臣失言,微臣用词不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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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耳朵都差点被魏忠贤给扯掉的张大少爷总算是打精神,勉强坐直了身体。魏忠贤松了口气,又恶狠狠的瞪了张大少爷一眼,这才退回座位。而张大少爷则坐在原位上摇头晃脑的迷糊,仿佛随时有可能歪倒睡去,至于面前的考卷和毛笔,张大少爷可是连碰都还没碰一下。见此情景,刚才还对张大少爷抱有极大期望的明熹宗万分失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过如此。”

“肖大人?你怎么来了?”张石头回过神来,忙解释道:“我家少爷被九千岁派来的人接走了,才刚刚走。”

咱们以前说过,咱们的张大少爷前后两辈子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天上尽管天色阴沉,气温不是很高,可咱们的张大少爷才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又强撑了片刻实在撑不下去,张大少爷正打算停下来休息,提着菜篮的熊瑚就领着丫鬟秀儿却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被熊瑚的如星美目一瞟,天籁之音一鼓动,张大少爷又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一股力气,马上又撒开脚丫子飞奔,即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脚步不歇。

“尽是废话。”熊瑚心里甜滋滋的,羞涩的低下了头,嘴上却仍然强硬无比,“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个假探花,也就没办法救我爹,所以才劝你赶快跑——免得你留在京城丢了脑袋,到时候变成了厉鬼找我麻烦。”

“回临清?你刚才打算回临清?为什么?你不参加殿试了?”熊瑚楞了一下。张大少爷先从门缝里看看门外,又回头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详细情况你去问张石头,现在就走,注意别让东厂的密探盯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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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别急,今天是三月初六,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张石头虽然也是心乱如麻,但还是忠心耿耿的找来衣服给张大少爷披上,又压低声音说道:“少爷,要不这样,反正你已经拜了九千岁做干爹,干脆你就去向九千岁说明真相,请九千岁出面替你说情。”

片刻后,酒席摆好,魏忠贤自然是坐了首席,咱们的

后厅中鸦雀无声,半晌,崔呈秀才小声说道:“九千岁,国库没这么多银子了。”

果不出张大少爷所料,片刻后,张瑞图等四位正副主考就铁青着脸回到房间了,刚进房间,张瑞图就咆哮道:“太不象话了,张探花不过是在国子监说了几句忠君爱国的话,他们就如此对待探花郎,监视盯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要参他们!参他们!”其他三个副主考一起附和,王志坚还补充道:“守在正门外的有一个人我认识,他是御史王洽家里的仆人,看来这次来盯梢探花郎的幕后主使,肯定就是那天在国子监与探花郎为难的几个东林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