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是谁,陈霜降直觉地就退后了一步,春燕大着胆子认真看了一会,很有点惊喜叫了一声,又转过头对陈霜降解释:“是你啊!奶奶你不记得了,这就是那卖鸡的小贩,我们的小鸡还是他送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霜降突然地就惊醒了,抬头看看,何太爷安稳睡着,春燕也是坐在一边,小脑袋一点点的,何如玉趴在她怀里,咂巴着小嘴睡得正酣。

要是平常时候还好,只不过这一会,就算是把陈霜降全部的家产都拿出来,大概也是买不齐这一份药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已经被吓破了胆,这会跟**一样的地方,陈霜降居然也没觉得害怕,光是担心大夫还在不在,是不是也跟着逃了。

“奶奶……”春燕毕竟只是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刚才那将军在的时候她还只顾着害怕,瞪大眼睛,僵硬着都动不了,好不容易等她回过神来,才觉得一阵的后怕,不由地收紧了胳膊,何如玉还被她抱在怀里,这么一紧就觉得痛,顿时大哭起来。

这天,陈霜降正在蒸鸡蛋,何如玉慢慢地长大,光是米糊也填不饱肚子,陈霜降就听了陈婆子的话,慢慢地做些肉糜汤鸡蛋羹,都是炖的糊糊软软的,搭着米汤,慢慢地让何如玉开始适应起来。

赶紧把何如玉给抱了起来,陈霜降却是苦了脸,说:“她尿了。”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路了,顺着春燕指的方向倒还能看到杂草倒下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某些人匆匆经过的样子。停了停,陈霜降并没有听到春燕所说的很凄厉的哭声,春燕也觉得奇怪,小声地说:“昨天我还听见的。”

“这些不用的房间,还是都锁了吧。”

“这还没过年的,怎么就想到做年糕了?”这年头大米都是精贵的东西,一般人家都是掺点杂粮才舍得吃的,何家虽然不至于吃不起,只不过这年糕做起来很是费力繁琐,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上一点,取个好寓意。

何夫人这才起来,拢了拢头,让人把陈霜降给叫了进来。

“瞅着老了些,倒比那些个又要好一些。”

“奶奶,你……”春燕还迟疑想说些什么,陈霜降也不跟她多话,直接说一句,你不去,我就单个去了,吓得春燕赶紧跑去换衣服,偏又扶着门框认真地回头说,“去,去,去,奶奶可得等我!”

找了几个下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到处流传着何家虐待陈霜降的事情,气得何老爷一口气砸坏了好几个杯子,本想把陈霜降揪起来直接抽打上一顿,只是想到要是真的打了陈霜降还就坐实了虐待的罪名,何家还丢不起这个脸。

从何金宝出走之后,陈霜降在何家的日子就格外的艰难起来,拿来的饭菜不是不新鲜就是份量不足,粗使的婆子也故意漏过这边的院子不肯扫,月钱的时候不但迟了好几天,数目更是大了一大半。

对于何金宝想参军的事情,陈霜降直觉这是应该告诉人的,只不过在这一个何家之中,陈霜降还真想不出该找谁商量去。

跟着陈世友学了好一阵子,陈书楠已经能很熟练地晒出好盐了,所以这些天都是他一个人去盐田。

等粮食都开始装车了,何金富才听到消息匆匆地跑过来,说这粮绝对不能卖。

半响,何老爷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没想到竟然生了这等事情,金富啊,幸亏你们提早赶回来了,留在京城万一有个……这叫我们怎么放心。”

这一话倒是把陈霜降给说笑了,横了他一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你要真知道女人的难处,那就是上天保佑,祖先显灵了。”

杨氏看着陈书楠的模样似乎是很生气颤抖着嘴唇想火,不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把责骂的话给咽了下去,只说了一句:“吃饭吧。”

“不过纳个妾,闹什么闹,被人看见不笑话?”

还是头一回有人跟何金宝说这样的事,害他沉默了很久,本来想着反驳,陈霜降却是拿了一句那往常什么官犯了事,他家大小老婆就算是什么错都不知道,害不是一并捉了去,砍掉脑袋,硬生生地把何金宝给堵了回去。总觉得陈霜降的话不全对,只不过他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仔细想想又似乎不是全错。

“你这女人不要太过份了!”何金宝又要暴怒了。

一个不小心没捧牢,这一个钱箱子就砰地一声掉地上了,这声响反而把陈霜降给惊醒了,赶紧拎了裙子向着包婆子追出去。

这一病可谓是来势汹汹,陈霜降足足烧了两天,迷糊了三天,无力了半个月,才慢慢地开始好转起来。

“书念得挺好,以前先生还夸你聪明。”陈霜降不明白陈书楠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看着陈书楠神色不大好的样子,陈霜降特地挑了好听的话来说。

何家的回门礼还是周嫂子给预备的,两刀猪肉,一箩米粉,几包荔枝桂圆干,这礼是重了还是轻了,陈霜降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无从比较自然就不知道了,被杨氏这么一骂,自然就只能低下头了。

陈霜降也有些窘了,小脸红扑扑,平常她还只缝过袜子纳过鞋底,衣服还没有正经做过,本来还以为应该还简单的,等真正做起来才觉不如自个想象的简单,怕浪费了东西,陈霜降又小心地很,量了又量,所以做了半天,也才刚裁出一两块布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何金宝毕竟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就算是好人也把骨头给躺酥了,就觉得累了,跟何太爷告辞,又带着陈霜降慢慢地踱回了他的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