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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威金蟾?

被玄骋一路拖过主街道,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松开捂着眼睛的双手,才发现我们正站在一处铺了青石砖的空地上,周围的商铺挨挨挤挤,半旧不新的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中间还垒着个破旧的戏台子,显然从前是菜市一类的地方。

玄骋赶在第二鞭子之前来救我,已经足够幸运。

他一早就识破了我的伎俩,却不去拆穿我,反而还要等着我主动跟他坦白。

男人拿过我手里的峨嵋刺,那仙器在他手心又幻化成了玉簪的模样,他抬手将玉簪簪回我的头发,缓声道,“你虽冲动了些,心性却不坏,就算给你再强的仙器,也不会用以恶途,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两个女官已经哭成一片,其中一个惊慌道,“殿下息怒!奴婢们知道错了……今日花新姑娘硬闯仙障,奴婢们担心姑娘仙体有恙才加以阻拦,昨日有邪祟盗窃宝心阁,侵袭澜衣公主,奴才们护主心切,讲话不知分寸,这才惹恼了花新姑娘……”

他说我懒于修习,却不知道我只是懒于修习仙术而已。

“留下来我就炖了你们!”我爆发出一声怒吼,推着这群没良心的狗东西向门口走去,“都给我滚滚滚滚滚!”

“哇哇哇抱着咱们姑娘吗?我也要看!!”

越想就越暗淡,我揉揉眼睛,尽量不让玄骋发现我在抹眼泪。

然鹅为了夫君和婆婆关系和睦,也只好低调一些了呢~

澜衣公主的那双眼睛,果然在瞧见我的脸后,散发出一道不加掩饰的死亡射线……

“怎么会?”我嬉皮笑脸,“人间怎么能跟天宫比?我只是……”

男人定定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独自去人间胡闹的。”

“平身吧。”冷清的男声这样回应道,两天不听还是一样好听,“室宿行宫接待可有不周之处?”

这虚伪的男人,平时一副本小哥哥不恋红尘冰清玉洁的禁欲系男主模样,在外面究竟是惹了多少风流债。

可杏树枝又没有活气,这可是堂堂九重天太子殿下,被他看一眼,必定会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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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殿下尾音拖的很长,语气带有一丝玩味。

晨风吹的我整棵树都凉透了,我抬眼盯着男人,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大概没藏好……

然后一晚上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面红耳赤,无法自拔……

男人没说话,转过身背对我站定了一会儿,才沉沉冒出一句,“你照顾的很好。”

“玷污清白”这句极具分量的话,让太子殿下的身形轻微摇晃了一下……

时效挺长,足足三个时辰左右。

男人没说话,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

别说这幅身体呆呆站了一千五百多年,此时我脑子里除了“疯玩”两字,再无其他。

我凝眉思考片刻,骤然下定了决心。

“有的噢~”流氓系统却很亲切的答道。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变回了人形,蜷在木板床的一小角,手里还紧紧攥着火龙玉簪子。

我坐起来茫然四顾,看不见殿下的身影。

听到楼下有动静,伸了几个懒腰才不紧不慢走到楼下去,恰逢那白帽老翁肩膀上搭着毛巾,将茶杯摆了一溜,一杯一杯的斟着热茶,抬头看到我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和善笑道,“姑娘早啊,来不来杯热茶?”

“老伯早,茶就先不喝了,”我挠挠头,对这老翁一时清明,一时糊涂的状态有点不适应,“您瞅见我家公子没有啊?”

“哎,那个俊俏后生呀,”老人家笑道,“怕是去了茶庄,找万师爷去了。”又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厨招揽道,“老太婆,你动作怎么这么磨蹭,麻利蒸好桂花糕呀,早上客人多咋要点来配油茶,再说小十九也好几天来都吵着要吃呢……”

茶庄?万师爷?

这又是什么鬼和什么鬼?

我走到白帽老翁旁边试图询问茶庄的位置和万师爷又是何方神圣一类的问题,但那老人家正忙着对着自己想象中的“客人”比划打千儿,根本没有理我的意思。

我满腹疑虑出了门,朝阳懒散照亮了整个麻家庄,一时间这鬼地方竟没有了昨日的凄清和诡异。

我将簪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悠闲溜达出了门,打算自己去找玄骋。

一路走到昨日那个奇怪的戏台子前,也不见半个人影。

我索性跳将上去,双手捧成喇叭状,四处胡喊道,“殿下!殿下!!殿下!!!!”

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声音。

“奇怪,”我将手放下来,小声嘀咕道,“人哪儿去了?”

正在此时,一阵不知从何而起邪风夹杂着落叶粉尘猛然略过,我本能的抬起手臂遮挡眼睛,身后却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

我寒毛一竖,缓慢转过身去……

只见那戏台子背景的红布被风吹的塌陷进去,赫然透出一张巨大的怪笑着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