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的头发白了,这小子现在很不爽,他的神态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通知各个岗位上的队员,梅雅队长他们已经到达。”

我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出声,身边全是掀扬起的碎屑灰尘。

因为是在小阳台吃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发光的月光花,风拂过时常带起蒙蒙荧光的聚散,这阵清风也寒了了我的脊背。

京的话没有犹豫,他的自信可能来自于实力,但我觉得那是因为他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有很清晰的目标,所以从不怕勇往直前。

“哦,如果多一个翻译专家就好了,可以减轻很多负担,而且有专家的话也可以限制出错机率。”我有些呆地点头应和,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想不起来,我睡多久了?

“那久石他们可以坚持多久,还有墓地遗迹挖掘到什么程度?”我看着剩有几片茶叶的褐绿色杯底,不知不觉都已经喝完了,将放在一旁的茶壶拿起又倒了杯,茶的细品总是让时间都变得有种缓慢的感觉。

我努力想了想,有种模糊的印象,当时是有这么一本书,对了,清水先生好像问过我怎么知道的,我那是只是脑子空白一下就莫名脱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后来才明白是这身体本来留下来的记忆,可能是这段古文字记得特别牢才遗留下来的,能想起这段琐碎的记忆还多亏了后来那疯狂的三个月。

只是,第一眼除了那片天空,当视线下移时见到的场景也真是终生难忘。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飘飘的呼唤,我回头,见织樱穿着一身大振袖浅樱色的和服站在篱笆门外,她静静地望着我,那双浅淡的金色大眼里是种不到边的空茫,一直觉得织樱如果不出声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可能忽略过去,她虚渺得太没有实质感。

“嗯,早安,辛苦了。”我笑容灿烂地举起手摆了摆。

心甘情愿给你?

我把被子床单抱出来洗,看着用脚踩起来的泡泡飞到眼前突然觉得很开心,这种天气洗床单是最合适的。

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十三号街的警卫所是艾斯米最好的机构,没有之一。

这句话为何有点毛,让我想起人包子店?一般而言只要比你爱卫生点味道都不会难闻到哪里去。

算了,上辈子不认识他不可能欠他的,一定是上上辈子他是我家的牛,我不小心虐待了他,这辈子专门来讨债的。养个孩子真不容易,父亲母亲又是多么伟大的名词,唉,老爸老妈,在天国的你们还好吗?幸好上辈子的你们都比我早走,不然我就罪大了,突然很想你们。

头脑里对于数字的东西一直很清晰,米诺儿一条一条吩咐往下发布,今夜的丽大道依旧是个不眠夜。

芽子看着被踩得烂烂的花朵,弯弯的眼睛睁开一点点,暗侵占他的眼瞳,他用手指蹭蹭脸上的花图ok绷,“哎呦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他不会下手的,你们回自己的位置守好就可以。”

“喂,哎哟哟,不带这样的吧,我说芽子你这样的就脸红的话以后可要怎么追米露啊,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那你一个月十次老在米露进出的街口逛来逛去,就是逛到头发白了米露也不会看到你的,如果敢上前打个招呼早就混成熟人了,哪有咱家小米露一出现在你二十米外就跑得像有怪兽在追你的?你是男人不?”梅雅一直觉得芽子这家伙就是外星来的吧,完全无法理解这小子为何能害羞到这种地步,只要想起以前有一次米露突然跑过转角,这个刚好巡逻到那条巷的小子竟然紧张到躲到垃圾桶后就笑得得打滚,米露就是这个小子百分之一千的克星啊。

“派克,团长有没有说我们要待多长时间。”信长将那种毫无办法的难受勉强压下,这种痛苦不像是被人砍上几刀的直接,而是那种连绵不绝,时间在你身上变慢,一点点磨死你的恶梦感受,抓不到的的地方都痒的快要抓狂。

古文字翻译,我的副业啊。原来这个很了不起吗?

“幸好久石在广场边布置了不少警力,飞艇的鲜花跟炸弹大部分都被执法队的小子们半途拦截下来,不过有三到四枚漏网的炸弹还是造成不少混乱。”

他看了我一会,侧了下脸说:“以他刚才看过来的次数与停留在我们身上的目光,更多都是偏向我,也就是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引发他的笑点,是什么呢?”

如果一开始那几句带有不明显问号的句子是跟我说话,后面一大段极地千年朝代通史古籍就是一自言自语。

他被我拉着走,平静而确定地说:“你说谎。”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见所有人一窝蜂都跑来抓他,年轻人怪叫一声就奔上人家商店的屋顶,背着花桶溜得特别快。

大胡子花匠正蹲着身子在修剪橙子花枝,转头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站在身边的他将洗好的手放在裤袋里,姿态有种懒洋洋的散漫感,反正是怎么看都是没一点给人添麻烦的不好意思。

为对方的能力打上负分后就没有玩下去的兴趣,抹杀吧。

他走到我身边,望得极远。我抬头看他,那一刹那的惊艳与新鲜在他眼底出现,然后是一抹浓重的色逐渐覆盖。

“没有,只是看到几只虫子,我不喜欢。”他的手习惯去顺额发,却在接触到头发前收回来,刘海已经剪短了。

“待会要有礼貌,负责大花田的鲜花匠们都是值得任何人打从心底尊敬的专家,不准皮笑不笑对待他们,学会尊重该尊重的人是种很重要的处世行为。”我踩着自行车,侧头笑着向他说,这小子生活上的坏毛病就不多说了,他在为人处事上的各种举动看得我头痛。基本上见他对外时的表情,那是能骗就骗,不能骗就靠哄,哄骗都不行就差恐吓。

走到他面前,他的发质好得不像话,不论柔度还是光泽度都是一流的,拥有这种发质的人就算半个月不洗头也没有满头打结纠缠成团的危险。

我将卡片放回信封里,自从前年贝贝街首开用飞艇在花祭节当天绕城一周送花后,绿化协会将这个节目定为正式的花祭活动,并在去年获得很大的成功。因为收集鲜花的工作量太大,所以会召集义工帮忙,凡是在协会登记过名字的义工都会收到快递的鲜花任务卡,帮忙收集鲜花,而贝贝街八成的居民都是鲜花义工,协会干脆将整个红箱子快递过来。哈里斯作为街长,懒得去分配,将箱子放在街口自行抽签。其中协会会将一些比较难收集的花种类定为难度鲜花卡,抽到这类鲜花卡的人如果能完成任务听说可以得到神秘礼物,例如梅雅收集野花的那张就是。

“有人打劫。”看了老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

花祭节当天很多人都可以选择华妆异服,只要不裸奔,基本什么造型都可以出来跑,久而久之都成类似前一辈子的威尼斯嘉年华了。

“呵呵,米露就是太客气,我绝对没有看你老气横秋却是个小鬼头这点不顺眼呢,为了保护像小米露身体如此脆弱的人,我怎么着也得把全市的罪犯一个一个打死到地狱去,免得下次遇见你时你的墓草都比我的膝盖头高了。”

他直直朝我走来,我侧了侧身想让路,一股说不出来的异味袭来,不是纯粹来自垢物的味道,而是另一种锈冷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他让我多痛苦,我就掐他多用力。

灯火通明的贝贝街,或三或两地见抱着整束花而过的邻居,各家檐下都有人扔出祝福的纸条,送出一声“祝你好运。”

“老头子,拿好我的花,敢撒掉一朵就拧掉你的耳朵。”

他很显然对我后一句不感兴趣,不过见到食物还是伸手抓,将一块粉红色内馅是碎花瓣的糕点塞到嘴里。

“你问我,我问毛啊。”玛琪望天,继续缝袜子。

“你不是见过吗,人家还送你花。”信长猥琐地“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