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盏茶的功夫后,原本在练武房守着的那些侍卫也翻墙而入,开始在桃林里寻找云葭和阿峦的身影。

闻言,安亲王妃遂叫回了先前派去寻人的侍女。想了想,她道:“要让儿媳猜,恐怕要到天黑以后才能出来。”

云葭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猜测,也许就是李弈。

云葭在一侧看着,目瞪口呆。

小厮道,“荣国公夫人,娘子,老王妃和王妃还有其他的几位客人,都在桃林里头的亭子里呢,小的不便进去,还请荣国公夫人与娘子见谅。到了桃林处,会有府里的侍女为二位引路。”

“这倒也是。”谢应呵呵笑了。

当年荣国公府还是落魄的荣伯府时,云葭的祖父和其母亲便是居住在泰乐坊的,但他们住的宅子却是归属家族中所有,每月都要向族中交纳一定的租金。

孙氏话还未说完,百得便径直走到了家族长跟前,拱手道:“今日曹大人留我叙话,百得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来迟了些,还请族长莫怪。”

云葭认族亲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

“夫人您说的都不错。可现在找不到孙妈妈,即便我们心知肚明,也只能把这些压在心底。“青姨了解谢氏,谢氏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会儿非要把这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其实只是气急了,并不会真的这般去做,“夫人,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写信告诉大爷和显哥儿。”

前世她怎么不知道娘亲是个这般严厉的人,云葭手臂酸痛不已,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脚下是两根并不怎么粗壮的木桩,两只手里各提了半桶水。

云葭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道:“可是娘亲…”

是这件事吗?难道云蓉当时对李弈有意?

孙氏见状,对随着来的小厮道:“你去,吩咐厨房给二爷做碗醒酒汤。”

谢氏眼尖,云葭刚一脱下衣裳,她就看到了云葭后背上浅淡的淤痕。

“阿沅,阿沅…”谢氏俯身一把抱住云葭,情绪激动,却只能不停的唤她的名字。

云葭从进城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挑开了车帘,乌黑的双眸沉静,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福伯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也不等他俩应自己,便走到了知书跟前,把二爷写给三爷谢宿的信交给了他,“收拾收拾,尽快出去江西。”

没过几个月,云葭的事就慢慢就淡了,村子里的人几乎没人再谈起过她。

“气?”谢应摇摇头,“他们不值得,况且他们如何对待云葭的,我日后自会一点点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中午仍是云葭负责做饭,易水和周常则给她打下手。

从云葭带着周常回来后,邱大夫的脸色就变了好几番,直到看见谢应进门,他才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起身笑着道:“谢先生,请坐。”

云葭眸光一凝,她逃不掉。

邱大夫边说边端着木盆走出了堂屋,周大海和刘氏互相看了看,邱大夫非周家村的人,无根无基,料想他也不敢耍他们,如此一想,两人便也不再干站着,慢慢走到了四方矮几旁坐下。

她想他们。

易水站在一侧,负手而立。

生寿越觉得面前这位公子的身份不低,当下再不敢有半分敷衍,忙道:“少爷在府上,公子您稍等等,小的这就差人去请少爷。”

易水今日心情颇好,点头应下,坐在了邱大夫对面。

邱大夫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问:“生气?”

她身上的钱买笔筒是足够的,但…她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虽说她暗暗引导了邱大夫给子愈表兄写信,可是她亦清楚,一封不明不白送到谢府上的书信,送到子愈表兄手上的可能会有几分?

易水:“嗯。”

声音虽低柔,但是语气很是坚定。

呵!今日想来,云葭真是无比痛恨自己。

原来,易水兄长昨日那番话是这个意思。

邱大夫纠结不已,手谈还是下盲棋?

刘氏新给他买的衣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给刮破了。

云葭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看起来不像没事…”

云葭埋下头,捧起药碗,缓缓呼吸片刻,然后眼一闭,把碗凑在嘴边,想喝水似的把药大口大口的咽下了肚。

男童有些气馁,着急?若不是师父您半夜溜出去乱跑,他又怎么会和二哥他们走散?

易水坐下,给云葭倒了一杯热水,“驱寒。”

云葭加快了收棋子的度,很快就收完了白子。易水却停了下来,薄唇抿直,似在深思。

“嗯?”云葭张着眼睛看他,不知他是何意。

云葭这才注意到邱大夫家里和周家村其他村民有很大的不同,就说她脚下地,邱大夫家中的地不是土地或者砖地,而是深胡桃色的木板铺遍了整间屋子。

易水紧抿着嘴唇,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步子极快的抱着她回了里间。他把云葭放在了床上,又指了指床上的小包裹,道:“快换衣服。”

小半个时辰后,云葭的体温降了不少,易水伸手再探她的体温时,一直紧抿的嘴唇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缓缓吐了口气。

“臭小子,你爹不睡,难道干熬眼等你回来?我咋知道你是今儿晚上回来,还以为你会在县城住一晚上呢。”周村长一边打开院门,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