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峦是安亲王妃的女儿,那她的小堂兄还能是谁?

噗嗤一声,谢氏破涕为笑,眼眶里的泪却没止住,依旧顺着她白皙的面庞滑落下来,她低低念了一句,“义母…”像是撒娇一般。

不远处,便有一片桃林。

谢氏忍不住笑了,道:“二哥就莫要担心了,你妹妹我,可是个会吃哑巴亏的人。”

家一族自开国时,就已在京都扎根,至今已经百余年,在距荣国公府东不到三十里地的泰乐坊,便有三分之一的地界是家的。

约莫半刻钟后,百得才穿过长柏堂的垂花门,朝明间走来。孙氏远远瞧着,脸上漏出一丝笑意,刚想起身去迎,却见谢氏和云葭也穿过了垂花门。她敛了敛神色,身子未动,直到百得一只脚踏进明间的门,孙氏才起身迎了过来,“爷…”

……

你说,若不是孙氏指使那孙妈妈,她一个寡妇,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的阿沅掳走?即便是掳走了,她又怎么能跑到济南郡的地界里?她一个普通妇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百允院里,谢氏却很悠闲。对面的云葭在苦思冥想。

这就是不愿意生雅为她诊脉的意思了。

把她当做对手…难道是她前世回到荣国公府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满十二,云蓉却已经及笄,但她的亲事却一直没有落定,直到永定八年娘亲病逝前为她定下了李弈,云蓉也在那年定了亲事,嫁给了恒王。

百得进了屋子,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谢氏也不舍得她,于是让灵脂备了水,母女两个一起沐浴。

但此时此刻,云葭脑子里对谢氏所有的印象全都模糊了,泪珠滚滚,从她眼眶里落下,她飞快的跑到了谢氏跟前,泪眼婆娑的唤道:“娘亲——”。

京都,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它身为一国之都的热闹与繁盛。

知山在院子里练武,掌风正劲,脚底生风,一招一式扎实有力,震得院子中光秃秃的树枝颤了又颤。知书刚好坐在那树下的石几边,手中执书,身形端坐,耳边似忽地有了风,一眨眼,书页上尽是尘埃,知书毫不在意的拿另一只手在书页上掸了掸。

……

“谢先生可还气?”

周常在他们前头,早就进了屋子。

谢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知那少年乃是友人,即不再关注他,而是正色看向堂屋,他进了屋子,把云葭放在了身侧,然后向邱大夫作揖,“邱老。”

别的不说,单说周大海和刘氏便不会放过她。最晚半个时辰,如果她没有提着水回到邱大夫家里,周大海和刘氏二人只怕就会和邱大夫谈崩,从邱大夫家里出来,估计就会满村子找她,还会大闹不止,坏了邱大夫的名声。

邱大夫从水盆里捞起了棉帕,拿在手里拧了拧,直到上面的没有明显的水珠了,才把它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他端起了木盆,道:“两位何必心急,老夫既然没有离开周家村,那说过的话必然算数。老夫要去倒水,两位不如先坐下。”

她想远在西境保家卫国的爹爹和哥哥,想忧思成疾在家中等她的娘亲。

谢应正伏案于桌,疾笔书写。

易水垂眸,道:“略有了解,你们公子可在府上?”

邱大夫颔应了,走到棋盘旁坐下,“易水,要不要陪为师下一局?”

云葭坐在饭桌前,拿筷子捣着碗中的米饭,兴致缺缺:“不用。周二叔没生病,他只是生气了。”

云葭垂眸,手指捏紧了袖笼里的荷包,里面是邱大夫过年时给她的红包,刚巧是个一两的银裸子,她身上还有几十个铜板,是易水给她让她买糖葫芦吃的。

云葭:“易水兄长,这些米有一石吧,只要半贯钱啊?”

云葭默了默,道:“阿沅,想回家。”

云葭松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感到愤恨。她还记得前世,尽管刘氏对她不仁,但是她并未在父母和哥哥面前说过他们的坏话,甚至为了感谢他们的养育,哥哥还帮周小山在军营里谋个百夫长的职位。

云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局面,左看看邱大夫,右看看易水,见易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顿时就开化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云葭惊讶的看向易水,今年夏天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周小山浑身湿哒哒的哭着回了家,让刘氏狠狠心疼了一把。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药房。

邱大夫见状,面色忽地绷紧。

“真的?”男童身后的老人瞬间有了精神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牛车旁,坐了上去,“可累死我了,臭小子快上来,咱坐车去,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县城,你兄长他们该着急了。”

他去了厨房,回来时提来了一铜壶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