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没事就好!”撷芳破泣为笑,“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要不是霍大人拼死救您,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没游多远,后面隐隐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

俞奉尧闲适的靠在船栏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里的李莞:“李小姐好兴致,莫非是下面有什么船上看不到的好景致?”

可是看戈羿那边的反应,不像是做戏。

她不由十分惊讶。

他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对面的李莞,只见她穿着平常的素白色袄裙,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这是什么?”她打着哈欠问道。

京城人多口杂,她就算足不出户也免不了麻烦,不如回葵园去,清净。

丹娘脸上露出愤恨神色,扭头冲他们道:“我当初不过是借了五两银子给我爹看病,可你们现在竟要我还五百两!我们父女就算不吃不喝,每月也只得百来文积蓄,没钱让你们讹!今天我也把话跟你们说清楚,要钱,我没有,想让我给那个老头子当小妾,绝不可能!你们若是敢用强,大不了我舍了这条贱命!”

李知著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直点头。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李莞抬眼看了看离他们五步远,正在修剪一盆万年青的老板,跟着他压低了嗓音,“上次大舅母送了盆茉莉来,也是大花浓香,难道就是宫里赐下来的?”

李知著撑着小脑袋看她们:“姐姐,你们明天要去逛花市吗?”

李莞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不知道这里种了这么多凤仙花,还是听王曼卿提起后,问了府里的花奴才知道的。

“你也吃啊。”李莞边吃边对寻芳道,嘴边沾了点酱汁,看起来十分孩子气。

那个布娃娃虽然很丑,但好歹是她亲手做的,看久了她还挺喜欢的。

“是啊,我最喜欢我表舅了。”他笑了笑,白皙的脸庞在火光下更显俊俏,“我小时候想学功夫,我爹娘和哥哥觉得习武太辛苦了都不同意,说我又用不着上战场,学那些干什么,只有我表舅鼓励我,不但帮我劝他们,还给我找师傅。虽然我现在的身手不算绝顶的好吧,总归有点自保的能力……”

好久之后,李莞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味刚才的画面。

李莞没在意,接过喝了口,脸色有刹那的僵硬。

“砰!”

俞奉尧披着一件长袍从净室出来,湿着头发,全身笼着层水汽。

嘉佑堂已经亮起灯,门口种着棵百年的老槐树,树影印在宽敞干净的石板路上,有种幽深静谧的感觉。

闾丘蔚不是说他们是太子的死士吗?铤而走险到京城来惹出烦,任务还没完成就先顾着逃命了,这也太缺乏死士的节操了……

俞奉尧眼皮都不抬一下:“带回去,把人看好了。”

这时周围的响动越来越近了。

她猛地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服侍的人早被董临之的举动吓呆了,面带惶恐的退了出去。

陈太太碍着身份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李夫人却是没什么顾忌,拉着董临之“贤侄”“贤侄”的喊的亲热。

李莞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有了刚才那茬,她不得不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表情让李莞微愣。

“我让丫鬟陪她去花园里玩儿了。”陈太太摇摇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姑娘家家的皮得跟猴子似的,比她哥哥小时候还难管。”

“亏我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反而不及妹妹见识广博……”范惟劼感叹道,随即正色对李莞鞠了个躬,“多谢妹妹提点。”

范惟容像是一点没感觉到其他人的异样,满脸期待等着看顾成昱准备的礼物。

李莞先前虽然垂着眼睑装透明,余光却在悄悄打量屋里的人,姚氏的表现她看在眼里,闻言立即反应过来,姚氏这是想挽回一点颜面。

几个芳字的丫头虽然是同时到她身边伺候的,但寻芳和撷芳年长一些,自然而然的要压胜芳和远芳一筹。

寻芳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在后院。”

李莞心中微讶,戈羿受伤了?难道那人跟戈羿不是一伙的?又或者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而演的苦肉计?

她虽然竭力让声音显得平静,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急切。

眉似远黛,明眸含情,娇柔娴静如姣花照水,浓丽的新娘妆在她脸上没有半分俗气,反而平添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惊艳……

俩人一致抬头盯着李莞。

李夫人一露面,立刻有相熟的人上来寒暄。

李夫人若有所思道:“看来莞儿跟王六小姐倒是投缘……”

进了院门,正院的丫鬟恭敬的迎她进去。

陈太太问陈皓然:“今天给你庆生的都有哪家的公子?”

只见六七丈宽的街道被两道栅栏封了起来,只在中间留了个道,二十来个兵马司的护军把路口守得严严实实的。左边岔道口有三个骑马的男人,为首一个穿玄色深衣,身后两个穿黑色软甲。

“你母亲的陪嫁,现在是谁在打理?”

王曼卿起身,拿了本书坐到床上,芍药拿了个大靠枕给她靠,然后把桌上的八角宫灯移到床边的小几上。

她表情略显夸张,逗得王曼卿直笑。

李夫人擦了擦眼泪:“吃了药,人是醒过来了,就是整天怏怏的,更没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