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更好,你说的话我听的更清了。”凌风笑的很得意,语气里满是暧昧。

东成国一向以西方位为尊,所以这西侧的座位坐的是临雪国的人。宴席延开,个个脸上添喜添彩,眉开眼笑,都仿若自己才是成亲的那个。

“沫儿,你哥的毒还未解。自从五年前‘容相’中毒的事之后,陛下撤了所有宫里医术稍有不精的人,如今宫里御医的医术,怕是很难有人能越过。”

“嗯。”

然后凌风就来了,往荷塘走去才发现有一艘小巧的民间画舫型的船只,隐在暗处看不真切,但从外面来看一片漆黑,船前挂着暗红色的灯笼,这跟船似乎有点不搭。〖〗这里是皇宫,但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就能安排一艘民船进来,真是令人震惊!

她清冷的面孔不带表情,在药碗散发出的热气氤氲下显得柔和婉约。〖〗

越嬷嬷一直在期盼有个人经过这里,好让她请皇后殿下过来,在她的认知里,皇后对芊沐的爱护,不比她少!

容月这才抬头,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刚才一刻失控和严厉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小男孩儿转过头,似是吓了一跳,一脸戒备地看着芊沐,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心口。他瞪着大大的眼镜,写满了戒备与惊恐,跌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后挪。

气氛好了点,两人正打算说点轻松愉快的话题,就见到覃姚急匆匆走过来。隐隐的不安在心头漫延,果然,覃姚一走近,就皱起眉头说:“宫里派人来说皇上请主上回宫,主上临走交代我安排千姑娘的诸多事宜,千姑娘,请跟我来。”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也不给芊沐理顺的机会,就请她走。

还未待芊沐回答,容月已起身道:“好了,黄樱你带沫儿去后院熟悉一下我们楼里的事宜,我还有事要回去了。”芊沐一惊:“我不用回去吗?皇,哥哥一定会着急的。”

只见黄樱伸出食指,邪气地挑了他的下巴,吐气如兰:“记住,‘采撷最是晚归行’的后果,就是······”她停下来,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家法伺候!”说完推开他,立起身正经道:“秦瑶,就是副楼主!”用眼光扫过他,笑的揶揄得意:“半首曲子哦······”

暗处花丛里走出一个人,正是白天见着的凌风!他看见容月拉着的芊沐,挑了眉,飞扬了语气答道:“一切如常。〖〗小沐沐,又见面了,真快啊!这可一天都没到哦。”后面是对芊沐讲的,还是白天那么无赖的口气,没有一点收敛。

在临雪国,这种舞蹈只有皇家女子才有资格习得,也只有皇家的人才会从小就由专门的舞娘指点练习。

“嘘!”那人闻此神色惶恐,眼睛朝四周瞄了瞄,方才拉了同僚的袖子低压着嗓子:“小点声儿!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倒霉的!况且,我也只远远的看了,本不确定那就是皇后殿下,但隐隐听见她旁边的侍女喊殿下,你想啊,我朝没有公主和皇子王爷,能被唤作殿下的,除了皇后殿下,还能有谁?”

“出去走了走,嬷嬷不用担心。”芊沐此时在想事,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东西,敷衍般的答了句,就进内殿去休息。

“没有你美,再好的东西,到了美人面前也要自惭形愧了。也罢,便舍了它吧!”说完,扬手一掷,看也不看一眼。

“是,殿下。”原先带领宫女走开的侍女青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她躬身:“还请先行移步,让殿下和公主单独谈谈。”

芊沐还想问什么,却又住了口。

“皇上请公主去宣德殿一趟。”

月影里,呈现出一幕幕那个俊逸潇洒男子的微笑,或挑眉或沉思或促黠。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那匕首差一毫的距离,就要刺入容月的背部,却生生地拐了个弯,而自己竟不能控制!

第一反应就是伸出另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咬破食指,将血涂在自己的额间,然后抱着不能控制的右手迅速一滚,滚在旁边一堆花丛里,撞翻了地上的宫灯,他隐闪着戒备地看着那抹未动的身影。

一道清脆的声音飘过来,带着轻笑。

“这位公子,来见主上也不会先见见人家么?人家好伤心啊!”语气轻佻慢慢,却又好听的紧!

蹲在花丛堆里的“李公公”扶着自己的右手,听到声音,顺着声源看去。〖〗

月影遥遥,花影绰绰,一轻装纱衣的女子款款走来,映着月光,身段窈窕,纤细的手臂上挽着披帛,长长地拖在后面。纱衣轻薄,能隐约见着她的风流身姿。

她自逆光处走来,好似仙女一般降临!只是,一开口,却破坏了那么美好的形象。

“公子这是看奴家看呆了么?”她拔下发鬓间的玲珑镂空发簪,递了过去道:“正好奴家也喜欢公子,不如互赠个信物吧。”

他盯着她手里的发簪看,并不接。

她软嫩的手一直停在他面前。好像他不接就不肯收回去一样。

他无奈,伸出左手去接,刚及触手,刹那间那簪子形态一变,竟变成了一条胡乱扭动的小蛇!他大叫着放了手,从花丛里起身,抬手就是一掌朝那女子劈过去,女子咯笑着一闪躲,他乘机往前,飞身栖在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上。顿时,繁茂的树叶间射出大片飞雨般的暗器,直逼一动不动的容月,那女子手往腰间一放,抽出长长的鞭子扬起一甩,风跟着飞旋起来,漩涡里转着飞镖暗器,在空中转了转,她手一掷,尽数钉在了那棵树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一枚枚,从树根到树冠,排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又是一阵风动,他尚未动手,就听见女子笑着警告:“公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毒发起来,奴家会舍不得的。”

他一凛,纵身从树上跃下,姿势颇为怪异地拱手道:“佩服!”

那女子正欲纵身飞过去,清冷的声音喝住她:“阿姚,别再胡闹了!”她撇撇嘴,听话地不动了,那手捏着鞭子,仍自盯着“李公公”看,防他再次扔暗器。

始终背对着他们,对他们的打斗不闻不问的容月,终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百媚顿生:“郝兰大世子怎的有兴致来此?”

那“李公公”原来是琉蛟国直属的大部落呼和兰屿大汗的大儿子,郝兰奕。那个女子,是覃姚。

他呆呆地看着容月,竟忘了反应。覃姚扬手,一个鞭子抽在地上“啪”地响,郝兰奕回过神来,心里暗自诧异,明明不是美人,对着人一笑就美的让人沉醉!难怪自己的弟弟那么迷她!

“不愧是东成国的皇后,气度不凡!”他再次抱拳道,不否认自己的身份,就是默认了。

“是不是,世子不是早该知道么?”容月走近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眸幽深,让人不敢直视。她忽的又是一笑,淡淡地说道:“谭素卿不知何处得罪了世子,要世子宁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亲自前来解决。”

郝兰奕一惊,这才真正回过神来,正了正身姿,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中原人就是虚伪!”说罢,还甩了甩衣袖,负手立着,一副你明知故问根本就不需要回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