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京不过几日,倒也听说了择驸马的流言,福灵安是庶出,多隆虽得荫封贝子,却也是父母双亡的家境,福尔泰更是身份低微,父亲只是一个七品的恩骑尉,他是否能够袭爵,还得看自身的努力和上面的恩典。不过这次准噶尔之战他们三人好歹也是立了功的,从乾隆让他们前来凑数的举动来看,对他们也必有封赏。

那一日贾政回来,朝着王夫人一通盘问,直问有无在外放利子钱。

永琪本想拒绝,后来又一想,上次事件后他被罚闭门思过,后来领了差事才被解了禁,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小燕子了,也不知道小燕子现在怎么样了,不如早些退席,趁机去淑芳斋探视一下。

皇后冷冷一笑:“吃里爬外的东西!”

令妃三人进来先给皇后行礼,夏凝珏又上前给三人行礼,完全忽略夏紫薇见到她时惊喜不已的眼神。

林如海便问:“怎么?”难道是贾母给了夏清莲气受?

贾母自认贾家愿意将夏清莲一个小户人家出来的继室当林家正经的夫人对待,已经是很放低身段的了,足以让夏清莲感激涕零。这种也思想影响到了德嫔。

乾隆和皇后恭送了太后去休息。

“你给朕闭嘴!”乾隆听了永琪的话,越生气。小燕子虽说名头和紫薇一样,是乾隆的义女,但紫薇是亲生的女儿,小燕子不过是看在夏雨荷和夏紫薇的面子上才收的。乾隆当日与夏雨荷久别重逢,正是感动的时候,夏雨荷所说的话,他便无有不应。后来看小燕子活泼可爱,和他诸多的儿女不同,她会很直白地表达她的喜悦、对皇阿玛的崇拜,乾隆便觉得,有这么一个义女,也不坏。但当后来小燕子间接害死了夏雨荷,乾隆对小燕子的喜爱,便所剩无几了。不过是见紫薇看重她,认定了这个姐妹,便勉强带回宫养着,就当是给紫薇养了个解闷的玩物罢了。可如今,这个玩物给他惹麻烦了,他便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

乾隆生气了,等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本就黑了的脸更阴沉了几分。

宫里的众人自然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虽然和夏雨荷没什么交情甚至对于她的得宠很是膈应,但谁也不敢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来,要装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同情,又不能显得过于悲伤——那样太假了。

德嫔在对乾隆心思的揣摩上不及令妃,见令妃拉拢夏雨荷母女,她也很是意动,但是她到底是公爵府的嫡出小姐,不是个能放得□段的人,所以,对于夏雨荷这样出身不高、尤其又做出未婚生女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的女子,她根本无法做到像令妃那样关怀备至——哪怕是装也装不出来。倒是夏紫薇,不论出身如何,终究是乾隆的女儿,谈吐也算有物,相交起来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皇后看着永琮的表情,却笑了,轻轻拉过他坐到自己身旁:“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大婚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男人,固然要把精力放在正事上,但也必须分一份精力给他的女人们,要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其实女人能起很大的作用,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乾隆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这是他和雨荷的女儿,他的雨荷,居然给他生了紫薇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而且无怨无悔地等了他那么多年。小燕子虽然只是雨荷的义女,但雨荷说了,如果不是小燕子给她带来快乐,也许她就没有那个幸运能够等到他了,所以小燕子是他们两人重逢的福星。一想到自己匆匆赶来只能见到雨荷的灵位,乾隆就觉得很心疼,于是对于活泼的小燕子,也觉得分外的可爱,想着既是雨荷的义女,那么也就是他的义女了。

永琪闯进去时见到的却是惊心的一幕,那位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姑娘,此时正抓着令妃当人质,对腊梅冬雪等人喝道:“我要见皇上,我答应了我娘,一定会见到皇上的……”

“马上来,柳大哥。”小和尚回头喊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递给小叫花,“这个给你吃。”说完,便往那个叫柳大哥的人身边走去。

王熙凤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金哥的事情被抖落出来,凭贾家的能耐,这点子事自然是没有摆不平的,可要是被王夫人知道她捞了钱财进了自己的腰包,不仅这三千两银子不保,以后只怕还要贴更多的嫁妆到公中去。

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听得,贾母脸色还好,邢夫人不过撇了撇嘴,倒是王夫人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又要做出笑脸来,看起来未免有些尴尬样子。

贾家自是几次三番派人来接黛玉他们,贾母甚至带话说要看林瑿钰——她的小外孙。夏清莲只得回了帖子,定下了正式上门拜访的日子,这才消停下来。

永琮噎了一下,手势一晃,落错了子,懊恼地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脑门,道:“这贾家攀亲戚的能力,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夏清莲让林家的二管家先带了人进京,并交托夏凝珏主持林家在京里的宅子的休整事宜。7788xiaoshuo

乾隆大笑道:“皇后说的是,不过总得先指了婚,安安那小子的心才好,省的他抓心挠肝的。”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年大婚之前,是否也有这样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了,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美好的少年时代。

母子俩坐在透着阳光的葡萄架下,细碎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脸上的笑容轻松甜美。

守在二门处的婆子也知道他的性子,这位小爷时不时就要闹上这么一出,所以也假装没看见他。

和亲王福晋暗自点头,这夏凝珏的性子,倒是极像她们满洲姑奶奶的爽利,着实投了她的眼缘。

永璔如今才九岁,还不到娶福晋的年纪。他们当然不可能想要现在就把事情敲定,不过是留个伏笔,将来永璔和乾隆提起的时候可以不要显得那么没头没脑。

“他是不是令妃娘娘的亲戚?福伦家的二公子?有个哥哥叫福尔康?”永璔非常希望这只是同名同姓罢了,哪怕叫伏尔泰也没有关系。

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良久,永璋仿佛才收拾好心情,道:“这次我要拖垮高家,你想办法让富察家的人配合一下。”

说完便往内室而去,黛玉拉住她,问道:“我可不可以进去?”

韩嵩摇头道:“真不明白你为何闹这般大。算了,我也懒得管你。过些日子,我得回祖籍去准备考武举童试,黄师傅跟我一起走,反正他也说了,你这个徒弟,他就当没收过,尽是一门心思的商贾之事,学武也是个半吊子。”

薛王氏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宜言,便只能拖了薛蟠到一旁,耳语了片刻。

薛蟠却不以为忤,讨好地笑道:“蝌弟,这事确实是哥哥做的不地道,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衙门查封了酒楼,哥哥立马就能把你捞出去。”

薛蝌打身边的小厮去药铺抓药,宣氏和薛宝琴口中透露了对夏凝珏年纪轻轻的不信任,薛蝌轻笑道:“母亲放心,我自是调查过的,这夏姑娘的医术承袭自林夫人,自是不差的。”

夏安瑜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虽经历过夏凝珏被拐一事后成熟许多,但如今生活安定,又加上林墨玦在一旁撺掇,终究还是被拐出去放烟火去了。

夏清莲怒道:“下次再见到周家的姑娘,别有顾忌,掉头就走便是。这些话,哪里是你们该谈论的?她们自己不要脸面,你可不能跟着坏了名头。”

夏凝珏进得门来,便见自家姑姑活动了下脖子站起身道:“你来的正好,你姑父今日派人传了话回来,不回府用膳了,你便留下陪我们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当她在门外看见夏姑姑被众位夫人冷落、被琏二嫂子拿话问住的时候,也是不由自主地担心、着急,她当时很怕夏姑姑会答应琏二嫂子的话,虽然父亲那边也不会同意,可是那会让她有种被放弃的感觉。

而且这夏姑娘医术高,擅长调理身体,即便她进门不久就怀了身孕,在别人眼中也属于正常。不至于坐实贾敏这么多年在林家动的手脚。

王夫人和邢夫人都不知贾母如何突然飞来这一句,都有些怔愣。

古文山古板而重规矩,林墨玦刚开始时没少被打手心,但林墨玦毕竟不是真的无知稚童,耍赖告状倒是没有做。他也深知,以他的性子生活在这古代,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待得大一些,便有些不合时宜了,倒不如趁现在规范自身,将来也不至于无意间犯错惹祸。故此,林墨玦也表现得极听古文山的话,使得古文山深觉“顽劣”之说,大概是林海的谦虚之词。

谢嬷嬷听了,便有些犹豫。说要回去问过老爷。夏清莲也知需要如此,便也不在意。反正,在她看来,这事成了固然是好,不成,她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夏清莲和夏凝珏也不由得眼眶一红,忙拉过她细细审视,林墨玦在一旁看得也有些鼻酸,但自忖绝不再夏凝珏面前失了面子,便故意粗声粗气道:“夏姑姑你们这是做什么,多日不见,该当欣喜啊,一个个变得和小兔子一般,有什么意思?”

只贾宝玉回来,听得妹妹要回家去,只哭着不让,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唬得贾母是心疼万分,忙说黛玉只是回家过年给母亲上香,待得明年春天,还叫贾琏去接了回来,这才安生下来,又听得林墨玦不再回转,便觉得更是称心如意,少了林墨玦从中作梗,他必定可以和神仙妹妹多亲近亲近的。

贾宝玉点头,道:“嗯,应该就是他没有错,名叫福尔康,为人有些高傲,不过五阿哥与他关系极好,竟也是称兄道弟的。”

林喜瑞从小是读《列女传》长大,又接受三从四德的教育,是这个时代典型的闺阁女子,虽被退亲,却不愿二嫁,立意出家。父母怜她风华正茂,不忍她青灯古佛度余生,竟悄悄地为她又定了一门外地的亲事,希望她嫁去外地后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然而,林喜瑞得知后,竟一点不觉欣喜,反疑父母卖女求荣,竟是立时拿了绣花的剪子刺了喉咙,直把她的父母吓得魂飞魄散一般。

雪雁有些得意地道:“我以前在林家,并不是伺候姑娘和哥儿的,却也听得家里的老人说,哥儿从生下来就不怎么爱哭,后来学走路,摔了也是自己一咕噜爬起来,从没喊过一声疼。”

谁知贾宝玉的倔性子上来了,偏不肯如林墨玦的意,甩手道:“不行,我就要去林妹妹的房里等。”

林墨玦下定决心,要成为一颗黏住贾宝玉的牛皮糖,他怎么忍心让黛玉落入那般悲苦的境地?他贾宝玉要犯错,必须自己承担后果,没道理每次都是别人为他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