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反应,林墨玦顿时断定了永璔的身份,道:“我是林默。”

“所以,”永璋凑到永琮的面前,“我在想,要不要想办法把她拉到我这边来。”

林海看得骇然,这世子若是在他这儿出了事,自然是大祸临头,但是蓄意毁坏他的身体,若被和亲王知道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林海刚想呵斥,却被6太医按住了。

薛蝌气得直拍床沿,奈何头还疼得厉害,起不来,骂道:“韩嵩,你个混蛋。”

可惜,她阻止得有些晚了,族老们和周围的族人都已听清楚了薛蟠的混话,顿时哗然。薛蟠这话,是否意味着,若是他哪天也看上了他们家的产业,也可以如法炮制随便拿了去?如今金陵四大世家,薛家最势弱,的确需要仰赖其他三家,所以在薛王氏搬出贾家和王家后,大家也没有很抗拒薛蟠坐上族长的位置,毕竟他才是如今和贾家、王家联系最深的一个人。但是,薛蟠当上族长之后,半点没有挑起大梁的意思,反倒连以往可以拿到的分红也不见了踪影,贾家和王家的势也只有薛蟠这一房能借到,其他薛氏族人半分利益未得。可如今,来自薛蟠的压迫,却似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因为是药品,不比一般的食物或其他,必须慎重。

林墨玦自觉地跟上,肩负起传声筒的责任,毕竟夏凝珏和薛蝌两个人如今可没有办法私下见面。

夏清莲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林海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多年来的劳碌工作使得他的身体已经亏损,可是他又极不喜药味,所以夏清莲便让黛玉亲手做了药膳给他,笃定他舍不得拒绝女儿的心意,又教导了黛玉中馈之事,可谓一举两得。

黛玉一抬眼,又是两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夏清莲也知子归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你的意思,按说也没有我林家大爷、姑娘偏要使着贾家的丫鬟的道理,可贾老太太拿着长辈的身份压下来,说是给了外孙子、外孙女使的,我也是不好就这么着把人给强送回去。”夏清莲借着给黛玉和林墨玦补足人手的机会,将雪莺和雪鹃都降成了二等丫鬟,毕竟她们的卖身契还在贾家,没得让人说林家还要用贾家的丫鬟,不过为了表示对贾母的尊重,夏清莲在二等丫鬟的月例上,又额外加了一两银子,等同于一等大丫鬟。要说夏清莲这般做法,一来是为了全贾母的面子,二来,也是为了分化雪莺、雪鹃和林府丫鬟们的关系。事实也确实如此,雪莺和雪鹃毕竟是外府的,一等的大丫鬟看不上她们,二等的丫鬟又眼热她们拿了多的月例,但碍于夏清莲定的规矩严,下绊子使黑手的二话不说立即送回人牙子那里换人,家生子也会立即被打回庄子上去,所以除了排斥冷待她二人,其他的事情倒也没有人敢去做。但这紫鹃倒真是个玲珑剔透的,拿着多得的月例,小恩小惠地使着力,林墨玦院子里不止二等丫鬟有些唯她马是瞻的苗头,便是几个大丫鬟,也都多说她好的。

众夫人都是一愣,这在人家新婚当日,便提要接先夫人的姑娘走,这不是摆明了说继夫人会虐待先夫人的儿女么,绝对是当众给人没脸啊!

贾母淡淡地撇了王夫人一眼:“你的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别觉得探丫头嫁得好了就会压了你的体面,她毕竟是记在你的名下的,是要叫你母亲的,她嫁得好了,铺的路子也是给元春和宝玉走的,这一点你最好想个明白。福家的大公子,如今正是十来岁,可惜探丫头还是小了些,迎丫头倒是正好,性子却太过懦弱,和福家结亲怕是不太可能,如今叫你带出去,也不过是让她们见见世面。最主要的,只是摆一个姿态给福夫人和令妃娘娘看。”

王熙凤帕子甩到贾琏的脸上,道:“那有什么关系,进了我们家的门,还不是知根知底的亲眷,林妹妹是什么品性,我们自家知晓,又哪里会看轻了她?”

黛玉一听,便恍然想到,这外祖母身边,并非只有她一个,二表哥和三位姐妹都是养在贾母身边的,贾母生病了自是有他们前去伺候的,并非非她不可。再看看父亲,前几日着了凉,咳嗽不断,脸色还有些苍白,弟弟又实在年幼,难道他们就不需要照料了?

只当谢嬷嬷跟她提起婚事的时候,她才像突然开了窍一般,觉得这着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想到林海过几年可能会死,那时黛玉和林墨玦该怎么办?贾家绝不是一个好去处,她甚至曾经荒唐的想过到时候把黛玉和林墨玦偷出来跑外地去生活,只是在这样一个年代,她们一群妇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又哪里能得了好?若是名正言顺地嫁给林海当继室,她自可以给林海调养,让他身体健康一些,便是实在抵不住命运,林海仍然早逝,她至少还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护住黛玉和林墨玦。

林管家道:“不止如此,夏家每隔两月随府上物件一同送上京的,不止丸药,还有好些玩意书籍,哥儿和姑娘都是十分喜欢的。”

面对林家关于开祠堂祭祖需要身为长子嫡孙的林墨玦在场的理由,贾母也无法阻拦,只一意要留下黛玉,说女儿早逝,便留下黛玉陪伴她以抚慰哀痛……

李纨看见林墨玦一摇三晃地走来,露出几分真心的笑:“玦哥儿来了?快进屋去坐吧,兰儿今日还问起你来,说林表叔好些天没来看他了呢。”

夏清莲猜想,林族长的本意,大概是希望蒋姨娘的孩子继承林家的,只可惜蒋姨娘一时得意,竟是中了贾敏的道,吃了绝育的药物,从此不能再有孩子。于是,林族长便动心思要将本支族中的孩子过继给林海来达到他的目的,好不容易说通了林老夫人,竟是事情还未成就过世了,贾敏又生下嫡子,这才使得蒋姨娘不得不一步步实施她的计划。

林墨玦一见身边没了人,顿时龇牙咧嘴起来,这伤还真疼。

这一日,贾宝玉又拿着个他淘换来的稀罕物件往黛玉的房间里闯。

“哥哥讨厌我么?”林墨玦赶紧截下话头,“母亲以前说起,外祖母家原是姐妹较多,我还以为没有人陪我玩耍,见了哥哥,觉得亲切,难道哥哥讨厌我,不愿意带我一起玩耍么?”

林墨玦牵着黛玉的手进得房去,不及下拜,便被一慈眉善目、满头银霜的老太太一同搂入怀中,“心肝肉儿”地哭起来。林墨玦想起贾敏的真心疼爱,也觉得心酸,便也跟着一同哭出来。

夏清莲抚额:“别管他信不信了,还是想想怎么让你和黛玉离开林府一段时间吧,这府里没有当家夫人,我不可能常来守着你,你又这么小,身边没有什么得力的人,防不过来的。”

说着,噌地站起身来,便想往外走,不过行得两步,便停了下来,嘴角露出笑容来,返身又缓缓坐下,道:“我倒是着急了,想来不必我去劝,老爷也必然不会同意让林家的继承人去贾家抚养的,若只带黛玉去,却是无碍的。原本我还担心高姨娘的假孕暴露得太早,如今看来,倒是时间刚好,否则,宠妾灭妻一说,便是老爷也不得不斟酌一二,说不得就要妥协,如今,高姨娘即将被处置,就是贾家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不用提将孩子带走了。”

林海眸色一暗:“果然是夫人么……”

谢嬷嬷是管家林琉的妻子,两人都是林府的家生子,祖辈三代人都在林家伺候,极有脸面。

林墨玦道:“这段时间府里忙乱得很,饭菜都是到大厨房按份例取用的,我也注意过,没有什么相克的食物,而且也悄悄拿银针试过,没有毒才吃的。”

“所以,结论是,夏雨荷的确是个满脑子除了爱情啥都不装的女人。”

“哼,大奶奶现在是当家媳妇,如何会听你一个仆妇的话?”

夏凝珏看着对方几人,便知是斗不过的,又无法躲开,便只好生生又受了下来。

睁开眼睛看到夏凝珏正拿着根树枝在捣弄药罐子里面的汤,小丫咽了咽口水,凑过去,看见里面是切成一段一段的手指粗细的肉,也不知是什么,但闻着却是极香的。

小丫煮来的米粥稀得可以照见人的影子,夏凝珏却也不在意,凉了些便喝了个干净。她前世曾支援过特种部队到密林出任务,一次她带着一个伤员掉了队,当随身携带的食物吃完之后,什么毒蛇、老鼠的,她也能面不改色的下咽,何况这还是正常的食物呢。

贾敏也吓了一跳,待见刘嬷嬷抱住了林墨玦才放下心来,好笑地点点他的额头:“真是个小馋猫,见姐姐吃苹果酒馋了吧?可惜你牙还没长全呢。”

恰此时,梓依一家正惶惶不安。林三奶奶知晓梓依将夏凝珏打晕带出,便让他们到这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落脚,只说将夏凝珏藏上三日,事情便能解决了。

那6嬷嬷平日里虽在赖氏院子里伺候,却并不特别受赖氏重用,只她平日里常奉承麻嬷嬷,小孝敬不断,这才被麻嬷嬷提拔来出这个肥差,想不到竟是小了一笔横财,乐得多喝了几口酒:“这新支林家家财丰厚可不是好事么?将来辉哥儿过继了去,一切却都是辉哥儿的了。”

夏老夫人气得一个倒仰,怒吼:“这是派人来监视我们的?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她数来想去,她们家这几年一直安分随时,并不曾得罪了什么人,要说有什么事情,怕就是和张凡的婚事了。虽不相信舅母会用夏凝珏的安危来威胁她,却也怕是那张凡动的手脚,只看看在舅母这里是否能看出些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