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盯了他半晌,突然笑起来,道:“看来,她的确是牵制你最好的一颗棋子。”

这时,红袖拎着箱子匆匆而来,那里面放着在这个年代的工艺条件下可以得到的手术用具。

“滚!”薛蝌恼了,“平白得了一家酒楼,你还待如何?”

薛蟠本就是个横的,如今被人这般指责,兼之薛蝌又是油盐不进,顿时火冒三丈,摆起族长的谱来,说什么也不同意薛蝌分宗出去。

夏清莲和夏凝珏考虑再三后才决定,中成药的生意可以做,但是只能配置一些无毒副作用的、常见的药丸或冲剂,并且因古代包装真空水平不足,药物的保质期必然较短,而且识字的人较少,关于药物服用说明和禁忌都必须做好宣传,否则,就会成了害人的东西。

夏清莲的心中猛地一跳,这两个名字她都不陌生,薛蝌是红楼中,薛蟠、薛宝钗的堂弟,单晟瑞则是夏凝珏前世父母给她安排的未婚夫,不过那家伙是个花花公子,后来被夏凝珏捉奸在床,两人便退了婚。看来,单晟瑞也是被那场爆炸波及穿越过来了,而且还是穿越成了薛蝌。

林墨玦便道:“谨遵父亲教诲。”

夏清莲看了她一眼,眼眶虽是红的,却并不肿得厉害,想来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便打了雪雁和春暖下去,拉着黛玉往里间而去,夏凝珏见了,便托辞告退。

夏清莲倒是不担心,毕竟林墨玦心中自有计量,也不可能重用那雪鹃,只是雪鹃混迹在林府的丫鬟堆里,在被排斥的情况下仍能如鱼得水一般,确实令人有些膈应。想着,那两个丫鬟,还是要找机会送了回贾府去才好,否则顶着贾老太太赐下的名头,便是有了错,也不好惩罚,招了旁的丫鬟的眼,不利于整体的管理。

“哎呦,瞧我们光顾着说话,倒是冷落了新娘子了。”王熙凤一甩帕子朗笑道,“林姑姑可千万莫怪。”

“闭嘴。”贾母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这个儿媳妇,她一贯不甚得心意,目光实在短浅得很,“元春进宫多年只封得一个小小的答应,可见必是上面有人压着,如今却能一跃成为贵人,绝对和我上次让你走福家的门路有关,令妃娘娘虽不是主持宫务的宫妃,但毕竟受皇上宠爱,有的时候说上那么几句好话,比什么都来得有效。”

贾琏道:“我虽是知晓,可林妹妹将来毕竟还要选秀,能否落到宝玉头上,可还不知。”

贾琏一听,一时也没有话说。难道还能说你的父亲和弟弟都没什么关系,只有外祖母才是最重要的不成?而且看林姑父的脸色,确实不大好,论年纪,跟自己的二叔父相差不了几岁,但看起来确实要显得老一些。

她如今身在孝期,平日里给各家夫人小姐诊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探过她的口风。只是她身在内宅这种八卦云集的地方,有些事情在各位夫人小姐的家长里短中很快也能探听明白一二。那些人里,有的是不事生产想着娶个女神医回去好养活自己的、有的则名言她进门后就不许贴补侄儿侄女的、有的则是纯粹想娶个人回家照顾老父老母使自己好出去和外室逍遥的……

林海犹豫道:“如此说来,这夏姑娘倒是个极好的人选,只不知她是否愿意?”

拉拉杂杂写了几页,林墨玦赶紧停笔,再写下去,他怕回去后等着他的是一顿板子……

林墨玦从贾兰那儿回来之后,便爬到床上睡了一觉。他顶着幼童的身体,本是极容易困乏的,无奈为了防那贾宝玉,他是连睡觉都不安生。好不容易今日祸害不在,便觉得连枕头都是香的。

夏清莲还写了一些关于林家的事情,不过她们在苏州,林家在扬州,消息不是恨灵通,所以一直也不太清楚那次“伪下毒”事件的后续。

可是林墨玦如此想法,黛玉却又想得不同。

虽然黛玉也是个清高的性子,颇有些视权势金钱如粪土的味道,却不能苟同贾宝玉“国贼禄鬼”的说辞,毕竟她此时父亲尚在,真论起来,却被贾宝玉包括进“国贼禄鬼”之流里了,心中又怎会毫无芥蒂?而且,以她敏感的心思,竟是思虑起贾宝玉是否以此来表达对他们姐弟二人的轻视?“国贼禄鬼”之流的儿女?

“不管不管,”林墨玦忙拖住贾宝玉,“既然我觉得你面善了,你也得觉得我面善,这样才能扯平,我才不吃亏。”

被“硕王府”震惊到的林墨玦顿时没了看街景的兴趣,当年也是陪着女朋友看过那部电视剧的,看得那叫一个崩溃啊,深深觉得那叫皓祯的东西丢尽了男人的脸。

夏清莲一听,也明白了:“这样林大人就不得不考虑墨玦的安危,加上惊弓之鸟的刘嬷嬷,说不定她就会把去贾府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言语失当比起墨玦出事对她来说,绝对是后者更糟糕。”

蒋姨娘讥讽一笑:“男人,总是希望他的女人宽宏大量,温柔善良,好坐拥那齐人之福,却从不曾想过,女人的心里,究竟是何滋味。”

这时,原本因为见了林海而暂时安静下来的高姨娘听到说蒋姨娘被贾敏喂了绝育药,又联想到自身的处境,心里的一根弦顿时断了,狂笑起来:“哈哈,贾敏,你这个贱人果然厉害,即便是死了,我们也没有人能翻出你的手掌心,我的孩子是假的,蒋姨娘也不会再有孩子,这个家注定了是你的儿子的,哈哈,你果然算得极准哪,即便是死了,也不会让我们好过,哈哈哈……”

夏清莲收敛心神,迅地给其他的丫鬟、媳妇子等把完脉,挑了几个劳损过度的,内院的管事嬷嬷谢嬷嬷便打这几人回去休养,其他人也都散了。

“等等。”夏清莲心中一动,叫住了那个丫鬟,上前拿起筷子各个碗里都尝了些。完了,挥手叫那个丫鬟出去,又吩咐了刘嬷嬷去厨房给林墨玦熬上一碗小米粥。

“乾隆后来还说过那个什么名妓夏盈盈像夏雨荷吧?这是不是说明,夏雨荷在乾隆的心里,也不过是和夏盈盈一样的风尘女子?或许还不如夏盈盈一些——至少夏盈盈身在青楼却坚持不肯没名没分地跟了他,那时乾隆可是摆明了身份的。”

“……”

“我们没有杀那条大狗。”夏凝珏朝着那男孩喊,“我们打不过那大狗。”

夏凝珏听到了小丫咽口水的声音,眼底窜过一抹狡黠,道:“吃的。”

夏凝珏身体无力,又知身在金陵,便是逃出去,也不过是从虎口进了狼窝,孤身的小女孩儿,逃不了被卖被拐的结果。她又观这刁二,存的心思是将她们养大卖了大价钱的,一时半会也不会为难了她们,便渐渐学着小丫的模样,装出害怕顺从的样子。

贾敏也不禁扑哧笑出声来,抱过儿子,揉了揉他的光脑门。

曲桓此人,善隐忍,故虽恼张同知所为,却一直不曾动他,为的就是等一个时机,一举将之除去的时机。而此时,时机却已在眼前,只需好好操作,却是又得名又得利的大好事。

古嬷嬷一听,忙喝道:“瞎嚼什么舌头?”

“冤孽啊,”夏老夫人不由得大哭起来,“若知如此,我何必回来,这亲生骨肉,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丫鬟上了茶来,夏清莲接过便将之搁在一旁:“我不喝茶,舅母现在何处?若她不方便来见我,我自去见她也是可以的。”

幸好夏清莲有些准备,夏老夫人虽病了,倒也没什么危险,好好休养两日便好。

夏凝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是真的不知道八岁的孩子该是怎样的做派,前世的八岁是在一大堆的医学书籍中度过的,所以她能够用来参考的不过是夏安瑜的行为而已。

所以,常常出入内宅为众家夫人小姐们诊脉的夏清莲,对于这些八卦,那是知道的极清楚的。毕竟,古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做些针线,便也只能聚在一起闲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了。

可若她不能将林靖的念想彻底熄灭了,林靖跳过她直接找了江氏,事情若不成还好,若成了,林靖必然疑她起了妒忌之心,那不仅她会失了自己一贯在丈夫心中善解人意的立场,以后行事怕也容易露了行藏。

可夏清莲年已过二十,早已过了婚嫁最好的年纪,是老姑娘了,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给人做继室填房,若能做林氏族长嫡长子的侧室,必然是愿意的。所以李大奶奶不敢开口,怕夏清莲一旦答应了,事情就无转圜的余地了。

夏清莲打的主意就是靠这些人的口口相传将她的名声传出去,既然她不能开医馆,而这个年代又没办法搞宣传,那么就只能等人登门了。

夏老夫人这一病,药材源源不断地用下去,即便是夏清莲和夏凝珏这两个洒脱的,也不由有些焦急。前世的她们,在医界算得上是国宝级的天才,随便一堂讲座、一台手术,便足以使生活优雅舒心,从来不曾为钱操过心。

师姐妹俩都很激动这异时空的重逢,回想起穿越前的那一场变故,脸色都不由得有些暗淡和悲伤。

“真是个不要脸的。”

夏清莲想了一下,道:“说到恭嫔,那么萧锦应该是穿成了历史上的林贵人,原本应该是在乾隆五十几年才封嫔的,一直活到嘉庆年间。”

夏凝珏接着道:“现在才乾隆十八年,历史改变了,她的命运也会跟着改变吧?在皇宫里,做透明人才能长寿。我,真的害怕她出事。”

夏清莲道:“说来,我们竟是比她幸运许多。”

夏凝珏也是情绪低落得很,良久才喃喃道:“幸好还有队长在。”

其实她们自己也清楚,在那样的皇宫里,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年轻的宫妃,他能帮上她的,实在不会太多。

几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许久,在外人面前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永璔一时也没能见到夏凝珏,只将这边四人的情况传了信回去给永琮。

永璔看着林墨玦的悲痛无奈,相比较自己对夏凝珏,确实太过矫情了。只因为自己不敢说,怕被拒绝,就一直拖着不敢告白。如今老天给了自己又一世的机会,他难道还要继续和上辈子一样么?

想着,他如今就是能见到夏凝珏,也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便提起笔来,慢慢地写起来,把他想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话,都写下来,这辈子,他也想要努力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林贵人到底姓啥,她爹叫拜唐阿佛音,拜唐阿是个职位,不是姓氏。所以暂且算她姓林吧(不可能姓佛吧),没有查到资料,若有错误,欢迎指出。

有亲表示过贾宝玉留辫子接受不能,其实月染真心考虑过把还珠搬到红楼世界里面去写的,但乾隆此人,高山仰止,要把红楼里的皇帝写成乾隆那样的,鸭梨山大呀!

于是突奇想,p了两张贾宝玉的辫子图放上来(不知道代码对不对,吾乃代码无能氏)

此乃存稿君,作者已经顶锅盖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