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韩嵩的少年放下酒杯,又剥了个鲜虾放到嘴里,道:“小气,哥哥这次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竟还舍不得一壶酒,哎,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几个族老隐晦地交换了下眼神,也纷纷指责薛蟠所为太过荒唐。

中成药比之如今最常见的煎药方剂自有它的优点:现成可用、适应急需、存贮方便、能随身携带、省去了煎剂煎煮过程、消除了中药煎剂服用时特有的异味和不良刺激等。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药的成分组成、药量配比一成不变,不能灵活多变、随症加减。

口中说着话,手指却蘸了茶水写下简体的几个字“薛蝌单晟瑞”。

林海又问过林墨玦的功课,便道:“你夏家表哥如今进了钟文书院,读书很是刻苦,过得两年,我也送你进去。”

黛玉见两个丫鬟跪下了,忙道:“母亲,不关她们的事情。”

子归出宫前是在钟粹宫伺候的,也是当时的教引姑姑身边得用之人,见多了形色人等,对于这些女儿家心计,也是了然于心的,若是这雪鹃是林家的家生子,好好教引一番,放到大姑娘身边,倒也不失为左膀右臂,可惜却是贾家的家生子,便是拿了身契来,也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如今放在大爷的院子里,子归担心,这紫鹃若是得了大爷的信任,心里却又偏着贾家,万一挑得大爷和夫人生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王熙凤见夏清莲被冷落却依然泰然端坐,毫无尴尬之色,一时觉得有些不痛快。她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多的官太太直白地奉承,而且身边也没有长辈盯着她,便难免有些托大起来。

王夫人道:“元春晋位,未必就是福夫人和令妃娘娘……”

王熙凤笑道:“我的好二爷,别说你不知道老祖宗的心思。”

故此,起身对贾琏盈盈一拜,道:“琏二哥,父亲身体欠佳,弟弟又年幼,玉儿身为长女,自当在家中孝顺父亲、照料幼弟,外祖母生病,玉儿也十分忧心,幸好外祖母身边还有二表哥和三位姐妹,玉儿相信他们必然可以照顾好外祖母的。可父亲和弟弟身边,却只有玉儿一人,请恕玉儿无法跟随琏二哥回转京城,无法亲自在外祖母身边尽孝了。”

但是,她上无长辈亲人为她操持,她作为深闺女儿,又不能自己去相看男人,这嫁人的对象从何而来?便只能由得别人上门来说和。

林海听得也是心中一动,这夏姑娘,自己虽未曾如何见过,但林墨玦的出生,若非有她,贾敏便要一尸两命;贾敏在时,便与之交好,两个孩子待她也是极亲近的。兼且自己府中阴私之事,也是因她才察觉,故而保住了自己独子的性命,倒确实算得上是林家的恩人。更为重要的是,她与两个孩子的相交,确是真心疼爱的,若得她为继室,倒可不必担心她与两个孩子的磨合,也不必担心有人挑拨了两个孩子与继母之间的关系,从而产生无数的矛盾。

所以,林墨玦便在信中大书特书他对贾宝玉的好感,虽不赞成贾宝玉国贼禄鬼的言论,却钦佩他的淡薄名利,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不要读那些害人的书……对于贾宝玉爱吃丫鬟们脸上嘴上的胭脂,他觉得有些好奇,并且表示下次要尝尝看……对于贾宝玉爱闯姐姐闺房的事情有些愤慨,却表示下次要将三春的房间闯个遍,这样才不吃亏……

林墨玦对李纨行了礼,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腾腾地跑了进去。

信中虽然寥寥几笔,但林墨玦也知事情的展绝不是如此轻描淡写一般,只不过,她们终究要开始努力,否则被逼迫的事件,必然还会重演。

对于贾母的偏心,林墨玦还真没放在心上,前世他寄居在大伯父家,一次和堂哥玩耍,打碎了花瓶,大伯母连问都没问就说是他打碎的,还说他没来他们家时,家里的东西从来没有被打碎过。可见,人的偏心,自古至今都是相同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愤慨的了。

黛玉忍不住一笑,看着贾宝玉尴尬的脸孔,竟也不觉得歉意,反倒有些不屑。枉贾宝玉比自己弟弟要大个三岁,竟是有事只会指望母亲和祖母的。

贾宝玉忙道:“林弟弟作何如此想法?我只是觉得林妹妹更……”

还好,荣国府所处的荣宁街与那硕王府所在之地隔了两条街,想来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过,清代的王府大多建在内城之中,这硕王府却处于外城,这是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可见这硕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存在。

夏凝珏想了想道:“姑姑你就和刘嬷嬷说,在墨玦的身上又现中了慢性的毒药,而且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毒。”

翠缕喜道:“对,看今天老爷的样子,对姨娘是十分满意的,想来不会太过防备姨娘。”

蒋姨娘道:“当年夫人不得老夫人欢心,会有如此防范,也是不得已的,如今夫人已经过世,这件事情,便随风而逝吧。”

蒋姨娘笑得很安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夏清莲完全无法看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夏清莲稍稍放下了心,正好看到丫鬟前来收拾碗筷,因林墨玦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端来的几样饭食几乎没有动。

“要说乾隆对夏雨荷有情,怎么会觉得小燕子像夏雨荷,而和夏雨荷像了七八分的夏紫薇在他面前他就视若无睹呢?这很能够说明,乾隆只是一时兴起,见了美女就习惯性勾搭一下而已。”

“就凭我是她的嫡母!她就算掌了家,也是我的儿媳妇,一个‘孝’字,我就能压死她……”

小丫吓得大哭起来,夏凝珏顾不得疼痛,只将她藏在身后,生怕她哭花了脸上的黑灰,露出原本的面貌来。

“大……大虎,这是什么?”

夏凝珏被刁二暴打的时候也知道那孩子是被打得怕了,便只说什么便应什么,再不敢有丝毫违抗的。

黛玉也咯咯笑起来:“嗯,夏姑姑说了,弟弟是个‘无齿之徒’。”

然而此事,终究是卷进了夏家亲眷,若那林家一力担下,又讲之亲戚情分,却是能够大事化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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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舅母昨天避不见我,舅舅也出门不在家,他们早已把事情安排好了,您现在是找不到舅舅的。”夏清莲劝道,这几天夏老夫人生了几场气,又被梓依用了药,她真怕她一时受不了病倒。

下人领了夏清莲进了花厅,舅母却迟迟不出来见她。

夏老夫人果不其然气得病了一场,却又怪女儿瞒着她,让她险些铸成大错。

夏清莲也觉得生气,不过倒也不担心夏凝珏,毕竟夏凝珏可不是真的小姑娘,前世今生加起来,也要有三十多岁了,只是觉得她假装天真的模样有些可乐,心中的沉郁也稍稍消散了些,甚至开口调侃了句:“假装过头了,你是八岁,可不是三岁。”

此后,那些权势比张同知低的人家,若有适龄女儿的,无不快快地为之定亲,就怕被张同知看上了。而那些比张同知势大或家中没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除了心中腹诽几句,便只剩下说闲话的心思了。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官官相护,即便是自家的事情,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愿意去与统治阶级碰撞一番,何况这别人家的事情?

可夏清莲年已过二十,早已过了婚嫁最好的年纪,是老姑娘了,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给人做继室填房,若能做林氏族长嫡长子的侧室,必然是愿意的。所以李大奶奶不敢开口,怕夏清莲一旦答应了,事情就无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李大奶奶又邀了夏清莲做客,想探探她的口风。

谁知夏清莲听说后,居然同意了。只让他挑那人脉广、在外又没有恶名的人家来。

夏家这一年不过开了一个小铺子,卖些钗环饰,但因为本钱不足,请不到好的工匠,也没有贵重金属用来加工,所以不过卖一些中等人家所用之物,入不了权贵富户的眼。不过款式新颖,生意还算差强人意,便也勉强可以支撑一家人的生活。

当夏清莲昏迷着,夏凝珏根本不知道她一同出事的同伴中的哪一个,可现在看着这熟悉的眼神,她终于知道了她是谁:“师姐……秦恋……”

“说起那个小妾,听说是夏老夫人当年救下来的,也是锦衣玉食当小姐般养大的,谁知到了年纪,不知怎的和那苏进看对了眼,然自己求了夏家大姑娘,做了姨娘。气得夏老夫人都大病了一场。”

招来心腹之人,命其传话给仍住在阿哥所的六阿哥永瑢,让他邀七阿哥永琮到他住所玩。

七阿哥永琮,元后嫡子,小时出过天花,在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硬是挺了过来,此后身体康健,习文练武,聪慧异常,深受帝宠。

如今,诸位阿哥均年纪不大,皇帝又春秋正盛,自是没有夺嫡之忧,但三阿哥和七阿哥表面兄友弟恭,私底下却关系不睦的事情,却也是个公开的秘密。

永瑢接到亲哥哥的传话,倒是没有心理负担地就把七阿哥邀了过去。反正这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之间莫名的气氛,他是看不懂的。

永瑢从小就是被永璋带大的,或许也可以说是吓唬大的。他们的亲额娘纯贵妃,将他和四妹妹保护得极好,虽不像娴贵妃一般将十二阿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宫闱阴私之事,却是不让他们知晓详细的。但耐不住他这个亲哥哥不按牌理出牌啊。就像永琮所说,他这个三哥狡诈如狐,花花肠子十八弯不止,否则也不会总能在第一时间洞悉某些阴谋,或阻止,或任由其展。这样便也算了,偏偏三哥还好为人师,总会将这些所谓的“案例”细致入微地分析给他听,并且做出很多延伸,说什么是为了避免他将来栽在女人手里,必须教会他辨别人心的能力。弄得永瑢是哭笑不得,他怕他这样下去,会偏激到认为“女人猛于虎”而不想娶亲的地步啊。

当然,永璋这般作为也并非全无效用,至少前些时候永瑢身边的宫女挑唆他对永琮不满的时候,他没有傻乎乎地直接找永琮的麻烦,而是告诉了永璋调查了一番,才现那个宫女是嘉贵妃的人。

所以,在看着年仅八岁的永琮坐在永璋对面喝茶,气势却不落半分的时候,才不由得感慨,能和自家狐狸三哥相媲美的七弟,就算总是压自己一头,也不是自己能够妒忌得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落蕊重芳童鞋的地雷,这是月染收到的第一个雷啊,真是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