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妈,真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了你的雅兴!要不是事情紧急,我也--”

“什么?宇文大公子?那个北安军统帅?”连妈惊骇连连,“可是,他不是二公子的同胞哥哥么?你可是他未来的弟媳妇!他怎么会做出此等令人发指之事?”

“对,小姐!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都有老爷和夫人给你做主的呀?”

窦府偌大的客厅里,连妈无奈地再次吩咐丫鬟将餐桌上的早点撤掉,端去了厨房,心里连声叹气。

宇文骁望着她缓缓地步上那辆黄包车,正恍惚着,她那犹如京调子般好听的声音又飘进耳际:“阿骁,你回去吧!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你要先做好你父母的工作!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如若不同意,我哪怕再考虑也是无用的!”

“哟,姚老板!”一道身影立在了二人的桌前,伴随着那刻意拔高的声音,姚珂媛反射性地抬头,只见宇文晃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臂弯里挂着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宇文晃故作沉思状,他手上挂着的女子已经讨好般地抢先开口,“将军,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们--真卑鄙!”姚珂媛气得浑身剧颤,在尤景旭凌厉眼神的注视下,终是败下阵来,慢慢地朝着车子走去。

毕元奎将手里的烟狠吸了一口,而后才将烟蒂丢下,用脚踩灭,这才转身上车,将车开到一处不显眼的边角去,静静地等候着。

阚月玲和姚珂媛见他如此一说,不由得担忧万分,不约而同地出口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心里也是酸涩难耐的,仿佛只是一转眼之间,却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都已经那么大了。

“啊?啊?”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道:“二公子德才兼备,是个难得的人才,但凡京城之人,又有哪个不晓您的大名呢?”

说着,他调整了下坐姿,将母亲的身子稍微扶正,指了指桌上的药碗,示意自己来喂:“再说了,娘如今的病也是我给气的!”

“尤副官,实在是刚刚不方便,那个姚珂媛一直在呢!这不,我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书哟一就晚了点,还请尤副官见谅!”安寻菲心里忐忑,俗话说“又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宇文晃的手段她领教过,想必眼前这位即是他的心腹,那么······

“娘!你说什么?”宇文骁刚想凑前一步,身旁的李医生拍了拍他的肩,“二公子,太太现在很虚弱,我先给她把把脉,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爹,你得讲理啊!如今已经是民国了,皇帝都已经倒台那么多年了!现在讲究的是婚姻自主······!”

宇文骁远远地望着依偎车旁的那两道身影,宇文晃体贴地解下披在了姚珂媛的肩头,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被包裹在那件风衣下面,只露出了一张细致白嫩的脸蛋,仰头望着对面的男子,男子随即低头,虽然只是刹那,宇文骁却只觉得心都裂开了,紧紧地拽起拳头,宇文晃在吻她!

宇文晃紧紧地盯着姚珂媛,像是比耐性一般,须臾,宇文晃转身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样的夜晚,寒风刺骨的,冻坏了像姚老板这样的绝色美人,我会心疼的!”

“啊,瞧我这记性!对,是从后门走的,我居然给忘了!宇文公子,你这······!”

宇文骁不可置信般地望着父亲,一些不经大脑的话就那样冲口而出:“爹,你说戏子就是等同于婊子,那么,二娘呢?”

“爹!”宇文骁领悟了父亲的意思,低头在那张报纸上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指着某一处道:“与日本人的这一战,是迟早都要开打的,这只是个时间上早晚的问题,中国人被凌辱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但是作战是一场实打实的硬战,可不同于纸上谈兵!以我看来,这里,这里!”边说着边指着地图上的两处,“只可智取,不可硬对!”

说完,也不管安寻菲是否会跟上,疾步地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杯子拿在手里一圈一圈地转着,小心地把玩,眼睛盯视着那还残留着些许白色液体的杯子,沉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响起,说得那样轻描淡写,无关痛痒,却是直击着她的耳膜:“告诉我,大娘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骁愣住了,不解地望着母亲有点恍然的样子,道:“娘,你是我娘啊!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说着,转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先去吃点东西,不然身子骨可是会垮掉的!”

“嗯,不错!”宇文晃若有所思地望着已经转身而去的虞姬,道,“钱老板,您这戏院可真是卧虎藏龙啊!不错,非常不错!”说完,便带着一班侍从转身大步而去。

三人进入客厅,一直在厅里等候着的管家连妈迎了上来,接过窦承志从身上脱下来的长款风衣和围巾,笑着问道:“老爷,太太,小姐,你们不是说回晚点回来吗?怎地这会就回来了?”

宇文淮余怒未消地瞪着面前的儿子,想着刚刚堂会谢幕众宾客相继离去,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最后导致窦承志及其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去,自己还陪尽了笑脸,想想就窝火!

姚珂媛抬眼望向督军府的方向,那里正一片灯火通明,喧闹非凡,望了眼身边的男子,不安地道:“阿骁,今日是督军的寿辰,你这样跑出来,会不会欠妥?”

话音刚落,身旁已经有人笑开了,揶揄着宇文骁:“我说二公子,你这未婚妻可真是有意思,说话太幽默了!”

宇文淮尴尬地笑了笑,瞪着宇文骁:“骁儿,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从长计议?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宇文淮点点头,身旁的丫鬟见他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马上动手为他面前的杯子里注满了酒,而后为其他人也都注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