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骁惊讶非常,眼前这个肤色雪白,容貌倾城的女子,却原来就是那个近来声名大噪的兆祥班的青衣姚珂媛!

安寻菲回首望着她,想着她这几日的大红大紫声名鹊起,心下微堵,戏唱的那般好,就连声音也是这般的动听!

见母亲放下了筷子,宇文骁抬眼望向她,母亲面前的食物丝毫未动,不觉地皱起了眉头,咽下了口里的食物,才道:“娘,怎么不吃?是东西不合口味还是怎地?”

宇文骁一愣,下意识地望了眼在另一张沙发上端坐着的宇文晃,而此时,宇文晃也是抬眼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宇文晃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眼神,高深莫测。

见母亲欣喜非常,姚珂媛将刚刚的不快抛诸了脑后,上前搂住母亲,眼睛望着面前的烛火,道:“娘,我成角儿了!我能挣钱了!往后,我会让你和二姨都过上好日子,想花钱就有钱花,我还要给你们买一座大房子,让你们再也不用风吹雨淋的了!”

姚珂媛伸手握住二姨那干瘦的手,心里的某个地方柔柔的,道:“二姨,对不起,让您和娘当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今晚的她居然会如此的一鸣惊人。她在后台听着,那宛若天籁般的唱腔,只怕是如日中天的阮师姐也是比不过的吧?姚珂媛今后的飞黄腾达实在是不在话下了。

宇文骁回头望着他,似笑非笑:“我说了要见识吗?我看蔡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赵德海见状板起了脸孔,直接把大洋放在了姚珂媛面前的桌子上,道:“拿着!再说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先预付给你的这个月的饷银,到时候还会扣回来的!”

姚珂媛朝着众人笑笑,把脸转向了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师父:“师父,刚刚,我·····可是有给您丢脸?”

望着忙绿的众人,钱老板眯眼瞧着,道:“赵班主,你确定她俩能救得了场?”

见赵德海面露难色,也不待他说话,便径自说道:“没事,赵班主,今晚加演,各位的饷银我钱某人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你们就好好地给我卖力演就是了!”说着,抬眼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见没有阮灵慧的身影,不觉诧异,道:“咦,阮老板呢?怎地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她?莫不是还在梳妆?”

“晃儿,”唐丝影使劲地挣扎着,脑子已经被宇文晃要的发昏,没想到,宇文晃却是一把甩开了她,唐丝影不备,身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宇文骁闻言望着母亲,眼里是一片的平静,仿佛刚刚宇文淮的话不是对他说的。

“也只能这样了!”陶婶点点头,沉思起来。

宇文骁蓦地抬眼,疑惑地望着母亲,只见母亲再次缓缓开口:“你窦伯父那次来语气很急,也很冲,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头天跟乐融吵架了。他主要是担心乐融的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她还要那样固执地一天一天等下去,而你这一去六年,连个音讯都不给人家,你窦伯伯他是心里没底啊!他怕乐融再这样等下去只会等来一场空,到头来,你还是会辜负了人家!”

见到那个这么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器宇轩昂的男子从大门处阔步走来,忽然觉得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滑了下来,她忙抬手擦去,上前迈了一步,就再也迈不开脚步,只是激动地唤道:“骁儿······”却是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底滚烫的泪珠也是越来越多地顺着眼角滑落。

“督军!这······”毕元奎骇了一跳,看了眼那些排排而站的尼姑,除了几个年纪稍小的脸上一片惊慌之外,其他的众人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在刹那间,尼姑们口中的“阿弥陀佛”之声已响成一片。

在她家门口不远处立了不多久,却见她家的院门“吱呀”一声,伴随着一阵板车轮子的咕噜声,只见一个妇人出里面推着板车出来了。

毕元奎那天曾跟他说起过,他说姚珂媛家里有一常年卧病在床的二姨,她的娘每天一大早就会出去街市上摆摊卖馄饨。

而眼下,那推着板车的妇人想必就是她的娘了!

那妇人经过他身边时,略微奇怪地望了眼一大早就推着辆自行车站在小巷里的他,却也只是一眼,便转身推着板车咕噜咕噜地远去了。

而自己,却是在她家的院门外犹豫了那许久,直到太阳都晒得人微热,这才鼓足了勇气前去敲门。

此刻见着面前的她完全是一副错愕无比的表情,像是受惊非小。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等着自己,小嘴微张着,两手扶在门框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没来由的紧张,生怕她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心跳忽地加速,连手心也是微觉汗湿了,不自觉地抓紧了自行车的把手,呐呐地出口:“姚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我······”

宇文骁自觉自己向来是能言善辩的,没想到此刻在她的面前,居然会呐不成言,那个“我”字在口里,硬是半天也出不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