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语都用上了,我感觉心里的火蹭蹭地窜起来:“把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从远处一直看到近前,这里的地形还真的像是一个龙头,我们所在的地方就在眉骨。

我突然地吃不下了,放下手里的筷子:“那块坟地怎么了,难道还经常鬼打墙?”

“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盯着它看吧,”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我没好气地喊了一声,那些开黑车的就立马围上来:“私家车走不走?泰兴本地哪都行!”

本来就缺乏锻炼,要是精神还是这种状态,那和千里送人头没啥区别。

位置是老马找的,他说这里负阴抱阳,是好地方,我也不懂风水的那一套,既然他说好,那就好。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书递给我,书上“赵氏族谱”四个大字晃着我的眼。

身下是冰凉坚硬的地面,硌得我难受,我应该是听到一阵敲击声的,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村长长叹一声,声音也低了下来:“大泽,你爹他……去了。”

我心里一惊,赶忙去看那个被我们挂了外套的树枝,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那件被撕成四瓣的外套拿着很不方便,所以我俩就随手挂在了崖壁上长出的一棵小树上,现在却消失了。

这个山谷里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那外套虽然薄,却也没有轻到随便来点风就刮跑的地步,更何况这里压根就没风。

天气很热,但我只觉得背后有一股股凉气,难道一直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拿走了我的外套?

那也不对,这外套已经烂成这个样子,穿是不可能穿的了,他拿走又有什么用?

难道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回去?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恐怖的不是外套没了,而是有人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老马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咽了口唾沫:“大泽,不会的,如果真有人要害我们,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他直接动手就行了,拿这个干什么?我们两个大活人,总归是有办法上去的。”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老马说的对,而且我俩现在都是无亲无故,又没得罪过人,谁会用这种无聊的办法害我们。

但是外套究竟去了哪?我俩四下张望,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外套的影子。

我把心里的害怕压下去,火气就窜了上来,就算真有人想害我们,能用这种办法偷偷使坏的人,心里肯定是怕我们的,只要他怕,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现在上去变成了一个难题,山壁上的青苔有多滑我俩心知肚明,藤蔓又如此棘手,只怕我们得掉一层皮。

“我用包试试。”

我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隔着布料去抓藤蔓,试了几次根本就不行。

背包的布料倒是够厚,但也很滑,我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法抓牢。

“不行。”

我叹了口气,把东西又都捡回包里,我俩身上的衣服倒是可以,但上去不比下来,肯定整个身体都得靠着藤蔓,否则那滑溜溜的根本上不去。

老马明显也怒了:“要不这样吧,咱俩一个一个上,我先把衣裳脱给你,你上去再把你的也脱了,两件一块扔下来,我穿着你的爬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下山时候老马可就没衣服穿了,我犹豫地看着他:“还是我在下面等吧。”

“得了吧,就你这样的,下去还不得喂蚊子?”

老马说着,利落地把身上的t恤脱给了我,我没再推辞,心里默默说了声谢,用老办法把衣服撕成两半,把两条手臂和手缠个结实,抓着藤蔓一跳,双腿紧紧缠上。

我往上爬了一点,感觉自己的姿势笨拙的可以,直上直下对我来说太有难度,总归在这里,也没人在乎好不好看。

我低下头看着老马:“你小心一点,说不定那个拿了我外套的还在。”

老马“嗯”了一声,我便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

我虽然是在农村长大,却从来没爬过树,爬藤更是第一次,这种晃晃悠悠对抗地心引力的过程实在是苦不堪言,胳膊,腿,躯干,每一个部位的力量都要发挥到极致,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看看上面爬了还不到三分之一。

我现在的脸肯定涨得像关公一样,老马在下面一直没动静,我又不敢往下看,便喊了一声:“老马,在吗?”

“在。”

老马的声音传来,我便觉得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爬藤这项运动真是我人生经历中最难的一个,在离山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手臂已经毫无力气,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就想这么直接松手,哪怕掉下去摔死也比现在更轻松。

“大泽,加油啊!”

老马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精神一震,脑袋里清明了些许,我心里竟然会产生那么可怕的想法,如果老马看见我血肉模糊地摔在他面前,肯定会嘲笑我连个藤都不会爬的。

顿时我就觉得手里又有了力气,爬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总归是要挨这一刀,还不如赶紧去也好少受点罪。

等我到了山顶的时候,真的是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挤不出了,我坐在山谷边上,甚至连抬手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老马”我向着山谷里大声叫道。

“哎”

听到这声回应我总算能放下心来,赶紧把缠在手臂上的衣服解下来,把t恤脱下,拿起这几块布把上面的绒毛使劲抖掉,团在一起打了个包袱丢了下去。

我看到老马捡起了包袱,很快就装备在身上,他爬藤的速度很快,姿势也很优美,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四十,我竟然爬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