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师太将大绳抛下山崖,按着白天观察好方位一点点向崖下滑行。到了半山腰的平台,她向上面的木英发出信号,木英也顺利地滑到平台上。在几平米的平台上,慧慈师太摸索到一块大山石,用力推了推,确定牢固后,将另一根大绳系在山石上。然后又率先滑向沟底。到达地面,师太观察思四周,没有发现鬼子的暗哨,就向木英发出信号。

我正想趁乱找到女儿,这时只听井上清嚎叫起来,黑布揭开,露出6挺机枪。他们向人群扫射起来,整个屠场顿时一片哭声和咒骂声,儿唤娘,母寻子,乱成一团,还有人不顾一切地往外冲。我趁着鬼子更换弹夹的机会,仗着腿脚灵活冲了出去,躲在屠场附近的地里,我顺着垅沟躺下。枪声停止后,我看到鬼子兵们开始在人堆里逐个用枪刺杀,不留活口。我都能清楚的听到枪刺扎在骨头上的‘咔哧’声和刺在人肚子上的‘噗嗤’声。为毁尸灭迹,井上清一命令士兵用铁钩将远处的尸体钩到山崖下尸体边,三千具堆了一大片。鬼子浇上汽油开始焚烧,焦臭刺鼻。最后,日军用大量炸药将西面山崖炸塌,想用厚厚的山石掩埋了这个屠声。

木英虽然觉得鬼子的训练方式十分残酷,但也发现这种方式的训练是十分有效的。她看到每个训练的士兵精神都高度紧张,动作完成得也十分准确,没有一个人敢松懈怠慢,完成一套训练项目的速度非常惊人。

女人们活跃起来,一切磨砺一切苦难原来都是磨练,她们不是“克夫精”、不是“扫把星”,她们是需要比别人经受更多磨难的仙女。搬掉了心头的石头,消除了一切精神障碍,她们真可谓获得了新生。

去了几次,木英和慧慈师太在周围询问了村民,了解到这个山谷叫做军粮谷,是历代守卫长城官军的粮草屯聚地。军粮谷只有一个出口,由于有严密的防御措施,外人无法从此进入兵营。木英不死心,提出寻找其它路径进谷的建议。师太开始时不同意,后来禁不住木英哀求,只好同意。

“娘,钱您不用发愁。我手头虽然没有了积蓄,但是我父亲还给我留下了买卖店铺。管店的掌柜只认我,不认于家人。我到店铺去拿钱。”木英有了主意。

“她嫁给于家就是于家人,她的钱就是于家的钱,她没有权利把钱随便给别人。”

没有大碍,经过大夫检查木英内脏及骨头都没有受伤,可能是由于脑袋受了震荡、惊吓劳累或者是伤风所以昏迷不醒。开了药,慧慈师太不敢再回小尼姑庵,只好连夜赶回自己的双泉庵。

秀芳想起丈夫对她的好,上炕慢慢爬到丈夫身边。趴在丈夫耳边柔声地说:“好人啊!我真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这个家。但我不能连累你们。好人啊!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过吧!”

“在最后看看孩子吧!”

“他两个死的不冤枉,他两毕竟杀了鬼子。”

“你知道是谁傻得鬼子吗?……”

“别哭了。想想咋样帮帮顺子他们家吧。”于友德摸掉眼泪对于五妈说。

鬼子笑了,应该没事了。村民们心里又有了希望,鬼子也是人嘛。他们也知道好歹。只要听话,鬼子就会高兴,一高兴咱们就没事了。三栓也是,人家没让你动,你就忍一会。你说你发什麽疯,非得不听话,惹怒了鬼子,把命都搭上了。你看人家狗剩,样子象狗怕啥,丢一会人怕啥,只要不丢命,就行了。

“金娥,大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跑村口干啥来了。”张顺关切的责备金娥。金娥没顾得上搭理张顺,一把拽住于五哭着说:“姐夫,不好了,我姐出事了。”

“爹!人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误会咱们,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咱们也没有必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过了十二点,我陪你给我五哥坟地‘开门’去。”木英得到理解,立刻恢复了干练个性。

“傻丫头,姐是那麽容易死的吗?”金娥高兴地拽着木英连蹦带跳。

“我那苦命的五弟啊!你是真糊涂啊,你咋就把个扫帚星当成了救命仙,把个狐狸精当成了活菩萨,把个克夫的白虎星当成了宝贝啊,嗷。”

木英一步一步退进西屋,她没有用进一步用武力刺激纯山,害怕他狗急了跳墙,只是极力躲避着,最后她被纯山逼到炕上。

马车来到村口,早已聚集在村口的村民们,立刻围住了马车,看到躺在马车上的于五,人们悲伤地询问张顺二人,早已失魂落魄的张顺二人顾不得回答众人的提问,只顾催动马车。知趣儿的村民们,自动让开道路,然后跟在车后。就这样马车在人群的簇拥下回到了于家。于五妈一见老儿子的样子,叫了一声“儿啊!”就昏死了过去。于友德给儿子把了把脉,眼泪流了下来。

“多谢大爷儿了,不过这大车能不能给我?这可是我爷爷、我爸爸攒了两辈子钱,才置办下来的,我们全家就指望它过活哪。您行行好。”车把势点头哈腰哀求刘春林。

“小样,瞧把她能的。都不知姓啥了!一个大脚丫头有啥了不起的,没有她,清水湾还不娶媳妇了。”三婶子的大儿媳妇讨好地对三婶子说。

“我没学过医,我也不知道咋治疗。我……”

“二大妈,您说是不是?您给评个理。”金娥晃着木英姑姑的手臂说。

“不能治是吧?你们县里没人能治是吧?”刘副官咄咄逼人地注视汪队长,吓得汪队长不敢回答。刘副官转身质问于友德:“你到底给不给治?”

“于家一共五个儿子,老大、老三在北平干事,老二、老四在平谷三河开药铺都已经挑家另过,只有老五没结婚跟父母过。听说老于家在这一带也算是阔主,光水浇地就有好几百亩。于郎中公婆两为人都挺随和,不象事多的主。这些日子他们对木英也挺好,我告诉他们木英为了躲兵灾才把头发剪短,从小识文断字,又和你出过洋,还被张少帅任了干女儿,他们都夸木英有福气,眼馋的很。不过我没提木英舞枪弄棒的事,毕竟是女儿家,让人听了觉得没家教。木英要是嫁过来,多带点嫁妆,他们是高攀咱家,以后受不了气。”姐姐唠叨着。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兴致,两个人说笑着打闹着向前赶路。几十里的路程,在打情骂俏中变得短了近了,转眼就到付家。临近家门,木英叮嘱于五不要跟姑姑姑父将刚才打土匪的事情。她怕礼数多的姑姑责备她。

“你看把二当家的摔的,二当家的快起来。儿子快给二当家的陪个礼。”齐振清一边上前搀扶摔得不轻二当家的,一边冲木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