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齐两家虽然都见过两个孩子,对彼此的家庭也都满意,但各种仪式还要按规矩举行。“过门户帖”、“相家”、“换小帖”。木英和于五的八字相合,婚事确定下来。最后齐振青和姐姐、姐夫又随媒人到于家定亲,写下了“龙凤帖”,婚礼订在木英满十六岁时再举行。下了聘礼,一切安排就绪,木英的婚事完全确定下来。

“那些当兵的可不好惹,这次你们家要有麻烦了。”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的说。

“于大哥,我姐姐离此不远,你能不能找人给他们带个口信,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养病。”

“站住!给老子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就开枪了。”窜出来的三个人见马车没有停下,高声喊叫起来。

齐振清发现,村民的房屋都有一点斜,询问何故,男主人告诉他,这是山村一景,房屋斜转是故意的,这样房门就正对南面两山的山坳。如果房屋不斜房门将会正对山峰。风水上把山峰视为凶险,把山坳视为元宝。房门对准山坳就寓意着“招财进宝”。

“小兄弟,别怕,不过是玩玩吗。”李大麻子和言悦色地说。

木英将马步枪架在院墙上,想到惨死的村民,想到被奸杀的年轻的妇人,三点一线枪口瞄准了鬼子军官的左太阳。瞄着面色凶狠但很年轻的面孔,她的枪口向下移到到鬼子军官的左肩、左后臀、左大腿、左…

“好,打仗就不要怕死,敢打敢拼,才是一个好士兵。但是,无偎的牺牲是要避免的。新兵们,你们作战经验少,你们要向老兵学习,你们要注意隐蔽,在打鬼子的同时,要保护好自己。老兵们,你们要替我我照顾好新兵弟兄们。大家都是好兄弟。在这里我替新兵弟兄们谢谢你们了。”说完向士兵们抱拳行了个礼。

土匪、打冤家?!齐振清决定搞个清楚,为了行动方便,三人将马匹牵进第一个院落,将三匹马栓在屋前的枣树上。木英打着招呼先走进东屋,随后惊叫着跑了出来,俊俏的小脸吓得煞白,站在院里双腿颤栗,一手捂嘴,一手不停地指点着屋里。

“我,我媳妇,她,她,啊她好,好看极了。”孙小保得意地说。随后,神色一暗,眼泪流了下来,狠很地说:“操,操,操,啊操他妈,小,小,小鬼子糟蹋,死,死了。”原来他媳妇上次在山村被鬼子糟蹋后上吊死了。大家沉默了。

一天,休息时,性子直爽的的孙大勇终于憋不住了,冲着那些正在恭维讨好木英的士兵们大声的说:“我孙大勇从小当兵,论枪法、功夫,在原来的部队不敢说是样样第一,但在我面前没有人敢叫板的。功夫是练出来的,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说完眼睛向木英瞟了一瞟,得意地笑着。年轻的士兵们耐不住寂寞,起哄着让孙大勇表演表演,露露真功夫。孙大勇看看队长李东山又看看木英。李东山将头扭向木英,木英向李东山招招手,然后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李东山冲孙大勇坏笑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子摆着队长派头对孙大勇说:“孙大勇,瞎咧咧啥呀,就你小子能。”然后冲士兵们说:“孙大勇跟你们叫板呢,是爷们的,和他比试比试。”眼睛扫过,老兵们列嘴摇乐摇头,新兵们一看也都摇头不语。李东山笑了笑骂道:“瞧你们这帮小子的怂样,还是他妈的爷们吗?一个孙大勇就把你们振住了?”

“姐夫,你可回来了。听说你参加抗日义勇军了。你走后,警察署找了我好几回,让我带话给你:日本人挺器重你,只要你回来,官任你挑。听说你在日本的老师现在是咱满洲国的大官,连咱皇上都得让他三分,你老师派人找你好几回了。姐夫,你真牛,大帅在时大帅喜欢你,大帅没了,少帅重用你。现在,少帅跑了,嘿!他妈的,日本人也找你。”

“真的?我听说你老爷爷是个医生,没想到他医术这样高超。快告诉我,到底怎样治这种伤?”于友德听说木英德老爷曾经治好过这种伤,立刻来了精神。一是因为治好了伤,就能化解眼前的危机,二是作为医生,他也想掌握这种高难的技艺。

“我老爷是沈阳有名的红伤名医。我父亲受伤事就是我老爷治好的,要不然,我父亲还不会娶我母亲……”木英自豪地说起老爷。

“小姑奶奶,先别说你老爷了。快告诉我,怎样治疗肋伤?”于友德怕木英说起来没完,打断了她的话,近似哀求地求木英快告诉他疗伤的方法。

“我没学过医,我也不知道咋治疗。我……”

“你这孩子,既然不知道,你说它有什麽用。你让我咋说你?”于友德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马上就没了心气。当公公的不好教训儿媳妇,他已经没有兴致再听木英说话,转身就要走。

“爹!你咋跟小孩似的,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生气了。我告诉您,我虽然不会治,但我却听我老爷说过怎样治。”被于家宠坏了的木英,有时也会跟公公开个玩笑。这在当时可是很少见。

“知道就说,不知道就给我闭嘴。”于友德侧着身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木英。

“您别急,我马上给您拿医书去。”木英跑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几本书。

“爹!这是我老爷的疗伤笔记,上面记载了治疗肋伤的办法。您看看行不行。”木英把一本打开的笔记本递给于友德。

“高!高!你姥爷真不愧是名医,这个办法是怎麽想出来的。”于友德一边说一边贪婪地盯着木英手里的另外几本医书。

“英子!你能把那几本医书借爹看看吗?”

“您要有用,就都给您。这几本书是我离开姥姥时,姥姥塞到包裹里的,对我来说也没有用。您要喜欢就送给您。”木英满不在乎地把几本医书递给了于友德。

“好!好!太好了!咱老于家侧重于内科、儿科和妇科,治疗红伤的水平很一般。现在好了,咱老于家也能精通疗治红伤了,你真是老于家的功臣。我代表老于家的列祖、列宗谢谢你。”于友德是真心的。自古都是艺不外传,每个家族或门派都会有几种密不外传的绝技作为看家本领,靠绝技养家糊口和扬名立万。于家的老爷爷委曲求全好几年,才从梅先生那里学到了精湛的医术,但梅家最拿手的秘方却没有传给他。得了这几本红伤秘籍,于家的医疗水平就会提高一个档次。

“爹!您别净顾百~万\小!说了。还是先给他们看病要紧。”木英见公公只顾忙于百~万\小!说,连忙提醒他。

“对!对!看病重要。不过,今天的病人可不一半,他是个当官的,用你姥爷的方法治疗,我怕他手下的人不同意。”于友德虽然欣赏疗伤的方法,却有点瞻前顾后。

“爹!您跟刘副官先讲清楚疗伤的原理和方法。如果他不同意,那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他再想敲诈咱们,就没借口了。”木英胸有成竹。

跟刘副官交待了疗伤的方法,刘副官虽然觉得方法有点另类,但为了长官早日康复,只好勉强同意。

四五个随从被刘副官叫出来,于友德父子进了里屋。

“大夫,你们到底能不能治我的伤?”高大威猛的队长态度倒是很和蔼。

“能治,马上就给您治。不过,您必须配合我们。您先脱掉衣服。”为了治伤,队长在于五的帮助下,脱掉了所有的衣服,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

“治疗这种伤,不能有半点马虎。为了不出现意外,我们必须先捆住您的手脚。”

“行!行!只要能治好伤,咋样作都行,我都听你们的话。”队长倒是很配合于家父子。

队长被四马倒汆蹄吊在了房梁上。被吊了一会时间,他对与家父子说:“大夫,你们倒是快点治啊!我觉得有点冷,回头别再着凉了。”被吊起的队长的反应出乎于友德父子原来的预料。计划被打乱,父子俩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英子!那个队长没像咱们想得那样,他没有发怒。你看下一步应该咋办?”无计可施的于友德拉下脸到外屋向木英请教。

“刘副官、汪队长还有几位大哥,你们队长如果不生气、不发怒,他的伤还是治不了。你们说应该怎样让他发怒?”木英头脑灵活,她知道怎样令被吊起来的队长发怒,但为了事后不担责任,她故意让刘副官等人作决断。

“现在队长反正已经被扒光了衣服吊起来,下边怎麽治疗都随你们。只要治好了,我替你们担待。”刘副官发了话。木英对于友德说:“爹!他不发火,你就骂他,实在不成,你就打他。”

“我当来一辈子医生从来没有骂过人,也没有打过人。何况他既是病人,又是当官的,我可张不开嘴,也不敢下手。”老实本分的于友德对于如何骂人打人,感到为难。

“好!你不愿当恶人。我来当。”木英从刘副官手里夺过马鞭向屋里走去,边走边大声地说:“刘副官,不管屋里发生什麽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进屋,你们听明白了吗?”几个当兵的见木英像官长一样的神态,都连连称“是”。

“长官,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治不了你的伤,你的伤谁也治不好,你就死心吧,下半辈子就带着伤过日子吧。”见队长脸色发生变化,木英又接着说:“我们治不了你的伤,可如果我们不治,你手下的人就会杀我们的头。反正是死,临死我们也不能让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