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宋曲 > 第七十九章 金玉可为田中粟(五)

富弼于庆历七年以资政殿学士加给事中知青州,皇佑元年二月也就是去年。青州左近水灾所受灾者达五十万人,富弼不顾旁人劝阻执意亲自赈灾,叶梦得的《避暑录话》里曾说“有劝公非所以处疑弭谤,祸且不测。公傲然不顾曰:‘吾岂以一身易此六七十万人之命哉。’”、“则公所全活也”,传天下佳话。其中就有改原先赈灾“聚民城郭”的方式,将招纳来的灾民“区画散处境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暗中注意陈越多次的徐恪,只是陈越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另外一人却是元宵节与陈岩坐在一起的陆达。

秦婵笑着走过来,身姿娉婷,盈盈一福:“前次出了事之后便辞了工,好在六郎已经找到了好活计,每月有三贯的工钱,我如今在家中做些女红,也能勉强补贴些家用。”

三月初的时候,西子楼改建已经完成了一半,其他没有完成的地方也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恩确实有些才干,将整个局面都安排的仅仅有条,陈越吩咐的要求也都尽可能的他办到,虽说也有一些小的错漏。但也无伤大雅了。

和买来也是一件好事,官府向商户才买一应所需,并且还会预支和买钱。但到了如今,和买的意义早已变质。采购钱物甚至能低到只有市价的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利润稍薄一点的东西碰上摊牌下来的和买,商户往往便苦不堪言,倾家荡产的都所在多有。除了正常所需之外,也成了某些官员鱼肉百姓的工具。

在陈越眼里,破局的关键便在陈羽的身上,他若是真的动手去敬茶,自己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虽说外面人会怎么说还不知道,但首先自己父亲那一关就过不了,还有来自祖父以及家其他人的压力,毕竟他是要陈家人与婢女同列。若是有人一个帽子扣过来,他想摘都难,陈羽真要是去端茶,他必然也是不敢接下来的。不过他看得出来,陈羽经过先前一事,不过是变得沉默阴郁了一些,心底里必然是看不开的,不然自己这十多日都只能在家晃荡,如何会一次都没见过他的人?定然是他有意躲着自己,既然心结未解。陈卞与郑氏做父母的总也不能逼他敬这杯茶,要他自愿受此辱,那也是不用想了。

陈卞抬眼瞟了二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也罢,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你是如何寻到这边来的?”

“这……后院可是只有一个厢房……要个?”

“哦,那少爷觉得到时候谁能做掌柜呀?”

宋三娘从陈恩手边捡起被捏的有些散乱的针线,说道:“瞎说什么,少爷自有少爷的思量,虽说他说不要靠家势赚得一月一百贯钱,但他们这些贵家公子岂是我们能看得明白的,说不定另有别的办法?”

“五哥,你是不知道,最近那郑安、汤峪湖那些人都用了那劳什子花露,闻着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忒贵了些,不过我要出去赴会怎可堕了五哥你的威风,砸锅卖铁也得凑出来买一瓶啊。”

“你们到街市上去寻铺面吧,最好找个离这边不远的,有事时来找我也方便些。”

大势已定,他甚至都在考虑娶回韩七娘后该如何收她的性子。第二日去东华寺舒缓一下心情时碰到陈越自然就不必给他好脸色看,这个废物平日还敢仗着家世看轻自己,既然不用再虚与委蛇,干脆闹出些事情给他难堪也好,顺便将此事传出去,也能让他与韩七娘之间再多一条裂隙。

陈越干笑了两声,“这种花露本是夏日清凉驱虫用的,洗澡时滴几滴在浴水中也能清新爽身。”

虽然陈越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如何华美,但刚刚和他在一起的几个纨绔子弟大多都穿得极为讲究,那名汉人进来时都看在眼中不敢怠慢,拱手说道:“在下康岚,家中有些生意与东瀛那边有些来往,奉命招待这几位。”

秦婵纤弱窈窕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倒在地上,眼中笼着一层雾气,眼圈微微泛红,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走开,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在光学方面,他对中国古代传下来的所谓“透光镜”(一种在背面能看到正面图案花纹的铜镜)的透光原因也做了一些较科学的解释,推动了后来对“透光镜”的研究。

“哦?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吟诗作对,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风头,如今与那女子刚打个照面便下手了,今后可还有我等活路?!”韩浩佯怒道。

看着龚富走了以后还不断有人跑过来打听这“花露”的消息,方地的心中都在滴血,早上陈越送他的两瓶花露回去他就拿了一瓶出来看个究竟,下手也没有个轻重,一口气就倒了半瓶出来,剩下的半瓶给小儿子讨去玩了,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给他剩点。两贯钱,可是他这初来乍到的说书先生一个月的收入啊!这败家小子,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龚富神情一滞,就连旁边的罗良与纤儿都愣了一下,

那人连连摆手:“不耽搁不耽搁,我上个月正从东京过来,便是在前面状元楼重操旧业做了个说书的,刚来这边哪能日日轮着我坐场。这段子从前学艺的时候似乎是听师傅说过,不过没什么人爱听,也就没人去练,现在怕是知道的都少了,昨日帮你念了几段,回去琢磨过着发现与原来的话本差别不小,要是拿出来再润色一下说不得能弄出些名堂,今日我这是特意过来看看后面的故事,若是何意,还要请罗哥儿许我拿出来用用。”

《西厢记》是元代的产物,不过故事本身倒是很早就有流传,只是时人不满它结局的凄惨与遗憾,在宋时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在元代王实甫的《西厢记》里,将结局改成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圃一出世就惊倒四座,甚至被誉为“西厢记天下夺魁”。

陈越笑着道:“今日这里可有什么事情?”

陈越还是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我刚才说叫你滚到一边,”说到这里目光一凝,接下来的声音倒是颇为轻柔,甚至会让人错以为只是普通的探询,“你没有听到?”

秦六郎狐疑地看着他,陈越今日的目的是去韩家的,两边都不是暴发户,他平日里也不是招摇的性子,自然是穿的简单朴素些好,秦六郎自是看不出陈越哪里有大家子弟的样子,若真是,报出身份来相比对方也得给些面子,总不用现在还躲在这里。

“可万一六郎出事怎么办……”秦婵急得红了眼眶,“他们还不都是因为我的事……我去了他们便不会难为六郎了。”

其中一扇窗户“吱”的一声打开,一个妇人手里拿着一根叉竿,不知怎么“啊”的一声滑倒,不端不正,叉竿落下来正好砸在陈

“你们……”韩七娘反应过来,气得跺了跺脚,想要追出去,又有些迈不动步子。

邱芸把那日在东华寺中的见闻与丈夫韩东说过,这几日外面随有些风言风语,两人却都是不信的,见了陈越主动上门来心情颇为不错。

宋人都喜戴花,状元进士金榜题名后戴花游街不提,平时在街上看到有男子头上插一朵鲜花,千万别以为是他犯了花痴,或者说宋人大多都是“花痴”也行,只不过是时人流行的装饰。与之相应的,在身上配上香囊便更属寻常,几乎有些条件的人家都回准备这些东西,好友间相互攀比香囊的配料香气也是常有的,被认为是风雅之事,甚至还有官员专门将香囊缝制在朝服上的。

本来陈越走后他虽然没有打算赖账,但是之前说的把自己珍藏的酒“全”搬来,这点倒是想再做做文章的,谁曾想到这两个人跟他去后二话不说,就真的把所有看上去像是装酒的器皿都搬了过来,任他在后面如何挤眉弄眼的暗示都装傻充愣当做没看到。后来干脆挑明了说,对方却直接摊了摊手,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了他。

“你便是陈尚文吧,老夫可是闻名已久了。”当先发言的是范仲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他对陈越还是有些好感的。

陈越如今可与从前那个只是有些钱

郑安被气得脑中一阵晕眩,扶着桌子站稳后指着陈越怒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定要去官衙告你毁谤之罪!”

理了理思绪,陈越不理身后的嘲讽谩骂,走到窗边酝酿一下情绪,窗外是钱塘江宽广的河面,倒是有一点“大江东去”的感觉,沉吟了片刻,转身问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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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良和龚富不认得对方是什么人,怒目瞪过去,龚富指着他们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污蔑我家少爷!”

纤儿嫌说一遍记不住,又去拿了纸笔过来要他写下来,陈越心情不错,想想自己丫环也没什么关系,就拿笔给她写了一遍。

不过纤儿三人依旧不依不挠,他们可是见识过陈越的“文采“的,这时好奇心起来怎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