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秦婵出声喊陈越的时候他以为是在叫他,转回头才发现是对着陈越在说话,便伸着脖子听他们说些什么,这时候故意出言打趣。

可是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啊,两贯钱,还只是一半的价钱只卖三天,一天更只有十瓶,以他对这花露的了解,这不是笑话吗?

陈越心想故事确实是好故事,但经自己写出来的文言白话还真难说能不能引人入胜,不过相比靠说书先生的口说出来总是不会差了,回身让纤儿去取来之前写好准备下午给龚富的部分,也不矫情,直接递给方地道:“先生抬举我了,胡乱写的,先生能看的下去便送与先生,只是后面还没写完,过几日得空我再让人给你送去。”

又是弄到半夜,几人才把高度数的烈酒做出来,这次的酒曲有青稞做的,酒液甚至比陈奇拿来的那些还要纯洌些,凭口感来说,陈越估计蒸馏好的酒能有将近七十度,可惜口味差了点,好在本来也不是给人喝的。

“原来如此!”龚富用力一拍额头,“那少爷让罗哥儿走的时候换上一块写了诗的白布又是何意?”

陈越没有往刘林涛身上看一眼,他也没有必要去理会刘林涛的想法,饶有兴致地看着融香变得有些茫然空洞的眼神,还是在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声音不大,甚至在风声里都显得有些模糊,但每一个音节里发出的震动都夹杂着森冷的危险。

“前日开始……”陈越微微沉吟片刻,心中大概有数,不过也不敢现在就说出自己身份,不然没准真会被秦六郎当场敲碎脑袋,“陈越……我自是不认识的,只是听闻罢了……”

“啊……”秦婵娇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陈越也意识到不对把手收了回来,可是往前倾的身子却没有止住,倒在秦婵娇柔的身子上,秦婵没有立稳脚又被门槛绊倒,结果陈越就压在她身上与她一同摔到了门里。

前面围着布面的人群微微出了一点骚动,好像是有人好奇之下询问店家却得不到答复不满起来,陈越向手中哈着热气走了过去,好像这一切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一般,对他来说自然是闹的越厉害越好,在扩大规模之前“花露”只能走高端路线,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他的目标人群,但是还需要他们的造势来达到广告的效果,等到时机成熟时才有可能将价格降下来,等到真正将价格降下来之后,能够驱蚊避虫的花露水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对百姓还是相当有益的,也算作是回报社会吧,但毕竟现在要紧的还是先发展自身在有可能去谈那些东西。

陈越看着韩七娘的样子心中也能猜个大概,他早有准备,就是想多看看她委屈的样子,笑呵呵的就是不找她说话。

“别看了,在我兜里。”陈越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仅仅比食指大一些,上面用红色的丝绸裹着软木塞塞着,光着外面的包装每瓶就要八十文往上,去一般的小店足能买上一坛子酒。

陈越点了点头,上前挑了最头里一瓶闻了闻,有些不满意地直接将之倒在地上,这个香气太浓,闻多了肯定会腻味。

刚刚走出去回身将门关好,就见自家祖父和另外一位老者走过来。

陈越也不打算瞒他,指着几个坛子道:“自己弄些酒喝,别去外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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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让你说出你当日在东华寺的所为,有何处血口喷人了?郑幼常你又何必做贼心虚。”

“哼,陈尚文你作的好词啊,看来是多了我等几十年阅历,难怪出手如此不凡。”

罗良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念诗词还有着一丝怯意,但是众人还是感受到一种磅礴的气势铺陈开来。

郝力没等丁业开口便抢先问道:“是你家哪个少爷?”

在这个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时代,就连那考不出功名的措大都自觉高人一等,而普通的百姓最渴望的是什么?就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

“那少爷为何要将他说的那么不堪……”纤儿仿佛自己受了委屈,小嘴翘得老高,“那小乔真可怜。”

……

宋三娘出去端水进来,见到陈越在屋里,连忙把木盆放到一边朝陈越行礼:“公子来了,今日之事当真是多谢公子了,奴家乡野村妇也不会说些应景的话儿,若是有需要的今后尽管吩咐奴家便是。”

德育是陈立二哥陈卞的字,他现在经营着整个陈家的产业,作为有官员背景的商人总会做些有特权一类的买卖,不过陈家这几代都有人为官,为了名声在这方面都管束得颇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邱芸放下担心,心情就渐渐好起来,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家儿子脱胎换骨一洗颓色,对于父母来说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人开心了,她还没到四十岁,平时保养的也是也还不错,最挂心的儿子又突然转性变得出色起来,心中的心病消了一些,感觉上又年轻了几岁,这时便笑着开了句玩笑。

转头对邱芸的一个婢女道:“去街上雇两个人来抬法光师傅回去。”纤儿刚刚出去跑过一趟腿,他还有点舍不得让她再累着。

范仲淹眼神一滞,倏然坐直身子,讶然道:“明道之意,是指今年会是荒年?”

似乎是为了配合陈越的话,没有多久纤儿便带着两名公人带着一行人来到寺中,这时还是元宵佳节,一地之长如知府、知州饮酒宴乐是为常态,但府衙的中低层官吏还是不敢怠慢的,街上就会有巡逻的衙役或者衙役雇佣的帮闲。

陈越收笔之后转身负手立于原地,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望着面前的喧嚣,要的正是这个效果。既然《青玉案》已经传出去了,那么也就不必再多作顾忌,索性就拿才子的身份用一用。前世他就见惯了大世面,今天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错不了,不信问大郎和七娘便是。”

“小底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好歹的东西!”法空自觉热脸贴了冷屁股,哼了一声拂袖回到郑善身边,不再多说,等着看那边的好戏。

就算如今的和尚养个女人吃点肉也不算什么大事,这种事到底也是不被社会主流道德所接受的,陈越也能大致看出郑善现在的打算,踏前一步,伸出手做了个拦人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