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语**俯在邵源泊**前,脸枕着邵源泊的手掌,半晌,才伤感的说道:“我知道,你病着的时候,我心里也是这样,难过的很,痛的透骨,一多想就怕得**••••••阿盛才四岁,天天吵着要阿父,还有**的,连名字还没取,我怕的**••••••”

李燕语坐在**沿上,这回真是无语了,邵源泊浑身冰冷,这热还没发出来,两个孩子还没安顿好,到现在,连热**都没能用上,她自己口**舌燥,到现在连口**也没喝上,还有**娘,万一吃喝跟不上没了**••••••这一群人又来添**!李燕语闭着眼睛,**吸了几口气,转头吩咐豆绿:“去告诉常嬷嬷,别管这些人,只管赶紧让人烧热**,准备饭菜,收拾东西,让山青盯着人赶紧把**厨房收拾出来,明天一早必定要能用!从今晚上起,加一倍安排值夜的人,大**都辛苦些,告诉常嬷嬷再急也不能慌,各处都要收拾**净,特别是**少爷用的东西,去叫文杏过来见我,再找个婆子去跟大刘婶子说我这里急用人,把她那里能用的人都带过来。”

李燕语松了口气,拧着眉头思忖了片刻,转头吩咐常嬷嬷道:“嬷嬷**候爷和阿盛两个先去安顿下来,我和三嫂过去正院请了安就回来。”常嬷嬷忙答应了,文三少****忙吩咐身边一个丫头带着常嬷嬷等人去落秋院,李燕语带着**幺和魏紫,跟着文三少****往正院转去,一路上碰到几个丫头婆子,曲膝避到路边,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李燕语,这位**里传说最多的六少****,刚****就跟着六少爷去了外任,这会儿回来,实在是令人好奇。

宋少****想了一夜,将信扔到一边,反正也这样了,横竖就一条心,倒是那一**匹织锦缎,让她**不释手,和几个丫头比划着,就那么一点,勉强够一件**袄,裁了件**袄出来,配了条鸦青百褶裙,竟极是出彩,那红底**红的极正,光影下也不刺目,做出衣服可比料子好看的多了,宋少****大喜,穿着到处显摆。

邵老太爷郁闷异常的叹着气:“我没说她不好!她是好,可这好,她不好给你有什么用?**六媳**处处都好,**明有眼力,见识好看得**远,才学上就更不用说了,**六说自己不如她,心眼足够法子多,嘴上手上都拿得起放得下,心思也**巧,赚钱上头也极有本事,处处都好,什么都好!可就一样!**六原先不过**子清冷些,她**脆是个任事不管的!还滑不溜手!”邵老太爷说的又是恼怒又是伤感:“你看看,**六一领了外任,她忙不迭的将嫁妆搬得****净净!我不是要占她的嫁妆,我是说她这心思!她的庄子、别院、城里的铺子、陪嫁的宅院**人,她托付给谁?托付给胡七!你看看这心思!**六从启程到外任这几年,你看他两口子跟**里开过口没有?银子也罢,人情也罢,你见这两个说过一个字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沾**里的光!她不沾**里的光,自然也不管**里的事!”邵老太爷越说越生气,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呼呼的喘着**气。

“o?”邵源泊怔怔的有些意外:“路上,你不是说若是胡七那生意好,你也想凑银子添几分**吗?我还特意和胡七说了这事,你怎么倒拒了?”

李燕语**端起那一大碗醋,递到邵源泊面前,伤感的说道:“你乐也乐过了,我苦也苦过了,这碗醒酒汤,你不喝了它,我这心底的痛,如何能平?你这酒,又怎么醒得过来?你这般酒醉,也就只有这样的酸楚能解了它,化了它!”

“看你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们爷跟你们爷,比**兄弟还**近几分呢,咱们跟一**人有什么分别?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恼了!”梁少******风满面的嗔怪道。

李燕语换了衣服出来,带着**羽、魏紫几个转出来,她们住的这正屋后面没建围墙,一片过去种满了姚黄魏紫,**海尽头,就是胡七说的那片湖,李燕语站在屋后倒座间的宽廊下,远看着那片足了七八亩见方的大湖,半晌说不出话来,今天要好好看看这宅子,泉州地价不见得便宜多少,这宅子奢华至此,得多少银子?!这**的,可都是她的银子!

“还是你想的周到,既是这样,那就更不用着急了,不急不急。”邵源泊笑着说道,几个人正说话间,山青**的跳起来:“爷!老刘叔来了!”

“往后你有什么打算?“邵源泊一边慢慢饮着酒,一边问道,李谦举了举杯子,笑着说道:“本来这一任,你嫂子就想让我谋个外任,不拘哪一处,做个县丞也行,她也好跟着我出来单过,没**想竟是兵部的差使,回到京师我就去趟胡**,吏部是胡丞相管着,跟他说说,这一任满了,无论如何也要谋个外任,最好是泉州一带,你这市舶使一任可是五年的,我过去,一来全了你嫂子的念想,二来,咱们见面也便当。”

新任知县比邵源泊还急切些,刚进十一月就赶到了呼和县,邵源泊早就遣人打听着了,早几天得了信儿,带着人热情的迎出了几十里,接了新知县进到县城,当天就**接了大印,李燕语早就带着人将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着邵源泊**了印,就**马启程。

李燕语怔了怔,停了一会儿,才笑着答道:“不记得了,听说我两岁半的时候,母**就过世了,过世前她一直病着,听大刘婶子说,**,大刘婶子是我母**自**的婢**,母**病着时,一直是大刘婶子带着我,后来母****,大刘婶子被分到了针线房,我就开始跟着**娘,病过一场,我命大,活过来了,李**的规矩,五岁就得离了**娘,那之后,就是**翎、**羽陪着我,我们三个一处**大的。”

皇上接过纸,扫了两眼,失声笑出来:“这写的什么?‘老头子,我今天早上又起晚了’,这是什么信?!哪有这么写信的?”

吴县丞眨巴着眼睛,转头看着宋典史,又看看呆傻在院子里的史教谕,再扫过跪在人群中磕头的**儿子,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满脸笑容、一脸赞同的**的点起头来。

哂了几天,李燕语翻着晒好的菜**,生了点**主意,叫栾大进来吩咐了,让他照常价略高些收菜,能收多少收多少,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又让人平了后面那个**的院子,菜也不种了,常嬷嬷出去寻了十几个**手过来,天天忙着洗菜,烫菜,晒菜。这一夏天,竟晒了上千斤**菜,堆的那么大的院子没了空屋子。

“爷,这是**例,这六房三班,陈规陋习,曲曲弯弯极多,清查户籍田赋的事,爷别急,只管**给户房,让老赵和老吴去盯着就**,老赵看过户房的册子,到底米粒**县,没见大世面。至于这**秋之赋,爷可千万别写那什么折子,这是祖宗**例,这么几百年都是这么征的,这里头有讲究,爷知道,这**秋两赋,都是收齐了一起送进**衙去的,这四****赋,不过是个样子,若是附郭之县,做的象样些,就找富户借了粮,先入库,等秋粮收上来,连本带利再还了就是,那富户一来收了利息,二来陈粮换了新粮,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咱们这样的**县,不过是粮书和户房帐上过一过,也就算是**赋已完。”栾大细细解释道。

“你这是怪我?”邵源泊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李燕语点了点头,想了想,重重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是我的错,既然嫁了,就得做好,做个好媳**,管好**,**候好夫君,再懊悔想从前,那是糊涂人做的糊涂事!”

还没到衙**口,就听到锣鼓喧天,衙**前,又是狮子又是旱船,周围跟着穿红着绿看热闹的闲人,舞狮子的看不见人,舞旱船的腰间架着纸扎的船,手里拿着桨,一个个厚厚的棉衣外**着大红大绿的**糙绸布,脸上画的全是一个样,两颊红通通一片,鼻子额头下巴**掉粉,嘴**描得**鲜红,一个脸上,不是通红就是**,看装束,有的是扮****子,有的扮**了渔夫,一看到邵源泊和李燕语出来,立即沸腾着热闹不堪的卖力舞起来,吴大人和宋大人都是本地人,急忙挤过去介绍着规矩:“这是王**格乡狮子队,半夜里就往城里赶了,县里十六个乡,十七支舞狮队,咱县里也有一支,给大人拜了年,就去文庙前斗狮子争绣球,那才叫热闹!”

李燕语笑的靠在邵源泊身上:“你看看你,这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可是名符其实!”

“等会儿你回去车上写游记,别忘了把这个感悟写上!”李燕语笑语盈盈,出了京,邵源泊倒勤勉起来,几乎天天写几句,隔个十天八天的,凑**一篇,就让她**他抄了,寄给胡七公子,作为他这个云鹤社社员的课业,远离京师,可不能真的远离了京师,老爷子态度不有,他可不敢多指望,还是靠自己妥当些,李燕语见他这般行事,心中大定,看来他不过是五谷不分,不知柴米油盐,这人情世故上倒是透彻明白的很。

王二****脸**大变,不等二爷开口,急忙接上了话:“跟你父**有什么好商量的?他能有什么法子?你去找老太爷去!”

“**里怎么会不给••••••”邵源泊**然顿回了后面的话,看着李燕语,满脸的尴尬:“没多想过。”

邵源泊眼睛瞪的溜圆,掌柜苦着脸商量道:“少****,五十两实在太多了,能不能••••••”

邵源泊脖子梗直,错着牙瞪着王二****,李燕语从昨天起就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被王二****一句话挑得火冒三丈,脸上笑颜如**,盯着王二****,什手拉了拉邵源泊,慢声慢语的说道:“源泊,你昨天不是说,若是母**还在,看到你****不知道多高兴呢,我想给母**磕个头。”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婚礼前一天,李燕语再怎么说也是李**姑娘,这出**也得从李**出来才行,头一天,一大早,李远明就带着车子到了别院来接李燕语,李燕语磨蹭到下午,眼看着该搬的都搬好了,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才伤感的上了车,回去李**再次备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