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李亨听到不是士族女儿后,眉头自然皱了起来。他嘘了一口气道:“莫非是将门之家,是哪家功臣勋贵的女儿?”

李静忠神色恭敬地磕了个头后才起身,这使得李亨对他更加满意,脸色也更加温和的对他说道:“我卧病这几日,也没仔细关注国事。王忠嗣辞去两镇节度这件事,外朝闹得怎么样了?”

此时的太子李亨脸色有些苍白,他无力的斜倚在床榻上,口中不停地发出咳嗽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会相信这样一个病怏怏且双目无神的男子居然是大唐帝国的储君。

所以无论是相国党还是原来左相党抑或是东宫党和其他小党派或者中立党派的官员们,都不由得感叹李林甫这位当朝相国的高明之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先一步抢占先机把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这样的散官官衔授予王忠嗣,防止皇帝因为接连的战功,在兴奋之下直接授予王忠嗣正三品职事官里面的实权职位。

这也是皇甫惟明被贬官后,民间很多为那位修漕渠的刑部尚书韦坚喊冤,却无多少人理会皇甫惟明死活的问题。毕竟老百姓的心思单纯而狭隘。他们只知道巍巍大唐的威名在皇甫惟明手上被污,只记得皇甫惟明给大唐带来耻辱。却忘记了皇甫惟明也是一位与吐蕃屡立战功的名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尼玛,光天化日抢了我的东西还这么振振有词。“这人脸皮真厚。”顾元溪心里暗骂不已。他娘的如果这社会这么多为老不尊的老人,还怎么建设和谐主义和谐风气?

“如果按一市斗来算,大概是三贯一斗。”米康宾唯恐惹得顾元溪这位买主不快,只得小心翼翼低声说道。

“我真的是三天没吃饭了。”米康宾这次倒是说的很流利,“你别看我衣表光鲜,但实际上真的是一份现金都没有了?”

顾元溪只觉得智商完全被侮辱了。这外国佬分明事先功夫都没准备就敢来诈骗老子,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智商负数的傻子?

传闻李林甫宅子里有个堂形状像半弦月,称之为“月堂”。每遇到想排挤诬陷哪个大臣了,就住到那里,思考设计如何中伤人家。假若他高兴地出堂来,那个人就要家破人亡了。

卫清儿更是气极,这是她的闺房!怒极之下,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不敢不敢。”顾元溪忙摆手道:“在下如何能当的清儿姑娘如此夸赞。清儿姑娘刚才所提到的诸位才子,都是在下从小到大的景仰对象。顾某实在当不得如此赞誉。”

就连李漼也是看不下去,他低声道:“是愚兄的错,顾兄莫要看不开,咱们走人便是。”

“哐当!”地上再次传来陶壶摔碎的脆响,堂上堂下所有人的目光终于都被他的行为吸引过来。

李岷用这两个典故来夸奖顾元溪可谓是极尽赞美奉承了。要是别人就得是诚惶诚恐,谦虚地回答:“不敢当、不敢当。”毕竟人要脸,树要皮。

李林甫人称“口有蜜,腹有剑”,所谓“口蜜腹剑”的由来便是如此。传闻他每次要杀人或者整对手前都会在书房里苦思凝想,当他踏出书房那一刻是充满笑容的时候,那就是哪家人就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作为他的儿子,李岷也是如此,每次一笑出来,估计哪家姑娘就得被糟蹋,或者哪家人就得被搞得家破人亡。

“晚坐玉阁中,素手抚绿绮。

顾元溪满头大汗,他娘的个个吹起来比我顾三哥还厉害,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脸皮真够厚的,逛个窑子都能说出那么多高尚的理由。还有我们哪是啥声名远扬的“西长安六大才子”,声名远扬倒是声名远扬,不过是恶名远扬。“西长安六大流氓”的外号在西市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天啊,我怎么会跟这群吊毛混在一起啊。

白衣华服男子摇头失笑道:“那是自然。皇兄莫不成以为东宫太子之位是那么好与的么?事实上跟颍王李璬、延王李玢两人相比,皇兄是毫无优势的。”

红衣公子则是双手攒紧,嘴里喃喃念着“片时春梦,江南天阔。”一句。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道:“上阕言室外之景,月斜花影,境极幽俏。下阕言室内之人,灯昏欹枕,梦更迷茫,善用空灵之笔,不言愁而愁随梦远矣。好个顾公子。”

白衣公子听到红衣公子给顾元溪这么高的评价,先是愣愣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姐姐未免太高估他了。不过是个下贱的田舍奴,龌龊的登徒子罢了。如何能担得姐姐的夸奖。”

众人都是愣愣待在那里,不多时才有个公子哥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轻舞繖扇,朗声道:“在下郭液,见过清儿姑娘。”

他猛地摇摇头,大声喊道:“兀那汉子,我说的是那几位公主看不到、摸不着,就算有些大不敬也不关你事吧。怎么这态度跟被强~奸了一样,难不成你是那几位公主的仰慕者不成?”

裴四几个人闻言都是目瞪口呆,用不容置信的眼神呆呆的望着他。许久后,一阵爆笑。

“三哥怎么不知道规则就去报名?”顾元清瞪着他一眼,“这过几日的诗词大会跟其它赛诗会倒是不同。每一年长安各个诗社都会自发举行赛诗会,也就是‘百社大赛’。以诗社为单位参赛,然后分组竞赛,优胜劣汰,最后胜出的两个诗社进行决赛,看谁能摘桂夺冠。除此之外,每年朝廷官府或一些达官贵人、高人名士也会举行赛事,但一样也是以诗社为单位,进行各种筛选,败者淘汰,胜者晋级。最后得分最高的前三名诗社进行决赛。”

顾元溪望着大哥,觉得他有些天真迂腐。不过顾家富甲一方,大哥身为鸿胪丞,在普通百姓面前本来就处于占尽优势的一方。只要不是碰上更有权势的人,一般不会吃什么亏,也难怪他没有认识到所谓的官府与这社会的丑恶。当下一想,也觉得可以理解大哥的想法。

伙计们互相望来望去,最后也陆陆续续坐了下去。他们有的刚坐下,便是感动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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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陆夫人勃然变色道:“你这小畜生还敢在夫子面前胡言乱语,当真要气死我不成?”

“什么?查考功课!!”顾元溪听到这里,脸色倏地变白,竟愣在了那里。

顾元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好个女人,竟然对我使用魅惑之术。这女子果然不是看起来那样一副单纯无知的样子。我得小心点。”当下也不甘示弱的把眼睛直直的盯在那少年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淫笑。

那少女微微一愕,似乎没想到顾元溪的眼睛会这么**裸。毕竟她对自己相貌身材与家世都极为自信,但她身边的所有追求爱好爱慕者或者其他男子见到她无外乎都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正人君子模样,或者是恭恭敬敬不敢逾礼半月。哪有这样一个男子会带着这样**裸不加掩饰的表现出这种表情。一时间,她对这个男子又生出一丝好奇的心思,随即又是咯咯大笑起来。

“大胆,竟然敢用这样淫d荡的眼神看待崔小姐。”刚才那第一个进门的瘦弱男子忍不住冲出来喝道:“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眼睛挖出来?”

“呃?”顾元溪随意一笑道:“这位公子。请问在下为什么不能看这位崔小姐。至于公子说我眼神淫d荡,我只能说因人因事了。在下的眼睛是极为清澈纯洁的,如果是正人君子自然看得出来。只有像公子这样龌龊腌臜的人才会从在下的眼睛里看出淫d荡之意。”他随即转头对那崔小姐道:“这位崔小姐,我看你以后要远离这位仁兄了。他的内心太腌臜,太下流了。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崔小姐见他在哪里胡扯辱骂自己同伴,并没有生出怨气,反而带着更为好奇的眼神大量起顾元溪来。

那瘦弱的白衣男子哪里肯接受这样的责骂,他重重哼了一声道:“真是巧言令色,果然大奸似忠,人不可以外貌度之。没想到你这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却是生了一副无耻奸人嘴脸。”

“好个人不可以外貌度之。”顾元溪抚掌大笑道:“没想到仁兄竟然不是一个外貌协会的成员。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人当然不能以表皮度之,否则谁会想到仁兄这样一个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人却长了一颗如此龌龊肮脏的内心呢?”

那瘦弱的年轻男子论起口才哪里是顾元溪的对手。他呸了一声,随即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尼玛。这兔崽子不会说不过我就想来阴的吧。恩,莫非他想群殴?这群富二代看起来都是弱不禁风的,哪里是店里这群伙计的对手呢?哎,真是不自量力。

那年轻男子忽然笑着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顾元溪愕然,随即失笑道:“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可是忙的很,总不至于诺大长安城的阿猫阿狗都要认识吧?”

那深绿色襕炮男子喝了一声道:“大胆,这位杨晞杨公子度支员外郎杨钊杨员外的三公子,当朝太真妃娘娘的侄子。你竟然敢倨傲不敬。”

他虽然看起来一副为那杨晞撑腰的样子,实则毫无尊敬相助之意。度支员外郎只不过是从六品户部度支司的官员而已。而且他在杨晞父亲杨钊的称呼上直呼其名,毫不避讳,可见与这杨晞并非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

顾元溪心里大笑,看来这群人各怀心思啊。只不过看起来这两个人,不——应该说这人群里的大部分男人估计都喜欢那崔家小姐,并且这群男子为此争风吃醋已经并非一日之事了。哎,一群庸俗的人。

那杨晞不是傻瓜,听到这话,脸色也是一黑。他重重哼了一声道:“辛景凑,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舅舅是户部侍郎杨慎矜就敢如此目中无人!”

那名叫做辛景凑的深绿色襕炮男子闻言一阵冷笑道:“杨公子这话可不对了。我舅舅是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兼正五品上御史中丞,充任京畿采访使,并且知任太府出纳使、诸道铸钱使。怎么说也比你那个从六品度支员外郎的父亲尊贵的多吧?”

说完,他一脸不屑道:“不就是仗着是贵妃娘娘的侄子么?然而比起三国夫人还有杨少监、杨驸马兄弟而言,只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兄罢了。蒙陛下与娘娘眷顾,当了个度支员外郎的低价官员而已。还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杨晞闻言大怒,正要还之以颜色。不想那崔小姐已经一脸笑意的走到两人面前欠身道:“两位都不要再说了。省的人家顾公子在旁边看笑话呢!”

此言一出,顾元溪脸色一变。他暗骂一句:“靠。这小妞真阴险,一句话就把尖刺重新拉过来针对我了。看来这群人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