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一步步的走向照壁,当立在它的脚下看着那铁马身上的断痕时,她能感觉到的是内心翻腾的怒意。

正在思量着是不是编造出个谁的时候,苍蕴开了口:“陛下何必再问呢?女人家总是脸皮薄的,何况与她私会的那个人是在下,先前不也和您说了吗?”

“造反?吉祥大总管给的这罪名还真不小呢,我卿家从始祖爷打江山起就忠肝义胆的陪着他老人家浴血奋战,若有那为帝的心,凭着重兵在手便可轻易夺之,自立为王,何必上交兵权俯首称臣这些年的给人屈膝做臣子?还不是因为始祖爷大贤,百官臣妇,如今你却疑心我一个女流之辈造反他的子孙,你是觉得当今帝王,不贤吗?”

“京城里有人托请我入城给人瞧病,我自是骑马赶来,结果在郊区遇上了相爷请我的人,所以直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因而早了些。”

“输血时,你把头扭过去,闭上眼,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转过来看我,待到好了,我自会知会你,还是有点疼,但你受的住,可你若是没按我说的做,转过了头来,我保证,立刻停止施救,那你死了,就只愿你自己不配合,懂吗?”

“你府上的要招,也得招外院的,至少两日内没和你家xiǎojiě接触,没到过这院落里来的才行!我可不想给你家xiǎojiě救治时,又把毒送回了她的体内!”秦芳当即要求着:“还有,送来的人,不能身体孱弱,不能正在病中,哪怕是身体倦怠都不成,哦,还有,女子正值葵水的也是不成!”

此国盛产měinǚ,善运用美色外交,一方面与各国联谊,寻求庇护,一方面也成了信息最好的刺探者,毕竟在卿欢的记忆里,侯楚国的女人都被标识上了“下贱的狐媚子”这样的定义,但秦芳却明白,事实上这些人靠着美色以及床上功夫,成为了间谍以及控制的工具。

“输血?”叶正乐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只是毒而已,怎么可能这般凶悍!”叶正乐不信的盯着秦芳,秦芳撇他一眼:“爱信不信,反正东西我叫人弄了,你要舍不得点,那就不点好了,反正一旦毒扩散开来,那肯定是顺着这房子一路扩散开来死人的,而您府上,肯定是最先死人的。”

所以她一面计划着等到皇后来找麻烦的时候再动手,一面又因为担心皇后万一不出面而错失机会,不得不让沈二娘给苍公子放了口信出去--反正她笃定他是自愿掺合进来的,否则就不会有沈家娘子托姑姑照顾的事。

“没错。”

“是吗?”秦芳轻声的说着:“母亲去的早,府里也不曾有母亲的画像,多谢太后告知了。”

秦芳这话一出来,叶正乐一直绷着的沉稳立刻消散:“此话当真?”

“卿欢,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会杀了你!”叶芳菲激动的大喊,人倒是使劲的扯着脖子向后。

秦芳把针管从背后拿了出来,在清洗了针头后,她拔开了沈二娘的双腿,将麻醉针推进了**的内壁里。

“大后日。”沈二娘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秦芳,毕竟这一日,只怕就是她性命的终结日。

沈二娘说到此处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芳,秦芳立时明白她的犹豫是什么当即说到:“是不是我爹入宫后,立刻就被抓了?”

秦芳闻言眨眨眼:“他娘不是个驼背的嘛,怎么你……”

这种速度和力度,秦芳还能闪不过吗?

“跟着他们,若他们出的去,就跟紧了。”

秦芳的眼角弯了一下,冲苍蕴说到:“你能转过去一下吗?”

当然这么做也会因此留下明显的术后疤痕,不过比起保住生命来说,疤痕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运气不错。”她轻喃着检查了一下她所拥有的**,这是她上次执行救援后回来补充的药物,如此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救。

高手!

“我无错,我不跪!”秦芳昂着头看着卿岳,一脸不服之色。

可是资源的极度不平衡外加环境的逐渐恶劣,使得犯罪成本降低后,犯人却越来越多,而各种的监狱也都成了最大的开支,于是联合国只好把战乱后留下的某国废墟列为a禁区,在其上修建了多达133座的世界监狱,用以关押各种重犯。

柳儿眨眨眼,乖巧的走到她跟前,结果刚一站定,秦芳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眼里扑腾腾的就掉了下泪来。

这一瞬间,卿岳的脸上呈现出了红色,与先前的愤怒不同,那更像是一抹羞愧。

妖娆的红,残落于地,奢华的凤冠被取下,霓彩的霞帔被撤下,这些统统被秦芳留在了大殿之前。

卿岳闻言开了口,洪亮的嗓门可没先前的稳态,有的是怒不可遏的气息:“叶大人,我卿家自拥帝以来,还没受过如此大辱!你说这钗环上,有我家徽,敢问我卿家是何家徽?”

皇上此刻一脸郁色,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蹙眉瞧望着秦芳不曾离手的婚书--此刻血一直在流,大半的婚书已经变成了红色。

“父皇写此书,是要谢卿家之恩,朕那时刚刚及冠,想着待父皇称帝后,便尊此意迎娶卿家嫡女,可是谁曾想,正当父皇定都立国准备称帝之时,卿家嫡女却因为一场热病而殇,而除她,卿家再未有女儿,此约只得作罢,后父皇称帝,封卿老将军为忠义王,世袭罔替,老将军谢恩之时,托总管带此血书还于父皇,便当此约已消。可父皇不忘当年恩,一心向履约,后惠郡主你出生,其母却没,父皇心疼你幼小失母,故而赐婚,以免你委屈,后在大行前,把此血书传于朕,就是要你与朕之太子结为夫妻。”

“好一个华贵非凡啊,既如此,宰辅大人不如让你的宝贝女儿给太子殿下做妾如何?”秦芳立时回击过去,在那老头瞪眼之时,她已转头看向身边的太子:“多谢殿下好意,可惜卿欢与您无缘,故今日不论殿下您退婚与否,卿欢都将不嫁!”说完她再次跪地:“皇上,臣女卿欢请旨退婚!”

“瑜叔,我的名节还干净吗?”秦芳直视于他:“现在流言四散,有几个人会相信我是干净的?更何况,我不去的话,父亲的罪名依然是我的罪,我一张口能辩的了这天下他的子民吗?瑜叔,为帝者已是他,连父亲的人都被换的换,撤的撤,我又怎么能不低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可以,秦芳也不愿低头,但这旧时代的等级倾轧以及百姓对真龙天子之威的敬畏,都会让她的怨,无处可宣。

适者生存,在此刻什么都无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这份屈辱以报家人平安,至于她所承受的,她也会有朝一日讨回来。

因为,现在她改变不了,不代表今后她改变不了,只要王爷老爹能流放,能安安全全的离开南宫瑞的魔爪之下,她就敢把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玩死玩残!

“您一定要入宫?”

“对,为人子女者,生知父母恩,若是为了避免这羞辱而不救,便枉为人!”秦芳说着看向郑瑜:“你走吧,等我爹被判流放后,我要你一路护他安全,帝王心毒,必然会路途加害,你看好时机,救他出来知回卿家族地,他一安全就传信回来,我自会和南宫瑞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