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坐在车里,听到了刘俊与段骐骁的通话,感觉到了刘俊在怀疑熟悉的人作案,遂问:“俊哥,你问的那个彪哥,就是道是有名的徐彪?”

“阿花,把四千块钱全拿给那小子去吧。”刘德奎吩咐田秀花一声,面带微笑地招呼胡兰萍与段厚松喝茶。

“俊哥,你是好人,我帮你按摩,不要钱。”虞美人低声道。

刘俊觉着,上午龚保虎叫上闹心村的罗汉龚剑心杀奔而来时,是刘俊让白梅到花儿红休闲屋躲避下的,这个情得还,最起码也得给人家姐妹道个谢,尽管花姐姐也红妹妹的身份被官方的叫法是“失足妇女。”

刘俊换上拖鞋,瞄了眼鞋柜,确实没有男人的鞋子。

“阿梅,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自己找份事干,不想打工了。”刘俊感觉话有点说过了,白梅人家女孩子也是一片好心,比他刘俊长得帅又有钱的男孩千千万,干嘛非要对你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乡下人情有独衷?不就是碰巧有过两次“英雄救美”,别以为这样可以对人家白梅说话不用顾忌,这种心态不好。

刘俊不用多想,脱口而出:“报交jing也是要解决的,还是腰所长说的对,能协商解决最好了,龚总也说了,就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也就撞坏了车灯,没伤着人就是万幸了。龚总你说呢?”

“撞坏我的车,赔钱。”龚保虎马上改口,掏出手机打给闹心村打罗汉的堂弟龚剑心要其赶紧带些人来,人越多越好,人多声势大,见过刘俊与哑巴与几十个保安开打都没吃亏的龚保虎还真有点悚了。

“那你,告诉我刘俊的手机号?”白梅有点失望,想一下就见到俊哥还真不容易,看来女孩子的矜持害死人,早该当面向刘俊要手机号码的,搞得现在这么复杂。

“嗯,回家。”田秀花收起哭相,挽着哑巴破涕一笑,刘俊说的话在田秀花面前一向顶用,田秀花之于刘俊一向有意顺从。

“我建议应当对刘俊与肖力两人48小时内无条件释放,咱们人民jing察必须为民办事秉公执法,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志们,该悬崖勒马了。”腰小青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好吧。”陈尔林一踩油门硬闯红灯,豁出去了,闯红灯扣六分就扣六分吧,罚两百就罚两百吧,要是被jing察与龚保龙逮住现场指不定要多吃亏咯。

刘俊面向龚保虎,当着众保安的面道出原委,最后重申一句:“我就讨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血汗钱,六千元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龚总,你就作个主发给我们吧,拿钱我们马上就走人。”

“你,你有种,敢打老子,你是活腻了。”龚保发望了眼桌上的步话机,挣扎了下,捂着肚子还是站不起来。

唯有面对现实了,也不用抱怨了,刘俊望了望一大堆的铁桶,上前用手试着抱了抱,摇了摇,装有药水的铁桶挺沉,估摸每桶有一百多斤,望了望药桶上的标签,果真标有重量,50kg一桶。

“尚科长,你好,我是隔壁厂区江南航空的,送两位兄弟来应聘,还请尚科长多多关照。”瘦削的陈尔林堆着笑脸向尚智勇敬烟。

果然,哑巴只是短暂的沉默,便朝刘德奎一阵认认真真比划,告诉刘德奎,那二十万是他与刘俊一起趁空闲的时候,没ri没夜地抓了很多很多王八去卖,前后卖出过好几百斤,而王八在城里卖得很贵,好几百块钱一斤,二十万赚起来也不难。

专家是个看上去三十几岁戴着眼镜挺年轻的男医生,问了刘德奎的双腿致残原因,没有多说话,建议先照ct拍片子。

……

妈的,刀疤脸太yin险了,所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他妈的刀疤脸越来越不讲规矩了。但是,刀疤脸能大气地拿出十万块钱来个先礼后兵,这也算是黑道大哥的大手笔,这点做人不得不令人称道。

“要不,向萍萍借点?”田秀花望了眼刘德奎,忐忑地说道。

“叮咚、叮咚。”车内一阵叮咚的硬甲撞击玻璃水缸的声音异常的清脆,将刚想走向电视台的白梅给吸引住了。

“彪哥,我被打惨了,你得为我报仇啊。”光头惨兮兮的声音,他希望徐彪听到他这种声音会改变注意,下令兄弟们将那三个人给抓起来。

“好吧,骁哥,我中学都没读完,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反正我就这么个想法,告诉骁哥一声了,以后我会跟着阿俊的。”一时间陈尔林心情激动,作出了个人生重要的一个决定,与其浑浑噩噩的混一辈子,倒不如和阿俊这样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天马行空一回。

“大哥,去不得。”陈尔林紧紧抓住刘俊的胳膊不让上前,都要哭出来了,“那不是酒驾,也不是坏车,哪有大清早喝酒的,那是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开的车,一向这样,咱们惹不起。”

“向环保局投诉不但没用,上访的居民还多次挨院墙外的村民打,那个村民风彪悍,没处告状去。”挑着樟木箱上楼有些气喘的陈尔林接话道。

“妈呀,咱娃儿太俊了。”田秀花被捅得痒痒,情不自禁地出声赞了句,田秀花是个有主见有个xing的妇女,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在内心还真是将刘俊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老板,彪哥,各位兄弟,啥子欠条也没有,大家两不欠,告辞。”刘俊起身拍拍肚子,打了个嗝,很江湖地朝江浩风和徐彪抱了下拳,头也不回,一手插在装有瑞士军刀的口袋,正步下楼,哑巴拿着铁扳手背向刘俊后退。

“天下的事没有不能谈的事,和为贵嘛。”江浩风见刘俊与哑巴完全乡下人打扮,也就没太放心上,说着场面上的话。

刘俊进门快速扫视了下和厅,豪华的装修自不必说,整个方形的大包厢里居中一张椭圆形的红木桌子,整个房间的设计就象谈判的地方。

付完钱,给哑巴买好钣手放进口袋,刘俊比划了个手势,大意是咱们兄弟进城没啥靠的,就得靠自己的铁拳打出一片天来,哑巴当即笑呵呵地向刘俊连连伸出大拇指。

刘俊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回事,就听到熟悉的女声,姑姑在电话里声嘶力竭:“阿俊,千万别过来,小骁欠了他们赌债,你还不起的,来了要挨打,别过来啊。”

“要多少钱?”刘德奎怯生生地问道,他现在很怕花钱。

刘俊坦然地撒了个谎:“爸,去县城的车坏在半途耽搁了好几个小时误了乘客的点,就免了车票,回家时又搭上了同学父亲的顺风车,这酒是省出的路费买的,你就放心喝吧。”

“去你妈的。”刘俊一脚踹过去,大头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丰田霸道从九洲农贸市场呼啸而过。

刘俊隐隐觉得,此时面对刀疤脸,示弱只能是被摧残与受欺凌的唯一结果,只有比面前这几个人表现得更强硬,便能让这些霸道的人屈服。

“阿力,你说这么大的王八要卖啥子价?”刘俊心里没底,问哑巴。

装有王八的竹篓与装有鳝鱼的大水缸用挑禾绳绑结实,并用透气的旧纱布遮严实,遮严实的目的是不让村民发现,为什么要这样做?刘俊才不想让当村长的肖福贵知道发财致富的秘方,也不太想帮村民发家致富,因为这个村里的人很冷血,在父亲与田秀花要沉塘时,村民除了瞧热闹幸灾乐祸外,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拦。

“阿花,你呢?有什么想法?”肖仲伯没有忘记被村长殴打过的田秀花。

“拿着这个,见须如见人,德奎就一定会回来,去吧,我在这等。”肖仲伯望了眼傻愣愣的肖福贵,叹了口气,将长长的一把雪白胡须递给其中一位护卫。

天上月亮半边脸儿已被乌云遮盖,星星是看不见的,七月半的夜并不明朗,稀稀落落的坟头绵延数十里,要不是情急所至,听说垄上村的人至今没有人晚上走过这条坟道。

“阿俊,救救你秀花阿姨,别扔下她。”瘸了双腿的刘德奎躺在板车上,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躺在水塘边生不如死的田秀花,他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与儿子一离开,田秀花十有八九会被村长肖福贵扔下水塘。

“不关他的事,你们不能伤了德奎哥。”田秀花见状傻眼了,扑上前来,裸着身子跪下抱着刘德奎的大腿大哭,敢情两个小叔子对刘德奎下杀手啊。

“阿力,你怎么来了?”来人十六七岁,膀大腰圆,看上去和刘俊年龄相仿,正是刘俊小时救过他一命的哑巴肖力。

田秀花嘴里所说的他爸指的是她老公肖福贵,肖福贵是垄上村的村长,贵为近四千人的村长,与村里稍有姿sè的留守妇女勾勾搭搭的不下两位数,怎么也没想到老婆却背地里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不行,男人做事,必须要有决断。这次刀疤脸能讹你二十万,下回他还可能再讹你二十万,必须要让刀疤脸知道他刘俊的厉害,既然已经背井离乡了,大不了再背井离乡一次,就不必要那么多顾忌了。

刘俊决心已定,兴冲冲离开废弃楼,直奔青云市场,刘俊有信心,凭着他与力大无比的哑巴一起,寻着合适的机会挟持光头应该不难,而这样的机会,灵感一现,刘俊已经想好了,就算光天化ri也能成功将光头从青云市场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