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被他这无所谓的模样刺激得身子不住颤抖,又听他这刺耳之极的话,嬴政脸上的不屑笑容令她心里狂怒交加,再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若不是赵姬那贼妇人当初不顾他身体索欢,又怎么会让他年纪轻轻,却又早逝,以致如今她没了依靠。一想到这儿,夏姬是觉得新仇旧恨俱都涌上了心头来,尖叫了一声,手一扬起就要抽嬴政耳光。嬴政眼睛一眯,嗜血之色一闪而过,狠狠将她手腕抓住,他手掌力气极大,夏姬又年长,妇道人家力气又不大,嬴政这一下子将她手腕握住,夏姬当下就觉得自己手腕上如同戴了一只枷锁,紧紧勒着自己手腕,像是骨头都要碎裂一般,哀号了起来:“逆贼,还不将老妇人放开!”

这一年,隐隐风暴隐藏平静之下,而正在此时,夏姬却终于再不甘自己明明该最为尊贵,可惜如今清冷渡日独守**,却眼见赵姬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得势,她渴望掌权,亦渴望借由孙子成峤达成自己的野心,眼见如今吕不韦与赵姬撕破脸,夏姬当下觉得如同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她当机立断,修书一封回韩国,祈求当今韩国桓惠王遍寻国内绝色美人儿送到秦国来。夏姬如今身份不同,又是秦国老太后,韩国不过是偏远小国,巴不得抱秦国大腿,桓惠王之前派遣郑国出间秦国,以使韩国得到缓和之机,此时已经心虚异常,夏姬再有要求,因此尽心尽力挑选了自己韩国内最为美貌的二八年华少女,连忙派了人将其二人护送了过来。

李斯的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他这话,实在是太大胆了些,简直是明言给太后找面首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从来都是不光彩的,秦王又不是一个当真昏庸至极的人,要是他日得知李斯出了这样的主意,还不得要他五马分尸?吕不韦原本还觉得李斯此人颇有才华,但又半途杀出恐对自己不够忠心,如今见他连这样的话也敢说,显然是死心踏地忠于自己的,当下心花怒放,想了想赵姬的痴缠,心里也不胜厌烦,当下竟然点了点头:“通右此计甚妙!”

那侍人小心翼翼的开了锁将这玉篦取出,不过是如儿童巴掌大小一块,可那侍人却如捧千金一般小心翼翼。赵姬看到这玉篦时,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这篦玉质上乘,通体莹润洁白,触手温凉,且无一丝杂质与瑕疵,端是一块难得的好玉,最为妙的,是玉的两端各有一点微紫色,更加衬得那两颗明珠如活了过来一般,赵姬爱惜的抚了抚,才自个儿亲自伸手将秀发绾了起来,登时本来就美丽的容貌,更添光彩,赵姬自个儿对着水盘里的倒影,怜惜的,才站起身来。想了想,嘴角边露出一丝媚意十足的笑,又令人点了一支燃情助兴的香,一切收拾妥当了,这才步了出内殿。

“主公,如今如今那廉颇已走,可是主公您这出其不意之法谋,王上纵然被拂了脸面,必定也会敬重于您。”堂下一个约三十来岁的文士,讨好的冲吕不韦举盏高声恭贺,他这一话既出,堂下众人顿时不住口的称赞,吕不韦满脸志得意满之色,自将手中酒尊里的佳酿一饮而尽,欢喜道:“想那小儿脸色,当真是令某家心里大快。”一说到这儿,吕不韦不由长笑了几声,看了一旁的李通右一眼,又赞许道:“通右有大才,某家能得你之助,真是天之幸也!”

嬴政脸上露出吃惊之色,不过心里却是暗叹,李斯此人果然诡计多端,他的法子与自己所想大致相同,不过自己是占了后世知道历史的便宜,而他能单凭自己想出这个毒的办法,也足以可见此人才智是有,手段也狠辣,又不拘于小节,实在是一个成大事能靠之人,自己刚刚唱作俱佳,先将他傲气与防心打碎,又让他死心踏地一心靠在自己身上,他这会儿才会说出这法子,如若不然,他心里恐怕还存有尤余,往后成自己大患。

李斯激动得双颊通红,听嬴政这么说,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他搁在桌案上,已经摊开了大半的竹简,他恍惚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句刀刻的工整的小字: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这正是荀况著书里,名曰劝学的一段话,他当年师从荀子时,早已经听得耳熟能详,闭着眼睛,也能将前后一大段话背得出来,但这会儿在嬴政案几前看到,却另有一番感受,再配上嬴政刚刚所说对荀子十分敬仰的话,这会儿听来竟然觉得真诚无比。李斯心里生出感动来,连忙又叩首:“斯有幸,能侍俸于您,实在不胜感激,又得大王看重,乃斯之福也。”

“怎么,你心疼了?”吕不韦听她这话一说,眼里露出诮讽之色,伸手勾了勾赵姬如玉似的光洁下巴,眼里闪过一道冷意与探究,赵姬看他眼睛,当下吓了一跳,后背一下子沁出一层冷汗来。吕不韦与她相识多年,面前这人是个什么格,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当下心里一冷,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怯色来,下巴被他捏住,也不敢挣扎,只是略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陪着笑意道:“奴家自然是一心只放在吕郎身上,你也清楚的。”她说完,眼里露出哀求之色。

一愣之后,依旧心里生出怪异之感来,吕不韦朝赢政看了一眼,眼里警惕之意闪过,但不可否认的,众朝臣却是被麃公一句话勾动了情绪,那接二连三统一天下的豪言壮语开始在大殿内响了起来。

“不敢瞒您,绝无虚假!”少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当下就看嬴政嘴角边露出一个冷的笑容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更显苍白了些。

那是千难万难,嬴政此时又孤单一人,又身受重伤,能将这样的事儿与他说了,显然是将他身家命都交于蒙氏族人手上,这等信任,何其重要!“政已经想过,稍后收拾一番,子毅陪政去一趟就行,蒙将军祖孙身受重伤,还望多加保重,不止是政需要你们,秦国也同样需要你们。”嬴政说完,起身冲蒙骜三人微微弯了下腰,蒙

那中年人眉头皱了皱,想到之前并未感觉到这二人的存在,谁知这美貌少女却突然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钻了出来,以自己的功力竟然也发现不了,心下不由谨慎,听她问话,不由挤出一抹笑容来,谨慎的看了她一眼,才不答反问:“不知小娘子又是谁?”

这人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实力强大,说话却是令嬴政心里不耻,越身而出,冷笑道:“阁下不知是谁,倒是好大口气,除与不除,却不是你能说了就算,今日谁死谁手,倒也不得而知!”嬴政说话声不紧不慢,神态虽然强作轻松,但眼睛里却是露出淡淡的杀意来,竟然丝毫没被中年人的气势所压,反倒那冷感更胜一筹。

狠之意一闪而过,还未等他出手,嬴政已经率先出剑。‘咔嚓’两声,那少年双手手腕应声而断,以诡异的角度垂在一旁,他硬是忍得,竟然一声痛哼也不发出,不过袖口里却是掉出一个深棕色物件来。嬴政拿剑尖挑了,凑近眼前看了一眼,这东西像是用牛皮缝成的袋子,里头隐隐露出一个奇异小瓶来,许是他口中所说的天下奇药,也不伸手去碰,只是轻声笑了笑,一脚踩在了那少年受伤的口上头:“如此东西,也敢狂妄称天下奇药?”冷感,听嬴政这么说,不由露出希冀之色来,勉强忍了疼,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主上不如尝一尝,奴这药绝对能当天下奇药!”说到这话时,少年语气肯定,脸上也露出自傲之色,显然并未说假话。

,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杀意来,那几个剑客感受最为明显,竟然下意识的朝他藏身处瞧了出来,有几人甚至将腰后短剑抽出,一边则是朝这边跑了过来。

嬴政如今正是看中蒙氏的时候,也不欲在这样的小事上逆了蒙骜好意,更何况他也有话要与蒙恬二人说,因此就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政来此作客,旦凭蒙将军作主就是!”他丝毫没有摆高高在上的架子,反倒是随和异常,蒙骜眼里露出一丝感动之色,此时人情都极为重情重义,俗话说士为知已者死,蒙家本来就耿直,这会儿见嬴政对自己如此礼遇,当下蒙骜神色更是恭敬了几分,原本就效忠嬴政,这会儿更是觉得自己选择无错,遇上这样的君王,也算是臣子之幸。

赵高对于嬴政这一招剑术也看过许多次,只是他不懂真力,看得并不分明,但他却知道嬴政所使的是同一招,当下心脏也跟着狂跳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就抬头看了一眼,恰巧见到嬴政含笑收了长剑,随手一扔,那青铜剑准确无比的被丢进了正被侍人捧着的剑鞘里,力道大得那捧剑鞘的侍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后头的石柱,才算是停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青白,赵高见了这一下,又看嬴政清冷森寒的眼眸,当下如同寒天腊月里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雪般,透心凉,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连忙低下了头去。

神本来就较常人要好,这么几个时辰在他看来是丝毫不累,但这郑国不过是普通人,虽然身体较常人好一些,但熬上这么几个时辰,如今虽然神尚佳,但嬴政依旧看得出来他不过是靠着这一股兴奋而已,反正想着他要在秦国多日,来日方长,总也有再叙之时,因此连命了赵高要他将郑国送出外安顿下来。

“臣不才,有一法子愿进献王上。”他说完,额头又重重叩在了地上。此人长相严肃,光是从面相上来看,就是一个格之人作用起来最为放心,因此听他说话,连忙就挥了挥袖子,颇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王上吩咐奴,只说这些珠宝美人儿,俱要与仲父共享!”吕不韦沉吟了片刻,眉头一下子紧急了起来,赵高没等他说话,顿了顿才又轻声道:“回相国,王上身边还需要奴侍候,奴就先行告退了。”说完,福了一礼,又渐渐小碎步躬腰半退着往后走去,直到看不清吕不韦的身影时,才转了身子朝章台行去。

吕不韦一听他这话,虽是觉得赵高有些面熟,但心里仍旧生出一丝愠怒来。他是何等身份,竟然被这黄口小儿比作阉人,心下顿生不快。但想到嬴政身份,他却是强忍住了,虽说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眼里已经冷了下来。嬴楚倒未多想,只是听儿子对这侍人如此推崇,倒是来了丝兴致,忍不住诧异道:“哦?此话当真?”

一语既出,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起身跪拜在地,额头紧点地板,嬴政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众人皆拜于地,高台之上,只有嬴楚与赵姬高高在上的站着,凌驾于众人之上,嬴楚声音远远的自高台传了过来,大殿内顿时安静得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这就是君王的权势!

“哈哈哈!”一听嬴政这话,赢楚当下欢喜异常,大笑了几声,举杯高喝道:“果然不愧孤之长子,政儿能手刃逆贼,是为勇猛,又能平安回,是为机智,有勇又有谋,颇有国君之风范,实在是令孤心里欢喜后继有人!”他这一番开怀之话当下令大殿中陪坐的诸人变了脸色,赵姬与吕不韦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而成峤与赢傒一系则是当下失态,险些将手里的酒盏也打翻。成峤母子更是不服,赢楚这话显然是当着诸人之面认定了嬴政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往后的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