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也难免有些吃不消,不过这会儿嬴政身上伤势严重,深怕出了什么好歹,才一直强撑着,但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难免就放松了几分,连忙唤了自己儿子过来,亲自与蒙武一块儿将嬴

“郎君可还安好?”那少女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在他伤口上定了一下,接着才从袖口里取了一个小玉瓶出来,朝嬴政递了过去:“先吃上一粒。”她声音如玉铃般,带着清灵之感,让人听着极舒服,声调软软的,偏偏带着冷意,嬴政在她伸过来的手上看了一眼,青葱玉指,十指尖细修长,是一双漂亮之极的柔胰。那玉瓶握在她掌心之中,竟然如同一件上好的艺术品般,微微愣了一下,竟然没有伸手去接。

蒙恬临危受命,脸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时眼睛却是锐利,点了点头,这个少年一惯温和的脸上却是首次露出杀意来,再配上他满身血迹,倒是气势十足,没人敢小看了他。嬴政看他变化,心里也不由满意,头一回经历这样的杀戮,蒙恬难免有了几分变化,气质里隐隐透出危险来,正在此时,那草丛被压过的声音突然间停了下来,众人还未回头时,前方左首处一个男声看着这冲天的火光,略有些惊怒道:“此地发生何事,你们究竟是何人?”说到这儿时,场里突然像是被一道气机锁住,令众人口憋疼,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三十步开外,一个穿着藏青色宽袖单薄衣袍的中年男了站在树梢上,远远的俯瞰着下头场中众人,脸现惊怒之色。此人身材消瘦挺拨,约八尺,面留长须,容貌清俊,一双眼瞳如电般,手里捏着一把约一米左右的长剑,此时人都爱将剑别在腰后,因拨剑时恐动作不便,因此剑身都不太长,而此人的长剑则是嬴政头一看过最长的剑了,而且这剑身漆黑,远远的看去并不是普通青铜的模样,但外表却是平凡至极,嬴政目光微微缩了缩,那人的眼光却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般,落到了他的身上来。紧绷,将右手死死按在自己剑柄上头,眼露警惕之色,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

那人也极刁钻,看准了嬴政伤处,从他左右过来,原本以为看他受伤,自己这一击必定得手的,却是错估了蒙氏人的忠诚与韧,那已经咽气的黑衣人死死将他抱住,嬴政这反手的一剑正好就刺在他小腹处,那人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声,嬴政未受伤的手这才将他手中的一支匕首握住,转过身来。

两刻钟过后,渐渐离公羊式所说的五十里地近了些,早在之前嬴政等人就已经下了马车,蒙骜吩咐人将马车藏进草丛里,自个儿则是与嬴政一块儿,藏在黑暗中行走,一路走来众人都放轻了脚步,渐渐的,听到了远处的说笑声与谈话声,甚至能看到中间生的那几堆篝火,几个穿着华丽深衣的年轻人围坐在火堆中间,上头架了烤羊,众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气氛竟然极其欢乐,酒影里。

蒙氏兄弟那边很快就传来回话,说是已经在咸阳城附近布满眼线,只待那队伍一到,必定立马会通知他,嬴政也就将这件事放了下来。照那日赵姬所说,赵府送人的队伍已经出了赵国,这会儿看来,估计还在半路而已,嬴政当年也从赵国回来,心里大概算了时间,约还有一月左右。赵姬自那日以后,像是怕嬴政反悔般,竟然与吕不韦联手,将嬴政纳夫人之事召告天下。此时虽然夫人之位不若前周时期是正室夫人的称呼,但身份也并不低,嬴政年纪不大,但自上位以来从未有过风流韵事,此事一出,倒是引得咸阳众人俱都哗然,整日行馆百姓间,私下里都议论不止,这事儿俨然竟是成真了般。

来往不拒,统统收下,只是都会送一半给成峤。夏姬其心可诛,送来的女人中大多都是貌美柔媚过人者,那成峤如今已是虚岁十三年纪,已知女色好恶,又不像嬴政两世为人,如今渐渐养成了个好色脾,因房中事尝得早,如今比嬴政年幼,看起来神态竟与双十年华之人差不多,脸色青白,目光无神,身高比寻常男子还要矮上许多,令夏姬每每想到时都咬牙切齿,原本是想害嬴政,可惜没料到嬴政狡猾,倒令长安君成峤的好色名我以声传了出去,咸阳城中竟然少有人不知长安君爱美人儿之名号。

“先生这图从何而来?”嬴政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图中所绘林地,上头一些民居处用朱砂所描,甚至还将这郑国准备修建的渠专门空了出来,让人一看即了然。嬴政一看之下欢喜异常,光是凭这地图上所绘,就能看出这郑国确实颇有大才,如果这地图无错,他这样修建水渠确实能大大于秦国有利,这样水渠流转之下,几乎大半秦国都被那渠水包围,取水自然不用多说,方便异常,更有甚者还消了常年累积在黄河一带的水祸,堪称一举两得之事。

求见。因这事儿本来就是他有亏,嬴政也毫不客气,将他手中权柄收了一些,虽说与吕不韦地位无碍,但好歹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赵高心下骇然,拿不准嬴政的意图,不过嘴里却是尖利的答应了一声:“诺!”之中赵太后处出来,如今他与赵太后的事情,在几个心腹侍人眼中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原本外臣不应该在**停留,但嬴楚一死,中王上年幼,政事俱都掌握在吕氏手中,再加上他如今权势滔天,不止门下食客众多,又身兼相国之位,风光无两,背后又有赵太后支持,他与赵姬不诡之事虽说许多人都跟明镜儿似的,但嘴上却是牢固,并不敢多嘴说上一句。

等赵姬一走,嬴政还未说话,那半撑在榻子上的嬴楚却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一下子倒了下去,脑袋碰在瓷枕上头,发出响亮的声音,嘴唇大张,喘着神,脸色又灰败了几分。嬴政连忙将伸手将他半扶了起来,身后又拿了锻子给他垫上,他这几年时常修习真力,虽然算不得多么厉害,但好歹是自个儿索着入了门,力气比以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嬴政如今已经十三岁整,身材比嬴楚还要高大几分,再加上嬴楚常年女色不断,身子早坏了,又在病中,嬴政抬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嬴政此时却是没心思管赵高心里的纠结,吕不韦如今渐渐势大,嬴楚又沉溺美色而不自省,可以想见往见嬴楚一死,留给自己的该是如何的烂摊子,因此他越发的努力起来,原本每日练功的时辰,又更增加了一些时间,又用心学习帝王之道,书法方面也未落下,闲暇时还看些上古流传下来的竹简,此时书籍极为的珍贵,幸亏秦王中还存了不少,不过如此一来,嬴政睡觉的时间越发少了,但也幸好他修习了那真力之后,身体越加强健,就是少睡些身体也未垮下来,又加上食补等,一段时间下来反倒气神更见饱满了些。

不绝的恨与绝望来,真恨不能此刻就死在面前,不过仅剩的理智却是让他强忍住了心里的不甘。

“政与两位俱都是旧识,何必如此拘礼?”

“臣有罪,还求太子责罚。”他并未说什么借口,反倒一开始就认错,嬴楚脸色稍霁,不过心里却仍旧有些不舒坦,只是语气平静道:“丞相何必行此大礼?丞相乃寡人之恩人,寡人没齿难忘,政儿年幼,有些礼仪,能免则免罢!”他越是这么说,吕不韦脸色越是有些惶恐难看,君王欠的恩情可是那么好消受的?到最后恩情无以为报的时候,就是那恩人命丧之时,他此时真怕嬴楚翻脸不认人,两人也算结盟多年,对方什么秉他是一清二楚的,当下抬头冲那赵姬使了个眼色,才又匍匐得更虔诚了些,嘴里谦卑道:

。”

兄弟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当初争王位时期就开始,嬴傒为人虽有才干,生母也比夏姬得宠,可惜他不得华阳夫人喜爱,就是再得嬴柱看中也是敌不过枕头风之威力,只是如今眼见着属于自己的王位被人占了去,还被派往那命随时都可能不保,嬴傒却是别无他法,谢了恩之后,不日就在庄襄王派人的护送下起了程。

人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回道:“喏。”说完几个人才疾步上前将东西给收拾了干净。

“公子身份高贵,你们二人怎么可以如此尊卑不分?”他昨日时就与公羊式谈过,嬴政是太子嬴楚唯二的两个儿子之一,生母赵姬又极得宠,又是嫡长子,身后有华阳夫人楚系一脉与吕氏相扶持,往后继承王位的可能极大,这样一个往后注定身份尊贵不凡的人,今日落难能得蒙氏搭救,想必他日也会记住蒙氏的恩情,嬴政此人面目情又冷淡不多话,看起来极不好相处,他深怕自己两个儿子没大没小,惹了他不快,到时给蒙家惹来祸端,只是这两个孩子竟然是看起来与嬴政极为难舍难分的样子,倒是令蒙武心里有些为难。

“奴家黄姓,名盈,刚刚也未和先生行礼,倒也算得先生的失礼,盈儿这厢先给先生赔罪,还望先生海涵。”黄盈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一般,突然间礼仪规范俱都如真正贵族之女般,显见良好的教养来,公羊式眉头挑了挑,态度从温和也变得有些警惕:“那不知小娘子是何族之人,能否方便告知?”本来这句话是极失礼的,不过公羊式长相本就俊朗不凡,眉宇间一片正气,因此原本是失礼的话由他说出来,像是变得理所当然一般。黄盈本来也没有隐瞒自己家世的意思,甚至嬴政心里隐隐猜测这小娘子巴不得别人知道她是何人之女般,头回见面时炫耀的语气,至今还历历在目,只是黄姓之人不多,当世有名之人也少,此时诸国之间贵族姓氏大多都能叫得出名号,黄盈既然如此自得,想必出生也不一般,嬴政想不出有哪国贵族是姓黄的,因此这会儿才让公羊式来问,想必他比自已要见多识广,又年长许多,应该见识也不凡才是。

“啊!你流血了!”那小娘子正对他不给自己让位置心里郁闷,以往不管走到哪儿,人人都争先恐后的讨好她,唯有嬴政,还是她头一回遇着的大恶人,心里既感疲惫又感委屈,看了他一眼,谁知却看到了他嘴角的殷勤,下意识的惊呼了起来。森的盯着她看,一双眼睛因抬头的动作,泛着冽凛寒光,看得黄盈心头一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突然间闭嘴不敢再开口了,只是身子还在轻轻抖着,小脸惨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嬴政是你唯一骨血,到时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无子嗣傍身,他又未生下儿子,往后长安君上位,恐怕夏姬容不得你活路,你且好自为之!”

赵姬看他翻脸无情,脸上笑意一下子僵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二人刚刚才抵死缠绵了一回,谁知他起身就变了脸,想着自己为了他不止害了对自己极为宠幸的嬴楚,连儿子都算计了去,偏偏他却只顾着他的权势地位,把自己当成玩物,又下令吩咐,她也是被嬴楚宠得无法无天,又不是当初那个地位低下的

姬妾,哪里还肯委屈求全,当下也跟着翻了脸,一下子捂着脸哭了起来:“吕郎好狠的心,竟然如此对待奴家,你要走就且快些走罢,奴家也只当自己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