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秦王赢政 > 第二十八章 谁是等候的黄雀

赢政懒洋洋的微笑,看那侍人被人连拖带揉的弄走,眼睛微微眯了眯,寒光闪过之后,才又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下衣裳,疾步上前,冲那站在门口处的侍人拱手:“政儿初回秦国,还不懂规矩,来拜见王后祖母,麻烦诸位通传。”

那柔夫人当下如遭重击,一张粉脸变得煞白,看着赢子楚说不出话来,她本身出生不高,但最擅歌舞,所以当初才被吕不韦送给公子子楚,原本她能歌会舞倒也颇讨子楚欢心,不然也不可能生出公子成峤,可惜没想到,原本以为一个不受宠的姬妾,竟然一下子爬在了她头上,成为正夫人,柔夫人当下有些不甘,不过看赢子楚冰冷的脸与略带警告的目光,心下却是一寒,将到嘴的不满吞咽了回去,连忙福了一礼:“既然如此,奴家先带峤儿下去,不打扰楚郎与姐姐相会。”她说完,憋屈不已,又想到刚刚赢子楚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她没事别再过来,又不由一阵心酸,不过却是强忍着,拉了那男童退了下去。

赢子楚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也必不是单为了报赵姬母子之仇,秦赵两国积怨甚深,当年赢子楚仓皇逃离,险些丧生在赵人手下,他心里早就怨气丛生,忍了多年,此时听赢政说起,更是觉得同仇敌慨,对这儿子的生疏,当下觉得散了大半,面容变得更是软和,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回报,说是柔夫人与公子峤来了。

绕着园子跑了好几圈,又舞了小半个时辰的剑,赢政额头沁满了汗珠,他也知道过尤不及的道理,怕自已用力过猛,伤害了正在发育中的身体,到时留下暗伤,因此练了约娥递了帕子过来,赢政擦了擦满额头的大汗,正在重新被人侍候着换衣裳时,外头突然有人进来传令:共享!”赢政动作没顿,点头应了,那侍人等了一阵,见他没有表示,眼里不由闪过一丝蔑视之色,这才弯着身子,倒退了出去。

“太子这些年一直牵挂夫人与公子,如今不是接了夫人母子归国?”吕不韦微微笑了笑,却是挥了挥衣袖,示意马车又上来,自个儿了转了身,跟在赵姬母子马车中间,提步向前走着,马车就缓缓顺着他脚步往前行,既不走在前头,也不落后太多的样子。

与韩路等人的轻松相反,赢政此时已经心情沉重,聂元早在前两日时就已经和他提出要离开,这两天不过是在等大队进秦王为准,纵然赢政不舍,却是没有能留下他的理由,再者他又不习惯拘束无比的生活,当年在赵府虽然忍了四年之久,但赵府不过是一个富豪之家,不能与一国王相比,聂元那时在赵家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赵家院墙又挡不住他,说到底,这自由不自由仍旧是聂元说了算。,秦王手下食客奇人无数,聂元就算自恃身手高超,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还是懂,要想自由进出却是不容易,因此就算是舍不得赢政,两师徒也难免要说分手。原本以为赢政必定会开口留他,聂元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推脱,不过等了两日,眼见着已经深入咸阳,离王子的聂元诧异不已,最后自己倒没忍得住,先开口问了出来:

赵姬最近极力想弥补跟赢政间的母子关系,她没想到异人真有接她回秦的一天,当初在赵国时放浪形骸,而且被儿子亲眼瞧见过,如果回国被异人得知,就算她如今还貌美,也难保异人心生芥蒂,因此她想与赢政处好了关系,以前的一切就随风而逝。赢政心里的想法则是也差不多,此时春秋战国时期,男子对于嫡庶之分虽然看重,可并不是重要得被人耳提面命的,包括如今的秦太子赢子楚,也不过是个庶子,赢政的亲祖母夏姬并不受宠,而异人的靠美人计上位,也给赢政提了个醒。

赢政斯条慢理的朝那汉子走了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抚腰,他年纪虽小,不过身份特殊,这会儿腰上已经挂了一把在赵王中时,孝成王赢丹为讨好他而送的一柄青铜剑,赢政将手放在剑柄上摩挲,表情玩味:“卿为本公子烤羊,其心可嘉,本公子自问不是小器之人,赏你一口羊吃,卿不谢恩,还用这种语气回话,是何缘由?”提了起来,自个儿抽了长剑,削下一大块来,冲聂元道:“还要有劳师尊帮忙了。”倒是不错,只是味道如何还要你先尝!”赢政说完,聂元就伸手捏了这人下巴,‘咔嚓’一声骨骼清脆响,众人下意识的后背一寒,却见那汉子下巴已经不自然的垂了下来,嘴里还没发出痛嚎之色,已经被赢政塞了羊给这汉子塞了进去,那汉子脸上露出极其痛苦之色,想死命挣扎,偏偏聂元将他捏得紧紧的,连动弹也不得,眼里透出绝望之色,不多时,脸上表情渐渐狰狞,额头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接着眼角鼻孔渗出血丝来,嘴里发出低嚎声,双腿绷得笔直,在地上不住划拉,不到两刻钟功夫,这汉子惨叫连连,身子痉挛不已,七窍流血,渐渐气息微弱了起来。

“撒手!”那汉子又惊又怒,心里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与羞辱之感,手里的两只盘子一落了地,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掰自己手颈上的那只大手,偏偏任他用力力气,却是不能将聂元的手抓开,这汉子才知道自己以前看走了眼,这老头儿平日看起来不起眼,一双手又枯又干,时常看着神不足的模样,哪里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将他抓得不能动弹,这绝对不是他之前以为的落魄剑客无甚本事而已!

赢政此时身份不同,因此单独拥有一个住宿的行馆,最近正值秋季,虽然出门在外并不怎么讲究,不过因他是秦公子,因此仍有下头的人分别准备了两头羔羊送来,赢政与赵姬二人各分一只,赢政跪坐在软皮垫子上听聂元说着过往的事情,不远处的场中生着火堆,上头架了一只已经烤得焦黄的羊,上头刷了一层盐,火苗还没全熄下去,羊身上冒出细密的油珠,滴到火堆里时发出‘嗤啦’的响声,原本不温不火燃着的焰苗,立即窜上半尺来高,四周又明亮一些,一个约沉的中年人正坐在火堆边,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目光半眯着,脸膛被火光印成深沉的橘黄色,手里还握着横穿了整只烤羊的巨大木棍,动作

“政儿,某家希望你往后就算成为君主,也要心怀天下,仁者无敌,唯有施仁政者,方得人爱戴,众志成城者,方为君王之道。”聂元所说的,是孟家的意思,赢政听在耳朵里,脸上就微微笑了笑,朝聂元施了一礼:“政儿自当尊守师尊您的话。”

赵国的赵姬母子,派了人过来暗地里寻找。

回到赵府时,已经是亥时了,聂元一路赢政,飞檐走壁轻松自如,原本今儿赵府有宴,不会散得这么早,但因为闹了赢政那一出,赵家众人早早就歇下了,回来时赵家除了孤伶伶的挂着几个灯笼,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层黑影里头,赢政原本住的院子漆黑一片,此时正值夏季,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谧静里带着一股毫无生意的死寂,聂元跳下院子时,将抓着赢政领子的手放开,自个儿皱着眉走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赵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