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娫探头观察了玉簪原来的位置,忽地抬脚向内室走去,唐笙抬手似要制止,却又瞧见她一脸严肃,把话咽了回去,也提步跟上,刚到门口就见楚娫后退了一步,眉毛挑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

“秦玥啊!”要不是他说的,他还不信呢。

件披风外袍就跟着唐笙出门了。

唐笙怔了怔,一本正经道:“也对哦,那你动小昊子吧,有我做主,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真是干脆利索,不带半点含糊,楚娫忍不住冒了个冷汗,这就是传说中的损友。

“噗——”楚娫刚喝了一口茶,唐同学躲闪不及给喷了个满脸。楚娫慌忙抄起就近的一块布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抱歉地说:“对不起,玄奘大师。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二了点,楚娫一把推开他凑得很近的脑袋:“看神经病!”

秦昊见她语气不善,缓和似的笑了笑:“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曾听闻楚娫郡主在卫国也是有名的美人,德艺双馨。”

大夫人见她说的有理,点头答应,霜月领命出去找燕清。这十天楚娫很少看见燕清,但她觉得能有那样舒雅淡然气质的人不可能是个偷儿。可这个叫秋玲的姑娘言之凿凿,不对,楚娫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绕了假山绕水池,在绕了几间小院,可算是走到了正堂。楚娫已经开始出汗了,拿帕子小心擦了擦,确定妆没花,才扶着霜月往里走。

是啊!她叫什么呢?这么多年,每每别人问她名字的时候,她都是回答的她伪装的身份。各种名字她都有,中文的英文的,男人的女人的。而道上的人,不是叫她“冷面”就是叫她“杀神”,她也习惯了,可是久而久之,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就像她记不得本来长什么样一样,看着镜子中的陌生面孔,她除了觉得有点小之外,再没有别的讶异。仿佛再陌生,她都不会惊讶一样。

第一章楚娫

“云溯。”

“啊?匀速?”楚娫没反应过来。

“正是。”云溯也明显没有明白楚娫的意思。楚娫皮笑不笑的咧着嘴发出干干的几声,忽然眼睛瞄到那边的一抹青色的身影,顿时心潮澎湃,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激动。

“皇叔!皇叔!我在这里。”楚娫有点口不择言,却成功惊倒众人以及那边的唐笙。

唐笙快步过来,疑惑地看着楚娫:“你怎么在这儿?”

楚娫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迷路了。”说着咳嗽了一声,唐笙见她衣衫单薄,忙命人取来披风,细心替她系带子。楚娫不过其然瞥见那几只呆愣的表情。

那边在亭中玩闹的几人以那个小王爷为首已经赶了过来,恭敬地给唐笙请安,别看这个唐笙挺二的,没有皇家的范儿,也自有一番气度。刚才那几只在他面前也只能露出温顺。

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拉着楚娫就走,楚娫也不多言,摆出弱不禁风的样子,跟着唐笙走了。一路无话,寒风贯耳,他走的不快,可楚娫也只是勉强才跟上,走远了,唐笙才缓下步子,抱歉地对楚娫道:“楚姑娘,我那皇侄子骄纵惯了,手下人没个轻重,还请不要见怪!”

楚娫摇摇头:“他们倒没什么。只是,你还在烦那批赃物啊?”

唐笙轻笑了下,“瞒不过你。”见她没有气恼,他也放下心来。

“如果你真的想有所改变,遵循自己的心就好,不必如此苦恼。”楚娫不信他真的是个二二的皇叔,刚才那个小王爷脸上的恭敬是真实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外表人畜无害有时候又傻傻的皇叔绝对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不是用来勾心斗角,那拿来查案又有何妨。

唐笙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好吧,典型的转移躲避,既然他不愿说,楚娫也不多言了。

“小姐啊,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你!”一踏进院子,霜月满脸紧张地抓住楚娫的胳膊。

“我这不是回来了?”进了屋,楚娫才发现披风忘记还给唐笙,下次见到再还他好了。

“小姐,下次不要去了。”霜月一边接过披风,一边犹犹豫豫地说。

楚娫一手捧着热茶,一边随手翻着书,漫不经心的接道:“去哪儿?”

“小姐啊,”霜月忧心地叹息道,“人言可畏啊,虽然三少爷不在了,但你这样跟别的男人出去会被人说不守妇道的。”

“哦。”楚娫应了声,眼睛却还在图志上,好像正看到一处奇异的地方,喃喃道,“是一个地方啊,怎么不一样呢?”

“小姐!”霜月怒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啊?”

“啊?”楚娫难得地抬头,一脸茫然。霜月僵硬了两三秒,默默地回到内室。

楚娫悄悄瞄了她一眼,轻轻摇头笑。妇道?呵呵,对不起,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正要扔掉那本图志,霜月忽然又出来了,楚娫一个抖擞又掂起书本,装模作样。

“小姐,你还记得这个吗?”霜月径直拿掉书,把一个盒子放在她眼前。

有点眼熟。

楚娫瞄见她一脸严肃,赶紧做出乖乖听话的样子。笑话,要是她敢摆谱,这丫头明天不给她做饭不给她梳头就麻烦了!

“咦,这不是那个秦……沁送我的吗?”楚娫打开盒子,拿出那只簪子。

“小姐啊,她这哪是送啊?分明是挑衅啊!”

“挑衅?”楚娫记得那天他们的表情都很奇怪,可是后来霜月不知怎么地病了,她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今儿个被小丫头专门提出来,应该是要好好教教她这里面的门道了。

“小姐是从廷里出来的,应该知道,牡丹是花中之王,居主位的道理吧!”

楚娫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此刻知道了,她点点头。

“那你怎么要了这朵芍药呢?”霜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是说牡丹吗?怎么又说芍药了?”楚娫依然一头雾水。

“我的小姐啊,她送你这芍药分明是暗指你是妾室啊!”

“妾?”什么意思?

霜月见小姐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忽然想起圣旨下达的时候,小姐还在昏睡着,她还不知道,这样一想,气就消了不少,可哀怨又涌上来。

“小姐,这天阙王朝真真是欺人太甚。皇室把你像东西一样送给了秦家不说,还在圣旨上说什么是妻是妾全看三少爷的想法,三少爷已经死了,虽然没提这茬儿,但大家心照不宣。现在被这个秦沁一提,又摆明了说你是妾,这不是欺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