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之前她是仔细地计算过的,这次的商谈定在这个月二十八,今天才十一,到江都有七天足够了,到了江都,有十天时间可以用来摸底,所以赶路也没用,倒不如这一路舒舒服服地走。

阴冷的声音传来,又是这句话,每次问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有憎恨的,有愤怒的,也有平静的,这一次比较阴冷。

“没睡呢,什么事?”她看着散着热气的水,心中暗想,这么晚了,瑶红怎么还来找她。

欧阳落一愣,却未想到是这个原因,心中好奇。“是哪诗?”

他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竹子,上面有一寸长的刀痕,刀痕上下有裂缝,一直蔓延到竹节处才停了下来。

眼睛盯着薄皮的虾饺,看着很有食欲,可就是吃不下去了,摇摇头拒绝。“吃不下去了。”

“是啊,整个江南都在水患,谁还会去酒楼饭馆吃东西,连客栈的客人也很少。”撅了撅嘴,手指的敲打已经停了下来,然后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不知暗冥堂最近的收入如何,近来暗冥堂的生意很少,好像是被一股暗中的势力打压了一样,承浅只是感到苗头有些不对,但还没去着手调查。

鬼权挑了眉角,然后坐到她对面,看着一手撑着额头的承浅。“小浅在看什么书?”

是刀凤被吓到了?不会真的成了精神病吧?

会客厅离人工湖不远,站在湖边,只要会客厅的门窗都开着,那便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耳力好的,也能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这时,不远处却急匆匆地走来一名侍卫,见了承浅就恭敬抱拳禀报。“禀少主,无刀谷少主刀锋带人前来”他顿了下,见承浅颔,这才敢继续说下去。“说是要领‘舍妹’回去。”

刀凤的求饶声不断,可却无法让他们二人静下来,他们仿佛沉浸在只有对方的世界里一般。渐渐地,承浅的心中好像长出了什么东西一般,痒痒的。

鬼权垂眸轻笑一声,仿佛嘲尽了天下,他又躺了回去,安逸地闭上眼,在肖唯打开门要出去时,他出了声。“记得关门。”

忽然一道冷风从肖唯耳边掠过,一个黑影转瞬而逝,肖唯蹲下脚步,垂眸思忖片刻,寻了个僻静之地,将刀凤放下,提气飞身,紧追那道黑影而去。

这一声女侠正中对方下怀,听起来很受用,她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头,“本女侠问你,我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鄙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心中暗忖,这女人怎么呆呆的?

承浅的心不由地动了动,似乎有些头疼起来,麦老头当真是给了她一个急活。肖唯的人品她是知道的,他才不会去偷什么刀谱,她怀疑的是另外二人,孔庆来还有刀锋这两个人,二人的身份都不简单,调查起来,有些难度,但并非无处着手。

她为何会如此喜欢与桃花沾边的东西?即便是平日里吃的小点心,也竟是些桃酥,桃花糕之类的东西。宗卷上的报告,他已经看到厌烦,以为自己对她有足够的了解,可当真见了她,却现她与宗卷上的所言略有不同。

肖唯的面容上带了几分醉意,白嫩的肌肤上也越地显露出一种嫩粉色的光芒,他略微站住脚步,并不想进屋老实地喝酒,撕扯之间,他怒吼道:“谁找周姐麻烦?我去杀了他!”

她颔,“好,那便进去再说。”二人抬步,进入姝红苑。

她也会脸红么?

阳光下的鬼权,脸上的阴郁已经不见,似乎也不是小姐口中的那个冰冷的男人。

转眸之间,见不远处有人走过来,模样看起来有些急。外面灯火不亮,只有两三个高挂的灯笼勉强将路照亮。

一边的老胡送来香茗,承震天接过,轻轻缀饮几口。

与承震天接触这么多年,她自然是了解自家爹爹的脾气,见他脸色不太好,承浅不敢太过放肆,以礼做了个万福,甜甜地叫了声“爹爹。”

“你爹没说,这石床他是从哪弄来的吗?”鬼权看着抖动着的树叶,声音平静的如一面镜子。

她有些懵了。

不该是同步的吗?下一瞬,她便有些懵了。

承浅双手背在身后,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时而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时而沉思垂头,想着什么。

这句话承浅没回答,只是咽了咽口中的津液,“水”她仍旧觉得口渴。

晃动的油灯将肖唯的面容勾勒的更加诡异起来,一种妖气自心而生,仿佛是与生俱来一般,慢慢地蔓延到了他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他仰头喝酒时的动作,都平添了几分妖媚。

身份不明的鬼权,毫不冷静的肖唯,他们俩,真是让她头疼。

那不是跟白痴一样?承浅顿时有中种欲哭无泪地感觉,最后狠狠地一甩手,可算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揉了揉手腕,过了血后,才一脸埋怨地道:“爹爹,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承震天一缕花白的胡子,一脸的欣喜笑容。“来来,乖女儿,看看这是谁?”他走上前,带着女儿到了麦先生的身边。

“会客?”承浅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声,然后随意地一抬手,向已经打开的红漆大门内走去。到了肖唯面前时,肖唯自动跟随在承浅的身后,她瞥了一眼肖唯,故意冷着声音道:“是谁来门里了?”

不不是愤怒,已经到了暴怒的地步。

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第一次牵手。

“奴隶?”声音从薄唇中的挤出,伴随着一种嘲笑般的语气,肖唯的脚步有些闲散,像是散步。离鬼权还有半步的距离时,他站定了脚步,稍稍前倾了身子,与鬼权的脸只有一纱之隔时,凤眼紧盯着鬼权的眼中的漆黑,他缓缓勾起了嘴角。“上客?”

月光照射进来,承浅的身影被投射在理石地面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敢去看鬼权。

这些都是前话,承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经过了七世,虽然看透了生老病死,却亏不破天道人心。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暗影问道,随后看了眼肖唯的脸色,见他现在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是刚才在阳光下疾步奔走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匆忙。“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做吧,我们晚上姝红苑见?”

右手打两个响指,就证明肖唯可以去休息了,一时间还用不上他来保护。

这悲伤来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