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珺兮见姚娘也被缠上,咬牙用左手支撑着站了起来,随即上前用力地挥舞着左手上的匕首,刀刀滑向那男人,那男人躲了三次也会有一次被苏珺兮滑中,当即怒火中烧竟发起狠来,伸手夺过苏珺兮手中的匕首便向苏珺兮的脸刺去。

“我看也是,小姐正好与二少爷做个伴,省的每回二少爷都孤零零的最后一个走。”清风闻言也跟着苏珺兮进了屋。

候在一旁的陈则涛无意撞到这一幕不免尴尬不已,只一直垂首恭立着,不敢吱声。陈于致转身见了陈则涛此番样子,突然就生出一种无以言表的滋味来,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二郎,走吧。”

王婶说得紧张,苏珺兮闻言不禁加快了脚步,不出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苏家客房。苏珺兮见王叔已经打了一盆井水,正拧着棉布巾子要给陈则涵降温加消肿,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苏珺兮点点头,看着清风目不斜视地从长玄身边经过,出了客厅,余光却将长玄的神情一一瞧在眼里。只见他虽站着不动,亦未曾转头,但是视线却一路追着清风的身影,直至再瞧不见,才回眸看向自己。

这借口找得实在不太高明,一旁的王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只又催促道:“小姐快去吧。”

王婶打扫干净了苏珺兮闺房边上的小园,选了一处露天的空地,置好桌案,天色便黯了下来,星月依稀明媚。苏珺兮领着清风和清霜将日间做好的乞巧果子一一摆上案,又添了莲蓬、白藕、红菱等新鲜的时令瓜果和女红针线,以及茶、酒和香炉等祭品,苏珺兮还摘了几朵开得好的晚荷,拿一只百合青瓷花瓶&img=""&了置于桌案一角。

杜氏看了丫环一眼,随口说道:“你倒晓得详细。”

黛娘不由一惊,匆忙掩饰了自己的神色,才道:“不知是哪位姐妹害得嬷嬷如此担心,黛娘定要去劝劝。”

李景七远远看见苏珺兮走来,一支素玉簪子青丝轻绾,一张清减素颜粉黛未施,仿佛画上褪了颜色的写意,淡淡然却移不开眼去。及至苏珺兮走进,李景七不由自主绽出一个温淡的笑:“想不到你来。”

“苏妹妹,让你久候了。”陈则涛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可是为了状告赵成益一事?”

听到李景七的叫唤,苏珺兮恍然回神,才轻浅笑道:“长玄是个热心肠的孩子。李公子,还请坐。”

男子一边两条腿和一支手并用地钳制着女子的反抗,一边用空出的那支手费力地撕扯着女子的衣裳,一张脸满斥调笑的旖旎,恍惚兴奋中听到周围的异常响动,正不明状况,就已经被长玄一把拉开,甩了出去。

昔日,东京便有“陈三更、董半夜”的不夜繁华,而杭州府这江南富庶风流地,则更是月宵星夕、灯火熏得人尤醉,云际花时,歌舞惹得夜不眠。

陈则涵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收了手,转身率先进了客栈。

苏珺兮最不喜应酬。比如应付杜氏,有事吧,你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没事吧,你又百无聊赖、索然无趣。当初守孝的两年半里,好不容易免了一应交际应酬不用去拜访她,现如今简直就是随传随到。

“大哥。”陈则涛疾步上前,语气里带着担忧,心却安了下来,想必大哥没有撞见伯父。

苏珺兮和清风闻言愣是一口气也不敢松,只迅速提脚走人。

“老人家喝多了凉汤,无妨的。”苏珺兮解释。

虽说他平日厌弃钻营筹谋,因此不事生产,只追求闲情逸致的富贵生活,然而,当此刻看到忙碌的苏珺兮、陈则涛和魏书义等人,忽然就怀疑起自己的二十年生活来。或许,自己真如爹爹所恨一般不思进取没有追求?

“哎呀,李公子吐得这么厉害!”清风已经心直口快道了出来。

画舫渐渐离了岸,幽幽宛在水中央,与远处的扁舟、早荷相映成画。

清露不敢起来,清风走过去把她硬拉起来:“你以后可要改改这怯懦的&img=""&子,但凡自己行得正站得直就没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小姐还会吞了你?”

“我做什么主,你且先去问问小姐的意思,再来知会我,我这就过去瞧瞧。”王婶利落地吩咐完清露,便打伞赶去门口。

苏珺兮一愣神,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大哥……”转身一看,陈则涵已经消失在转角。

却见清俊男子的脸上渐渐失了颜色,苏珺兮一愣,薄纱轻慢悄然落下,两架马车擦肩而过,各自碾碎一地芳踪。

“王婶遣我来与姐姐说一声,王叔回来了,在客厅里等小姐。”清露话倒是传得利索清晰。

“啊!”这一看可把夏唐亦吓得不轻,楼下王肥婆居然安然无恙,而她家对面棺材铺的少当家许世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家楼下,已然一只落汤,此刻正恶狠狠地抬头瞪着她,几乎没把她看穿了。

苏珺兮正要上前,却被清霜拦住,王婶接过清风递过来的巾子,转头对苏珺兮说道:“小姐快回去吧,老头子是我男人,他要不要紧我自是心里有数的,这里有清风就够了,你且放心。你之前就有些伤寒的迹象,此时正是最凉的时候,可别真的着凉惹了风寒。”

苏珺兮此刻确实也有些昏沉,一时说不上话,只对王婶点点头,便任由清霜半推半扶的回了闺房重新歇下。

这一睡就睡到了巳时,苏珺兮醒时迷迷糊糊的,很不幸地发现自己真的得了伤寒。

清风进来,见苏珺兮双眼浮肿,眼神涣散,骇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珺兮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道:“我得了伤寒。”倒似在撒娇。

清风原本担心,但听到苏珺兮这难得的娇音却忍不住笑出来:“小姐,原不该笑的,只是每回都只有在你生病的时候才能见到你像一般闺阁女子似的撒娇,我就忍不住想笑一笑。”

苏珺兮嘟着嘴白了清风一眼,又听清风接着说道:“小姐,你若不舒服,我便让李公子先回去了。”

怎么不早说?苏珺兮一惊,不由着急起来:“他来多久了?府衙那边有消息了?”

清风见状,又笑着打趣苏珺兮:“小姐慢慢来吧,横竖李公子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也不差再等半个时辰,我们管饭就是了!”

苏珺兮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这嘴巴厉害的!想着随手抓起软枕便轻轻地敲了清风一下,见清风惊呼一声随即告饶才略略解了气,起身梳洗。

苏珺兮急着去见李景七,清风和清霜却执意拦着苏珺兮,要她用过早饭和汤药后再去,苏珺兮无奈,只好先吃早饭和喝药,倒是第一次这么爽快地把一碗苦不拉几的汤药喝得底朝天。

苏珺兮原先着急反倒忘记了尴尬,此刻在客厅见了李景七,不禁就记起这一茬来,瞬间脸上飞上了一抹淡霞:“李公子见笑了,珺兮起晚了。”

李景七听见苏珺兮浓浓的鼻音,不禁责怪道:“怎么还是惹了风寒?吃过药了?要不去歇着?”

苏珺兮见李景七如此,倒是不似往日温淡,多了一丝憨态,不禁笑道:“谢谢李公子关心,李公子不必担心,我家里半吊子郎中多得是,早就逼着我喝过药了。”

也是,李景七闻言笑开:“这倒是不假,只怕你家仆人就是不会诊脉看病,也能说出几个不寻常的药方来。”

苏珺兮心中着急知道背后指使马大的是何人,便直接切入正题:“李公子过奖了,只是今日一早就来我家,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李景七点点头,示意一旁的长青说话,长青旋即转身对着苏珺兮将最新情况说了一遍:“昨日夜里刘大人就又提了这十来个犯人升了一次堂,这些人都不停地告冤枉喊不知情,后来刘大人不耐,就用了刑。除马大以外,其他十来人倒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原本也就只是一群不要命的,因此向来一句话也不问马大,有活就二话不说地跟着马大干。至于马大,刘大人倒是问出了好些话。”

苏珺兮闻言,因急于知道幕后真凶,倒把对李景七如何能令八面玲珑的刘守敬连夜提审犯人的疑惑放置一边:“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