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卢梓臣如实答道。

西墙处则放了一个磨面的磨盘,上面躺着一个巨大光滑的石头碾子,静静地沐浴在初升的阳光里,闪着沧桑古老的气息。

下蛋了!

“娘,我帮你做饭!”卢晓娴见她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她前世的母亲也是这样,不争不抢,可惜到最后还是得不到父亲的珍惜,以至于后来离了婚,不久便郁郁而终,想到这里,她的眼睛腾地湿润了!

“怎么会?你看你奶还不是让我拿了鸡蛋给你,那个晓娴,你奶可是提都没提,你跟晓娴比起来,你奶更疼你啊!”吴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道,“知女莫若母,你以为娘不知道你手头上的银子?怕是比娘的都多吧?”

若是女儿能嫁到郑家去,那这辈子可就风光了!

谁怕谁啊!

随你便!

奇怪!这么大的差距,难道您看不出来?

人没命地跑,牛拼命地追!

所以,娶妻一定要娶大家闺秀,不能娶这样的野丫头!

“不是我,是它!”卢梓臣听到配种两个字,头一下子大了一圈,迅速地环视了一眼四下里,语无伦次地说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脱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是自家老爹有远见,当年没有跟着家里人去城里,而是一直在家守着这几亩地和这座老宅子,要不然,你们回来住哪?

可是现在,她都不好意思回娘家了!

“大嫂,你说这话可真没意思!”白氏闻,脸色一冷,她擦擦眼泪,把布巾浸在水里湿了湿,拧干,敷在卢俊峰的脸上,抬头看了看站在边上的卢海峰和卢明峰,见他们取被子的取被子,倒水的倒水,丝毫没有注意她们,便低声道,“银楼是怎么倒闭的,别人不知道,你们两口子还不清楚?要不是惹上了那个官司,咱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我家俊峰花银子四处打点,爹和大哥现在还被关在牢里呢!我家俊峰是因为内疚,才这么说的,较什么真啊!”

吴氏丝毫不理会卢海峰的目光,她太了解自家男人了,一味地想依靠家里,从不为自家打算一下,所以她有私房钱这件事,他并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从她手里拿走的,她又不傻!

“娘,你听听,多危险啊!家里少了一只羊是小事,若是咱们梓臣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吴氏低头拭了拭眼角,哽咽道,“我一想到梓臣在牧场里被牛追,我的心就揪起来了,您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

吴氏跟随孟老太太多年,对她的脾气自然很是了解,知道她生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如今家里少了一只羊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所以,她索性让卢梓臣实话实说。

与其像卢梓臣那样偷偷摸摸地花银子摆平,还不如坦白交待,在她心里,挨一顿骂算什么,只要不动她的银子就好!

这个儿子还真是傻!

“晓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孟老太太一脸不悦地看着卢晓娴,不依不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哥是个读书人,他做这些事自然是有些生疏,但是你从小就帮家里放羊,怎么连个羊都牵不住,还让它跑牧场里去惹事呢?”这个孙子可是她的心头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

这时,罗氏不声不响地走进来,见卢晓娴刚想开口,便悄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清清嗓子说道:“娘,晓娴虽然一直在家里放羊,但她还是个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吓坏了,所以才不敢跟家里说的。”

“她吓坏了?我们梓臣才吓坏了呢!”吴氏愤愤地说道,“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去牧场,却让我们梓臣一个人进去,这不是成心看我们梓臣的笑话吗?”

“好了,事已经这样了,两个孩子知道错了,不要再说了!”卢海峰听到这里,忍不住地白了吴氏一眼。

既然自家孩子也有错,就不要老是盯着人家孩子的错处不放了!

“我哪里是成心的?我又没想到我哥会让牛追!”卢晓娴见吴氏一脸黑线,忍不住地说道,“再说了,我干嘛要看他的笑话,大伯娘,麻烦您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好不好?”

“够了,晓娴,我看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哪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没有把羊牵好,闯了这样的祸,还敢顶嘴?”孟老太太气得拍着炕面,怒视着罗氏和卢明峰,说道,“一家人过日子,讲究个敞亮,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说,反而藏着掖着,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态度,你爹不在了,是不是就把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放在眼里了?”

“娘,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啊!”卢明峰见孟老太太生了气,忙上前解释道,“如果我们知道,我们也不敢瞒着娘啊!”

罗氏轻叹了一声,倚在炕边没有吱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打骂,别人这样当着她的面对她的孩子训来训去的,她的心都要碎了!

“你们不知道,谁信哪!”吴氏冷笑一声。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一家子都在看我们的笑话,鼓动着让我们梓臣去借银子买羊,竟然还去借她娘家兄弟的钱,传出去,她还能回娘家不?

她一扭头触到卢明峰面无表的目光和罗氏眼里的泪光,才讪讪地住了口。

卢晓娴一听吴氏这样说,气不打一出来,这到底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她见孟老太太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奶奶,这件事我没跟我爹娘说,所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您不要怪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是罚就罚我好了!”反正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卢梓臣一眼,你丫再当缩头乌龟,我就把你那些弯弯绕绕全都说出来!

“奶奶。”卢梓臣触到卢晓娴似乎是要喷火的目光,忙上前晃着孟老太太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道,“是我让晓娴不要跟你们说的,我是想,我是个男人,应该为卢家撑起一片天地,所以,才想偷偷地把事解决了,不让奶奶操心,奶奶,您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太不容易了,您要罚就罚我吧!我是哥哥,是我没有把事办好,您就不要生气了!”词恳切,表哀婉,差一点就声泪俱下了!

“还是我的孙儿贴心,奶奶不生气了!”孟老太太闻,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她悄然拭了拭眼角,拍拍卢梓臣的肩头,看着面前的儿子媳妇,沉思片刻,缓缓道,“这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孩子们,是咱们家运气不佳,家里才接二连三地出事,这事已经这样了,就当破财免灾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以后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谁出了什么事,都要跟家里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咱们是一家人嘛!”

卢晓娴闻,不禁嘴角微翘,这态度变得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