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轩和温鹿鸣面面相觑,不应声也不拒绝,拱手作揖先再说。

见允姑百思不得其解,一脸懵懂,十分可爱的样子,王丽枫掩嘴笑了起来。她乖巧道:“奶娘,你这就不懂了,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书是世界上最最金贵的宝贝,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嫁到白家来呢?只可惜,白家祖训,女子与外姓不得登临强金阁,不然,我真盼着强金阁早日修缮完毕,我好登楼阅览群书呢!”

白云暖脸上很是挂不住,只好打趣恋奴道:“你有本事,莫等长大以后,现在就娶我!”

白云暖道:“刘大夫,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否同阿暖说说章家大小姐的病势?”

“那王家也是洛县大户,断不可能连一个陪嫁丫鬟都舍不得的。”

那药又苦又瑟,难吃至极,自己越要挣扎,那药便顺着自己口腔更快滑下食道。

为了讨好姐姐,让姐姐尽早忘记那不堪回首的耻辱,章念颖绞破了脑汁,好不容易让小厮新做了个秋千,姐姐看着喜欢,章念颖便屁颠屁颠地每日拉着姐姐到园子里荡秋千。

作了个揖,赔笑道:“好姐姐,今儿白家大喜,你怎么不去前头帮忙?闹新房时,也只见绿萝红玉,未见好姐姐你的身影,这是为何?”

白振轩身着新郎官喜服,骑着高头骏马,伴着鼓乐花轿向王家而去。

玩笑开得越发大了,大家哄笑声越甚。

白云暖惊道:“不会是章乃春吧?”

白玉书已走到主人正位上坐了,客气道:“不过机缘巧合,章老爷何必客气?再说章少爷之前也帮过白家的忙,这一回能够帮助章少爷解围。也算报了他之前恩义,自此,我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真娘命几个小厮将雨墨推出了白家的黑油漆大门,只见丹墀之上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妇,生得满脸横肉,却是满面堆笑。便是朱妈妈了。

“母亲!”白振轩痛喊了起来,有愤恨有哀恳。

“连咱孙儿的命都是他们救下的,要说没意思,打死我老太太也不信。”

“娘,这事只有你清楚。”章乃春邪坏一笑。

就这么一日日拖着,王家又屡次派人来询问答复,白振轩不开口,白玉书和白姜氏都不敢冒然拍板。

“阿暖,这么晚来兰庭,又不让丫鬟随侍,敢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白玉书打趣地看着女儿。

“母亲,”白振轩惶急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母亲说的都是真的吗?”

想到此,章思颖恨极!悔极!恼极!

“你手里抱着什么?”白姜氏冷冷打量她。

“母亲大人有请呢!”白云暖笑。

想到此,章乃春一阵头皮发麻。

白云暖淡淡一笑,道:“父亲无非是想还了章乃春的人情。这桩事情之后,咱们白家和章乃春之间就两清了。”

白云暖忙阻止他:“翰哥儿不可,娘亲病重,会传染给翰哥儿。”

章思颖趁机竟还说动了老煞不要将她私藏在外偷偷摸摸怀孕生子,她要他将她大大方方带回周家寨去,说是自己有办法让寨主夫人收留她。老煞将信将疑,果真放了章乃春,将章思颖带回了周家寨。

恍惚之间,舞盘已结束,蓉官离了舞台,换之的是另一个小旦登场,唱念做打倒不逊色,就是神韵上差了许多,总觉无味,白云暖方信了章乃春的话。

白云暖道:“等我恼我且随你的心意恼了便是,只怕我恼起来需花些时间,届时误了真娘的事。”

小姐对雨墨有偏见,心砚也不好替雨墨辩解,垂了头不语。

“小姐不是让我练习九连环吗?我已经全部学会了,想来和小姐切磋一下。”章乃春伸长脖子,巴巴地凑过脸来。

温鹿鸣满头黑线。这章大少外表人模人样,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难道他真看不出白云暖在耍他么?汗!

“训倒也谈不上,只是嘱咐阿暖不要对你的温贤弟太凶。”白云暖拿手指戳戳哥哥的胸口,哥哥对温鹿鸣的亲昵劲真令她吃醋,一口一个温贤弟的。

“整好,女儿也有话问父亲。”

没想到刚想到此,白振轩便道:“你是不愿意见温贤弟吧?”

白云暖回头见他形容俊俏,难以描画,妩媚温柔,别有一番风味,又见他眼底有残存的泪痕,心里不忍道:“对不起……”

洛甫心想琴官是白振轩的教琴老师,如果此番随自己去了京都,免不了要让他们师徒话别一番,遂同意了。

这其间,白云暖又来探视白振轩,温鹿鸣知其对自己有偏见,便识相地避开,辞了白振轩,自回静宜斋去。

白云暖黑着脸不回答,心砚没有前世的记忆,当然不能体会她的冤屈与憋闷,遂无法同她解释,便只好沉默。

白云暖无暇细看屋内摆设,便随松塔进了里间。

少爷的眼睛亮晶晶的,心砚心头的灯猛然被点亮了。她抬头怔怔地看着她家少爷,少爷的形象登时高大无比,像一座伟岸的山。

白玉书见温鹿鸣是个知书识礼的,模样儿也生得好,心下欢喜,便指着白振轩道:“振轩,大后日相爷要光临白家,登藏金阁阅览藏书,我已命秦艽和喜伯他们带了家人整理强金阁,你去监督一下,有什么可以让鹿鸣打下手的也让他学学,以后同在白家,就跟自家兄弟一样。”

白云暖故意忽略心砚眸底的泪迹,道:“你陪我去芝阑馆。”说着自己已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好险,幸而虚惊一场。

那琴官抬眼见来人中年富贵,器宇不凡,便知是贵客已到。又见那贵客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大有垂涎欲滴之势,知道遇到了个一路的,便分外卖力地弹琴。

母亲起来时,见白云暖早已穿戴整齐,携了心砚来向她请安。

见白云暖对自己十分温顺,并无反感,也无一般闺秀矜持造作,章乃春便以为白云暖对自己有意,不禁大胆握住了她的手,一试真假。只觉柔荑一握,春笋纤纤,他立即如痴如醉

见琴官穿着青布直裰,头上插着红玉簪子,含羞而笑,亭亭立在门外,白振轩吃了一惊。

一路月华如练,白振轩回想刚才的情景,只觉一场荒唐,不由摇摇头,哑然失笑。

白振轩扯了扯嘴角,直起身子不再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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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章思颖依旧躺在床上,半靠着团花引枕使性子。

想起那夜,哥哥支走所有人,和四儿两个对自己灌药的情景,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