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哪就那么严重了?”王丽枫板起了面孔,“原没有一定强制要夫妻双回门的,不是?再说。后来振轩不是答应后日和我一起回门了吗?奶娘。你也知道我这才是成亲第二日,你就已经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这些负能量的东西,你到底盼不盼我好了?”

白云暖一怔,旋即啐了恋奴一口,“就你鬼灵精。”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就那么杵着。

白云暖抿了口水,盯着心砚,叹口气道:“和你说一件事,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哥哥你好狠的心哪!”章思颖涕泪交错,被药呛得泪眼汪汪,咳嗽不断。

四儿心里腹诽,大小姐的伤已经好了月余了,怎么又要请郎中啊?但见少爷面露愠色,也不敢做声,只得又调转马头去街上药房请了刘郎中同回府里。

听心砚提起白云暖,章乃春的眼睛直往厢房内瞅去,嘴里磨叽半晌才问道:“也不知你家小姐可在屋里头?适才在前头酒宴上未见到你家小姐的身影。”

二舅母又囧又恼。阿暖觉得再玩笑下去无益,遂挽了她的手,收了嬉笑。宽慰道:“其实,要不是二舅母已经有了三表姐和四表妹两个女儿,阿暖真要求了她收阿暖做女儿呢!至于做媳妇,阿暖年龄到底小些,二舅和二舅母急着做公婆的话,只恐我父亲母亲要多留我些年月,误了两位表哥佳期。依阿暖说。二舅母家有个舅表姐还有个姨表姐,都已及笄,配咱三表哥四表哥最好不过了。”

“挈郎需得在成亲前夜陪哥哥你同榻而眠,难道还有谁仰慕哥哥已久?”白云暖半开玩笑。

纳采即送礼求婚、问名即询问女方名字和出生日期、纳吉即送礼订婚、纳征即送聘礼、请期即议定婚期、亲迎即新郎亲自迎娶新娘。

章瑞梅和章乃春忙起身拱手相见。

白玉书从芝阑馆出来。远远地便见兰庭的园门口立着一个人,月光不甚明晰,但他估摸着是真娘,便转首对秦艽道:“你且去强金阁楼下找找我的一个钱袋,好像掉在那里了。”

爱情二字,为何要背上门当户对的枷锁?

白振轩的泪已经落了下来。他抓住真娘的手,惶急道:“真娘。纸卷呢?我要换名字,我要换名字!”

“孙儿啊,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娘,爹一向最疼阿思,平日里将阿思捧上天,将儿子我踩到地里,如今阿思这样也是落得个报应,看爹还继续器重她不?”

母亲如此说,白振轩又立即逃之夭夭。

见父母都集中注意力看着自己,白云暖这才道:“听哥哥说母亲同意哥哥纳妾?”

白振轩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忍住了,没有摸清楚母亲的真实用意,他决不能说出自己和心砚的事情,不能给心砚幸福,必须先保住心砚的安全先。

世人的口水和异样的目光会将她逼死,可是她是多么不想死!

于是抱了炖罐直往前头兰庭去了。

白云暖睃了哥哥一眼,啐道:“你日日都有贴心小丫鬟炖的大补汤,才看不上母亲大人的私房小点心呢!既看不上,又何必来抢?”

现在,他身边没有多带银两打发这些劫匪,车上又有章思颖,年轻貌美,是饿狼脚边的鲜肉。

“天下太平,那不更好吗?”白云暖反问。

前世,她总是缠绵于病榻之上,章老爷和章太太怕她的病体传染给了翰哥儿,总叮嘱照顾翰哥儿的丫鬟婆子,不许翰哥儿去探她,而翰哥儿总是悄悄地摸进她的卧房,跪在她的床边,扬着笑脸,乖巧地说一句:“儿子趁她们都睡着了,才偷偷来找娘亲的,娘亲,你渴不渴?儿子给娘亲倒水。”

一年后,章思颖给老煞添了个大胖小子,小名泓哥儿。日久生情,老煞对章思颖竟生出无限依赖来。于是,那个五大三粗、金刚怒目的婆娘对章思颖杀心顿起。

白云暖冷冷笑道:“既然谁的帐都不买,今儿怎么又买了章大少爷的帐呢?想来那股子高冷的气质不过是装出来的,为着更好地吸人眼睛罢了。”

白云暖一怔,立即会意,章乃春定是为了九连环的事情而来。

一局罢,遣绿萝和红玉去厨房取点心来吃,白云暖问心砚道:“哥哥的棋艺或许和我不相上下,但是教棋还是本小姐技高一筹吧?”

“九种全会了。”

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真有些搞不懂白云暖了。这个女子真是一部好难读懂的书。

“到底是训了还是没训?”

白云暖走在白振轩身边,任由哥哥牵着手,温暖的感觉自手心一直传到心底。她抬头望天际,蓝天蓝得沁人心脾,一丝白云都没有,高远辽阔,春阳金色的光芒在上面铺陈流淌。白云暖的心不由雀跃起来,这样的蓝天多美,这样的春阳多好,重生的日子真是妙不可言。

“事已至此,我绝不怨天尤人。”

白玉书陪同洛甫观览了强金阁诸多藏书,洛甫大开眼界,一直在书阁上流连至晌午才下了书阁。当即在花厅摆宴,为相爷接风洗尘。

雨墨见小姐对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好脸色,忙跪在地上,道:“伺候少爷是奴婢本分。”

心砚捧了一碗热茶上来,道:“热热的,喝了,去去寒气。”

母亲坐在床前,担忧地用热巾擦白振轩的额头。真娘立于一旁,也一脸担忧神色。雨墨却举着一盆子热水跪在床前脚踏上。热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那不一样,温先生和温公子是白家的宾客,不必做粗使婆子的活,我只是担心雨墨干不了静宜斋的粗活。”心砚说着暗自抹了一把泪。

看着儿子跟在少爷身边,步履轻快,温诗任的眼里闪烁着泪花。他起身郑重向白玉书作了一个揖,诚心道:“多谢老爷。”

“是。”红玉和绿萝忙去房外找心砚。

这时,四儿并着一个跟班端了洗脸水和早餐进来,白振轩哪有心思吃?一边披上斗篷,一边夺门而逃。他得马上见到阿暖,问个究竟。

白玉书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一时五味杂陈,无法用言语表达。

菩萨高大的金身衬得她纤瘦的身子更加单薄娇小。

洛甫已先行迈步,众人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