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太难,无论这个国家实情如何,主流舆论总是偏向正面光明的,只要你口袋里有足够多的钱,就可以享受美好。想要迷惑这么几个毛头小子实在再简单不过,在埃瑞克的指点下,这些家伙对自己的未来开始产生一些期待,他们幻想着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怎样利用天赋能力为自己谋取利益,然后获得父母的认同、社会的赞赏以及大胸脯姑娘的青睐----第一项愿望来自巴比,最后一项属于约翰----虽然部分期望不太靠谱,不过基本上他们还算得上是个纯朴的年轻人。

“我曾经是个普通人。”埃瑞克缓缓的说道。

埃瑞克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温和的笑着说道:“一点小技巧,有助于疲劳的人恢复活力,奥罗罗应该也可以做到。”他转动着手心里的骨瓷茶杯,重温记忆里触碰到的少女们富有弹力的青春娇躯。

这些项目虽然仅仅是最初阶段,已经足够让人恐惧,累时累到死,开动脑子时开动到想吐。

“长官,啊不,先生……”年纪较大的阿丽森仗着自己是女生,壮着胆子举起手提问道:“我们是变种人,不是特种兵,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我们以前的训练不是很好吗?”

埃瑞克有点尴尬,摸摸鼻子反击道:“你不也是一样,我的女儿。”

教授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以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总想控制别人,结果连一起长大的瑞雯都离开了我。我知道,那不是埃瑞克的劝诱,而是瑞雯自己的选择。她长大了,必然会离开家,而我从不去理解她的想法,反而在事实上推了她一把……我不会再重犯这样的错误了。”

对面的军人们握紧了武器,尽管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他们毫无安全感,这里的武装人员都是史崔克的直属手下,常年和变种人打交道,他们对变种人的力量有很深的认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参加过上次的学院突袭,他们见识过埃瑞克的手段,那不是普通人可以防御得了的。而且,由于上次的失利,他们的聚合物武器也成了对方的战利品,它们造价昂贵,基地的经费又有限,现在使用的武器全部是普通金属质地的枪支,那也就是说,在这位新万磁王面前它们起到的甚至是反作用。

“我要参加巡逻,埃瑞克,最近针对变种人的活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所以不能帮你带队了。”奥罗罗拒绝道。由于睡眠不足,最近她一直提不起精神,好容易埃瑞克回来了,她正要鼓起勇气和他说说话,却又得知了赛琳娜的消息,这让她心里说不出的苦闷。虽然埃瑞克自称是那位英伦玫瑰的父亲,可鬼才会相信他的胡话----教授已经证实了,这位能在日光下行走的白人是个吸血鬼,不知埃瑞克从哪个世界把她拐来的。

赛琳娜不是那么好搪塞的,她锲而不舍的追问着埃瑞克。

在同一座城市的另一边,有一座中世纪贵族风格的宫殿式建筑,整体布局初看起来和泽维尔学院有些相像,但它的风格更加奢侈萎靡,装饰繁复华丽,在连绵的细雨中显得既富丽堂皇,又有点阴森险恶。

这个人很危险,长期在危险中奋战使赛琳娜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直觉,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好眼力。”不过猜错了。

所以,面对这样的队伍,哪怕他们是菜鸟,埃瑞克也要小心一些,何况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强大的轮回者。

现在奥罗罗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对连体婴,一边是火辣大胆,渴望被抚爱的普通成性,另一边是保守拘谨,自我约束的变种人风暴女,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私下里两方却争得不可开交,一种心情刚涌上心头,另一种渴望就强行把它推开让自己占据上风,如此轮回往复,没有一刻停息。内部的烦扰让奥罗罗这段时间懒懒的,就像中午的小憩,往常她习惯于安排孩子们先睡下自己再短短合一会儿眼,近来总是早早回房,用一扇关闭的门把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

但汉克仍然没有回答他,目不转睛的看电视。

韦斯特切斯特是个富有的城镇,也是个平静的小城,但对于新闻记者来说,那就意味着它像嚼过的甘蔗渣一样平淡无奇,叫人厌恶。

亚马逊森蚺是当今世界上公认的最大的蛇,它最长可达十米,重达二百二十五公斤以上,粗如成年男子的躯干,但和眼前这些巨蛇相比,它简直就是重孙子辈的。这里的巨蟒可以比拟原始森林里的水杉,它们身上黑白花纹呈网状,腰部像水缸一样粗,看起来一口可以吞下一头牛,上半身直立起来高度超过二层小楼的屋顶,天知道这些巨型蟒蛇是怎么长出来的,枪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能带给它们很小的伤害,落下几片鳞甲,反而激起它们的怒火,不时能看到一条巨蛇窜入某幢民宅,一头撞开墙壁,或者扭动着缠住居民逃离时丢下的汽车,猛的发力把它变成一堆废铁。若非脱离了河流之后蛇行速度不快,此地已经尸横遍野。

本来应该由他来指导学生们如何正确对待自己的力量,又如何良好的发挥能力,偏偏在这第一堂课上,他就迟到了。

风暴女则哄着小孩们睡觉,闹了一整晚他们也该歇歇了。

“可能出事了,我这就上去。”助手当机立断,招呼手下举起武器离开地下室。

如果有一个人具备和他相同的能力,可以看到人体磁场,那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此刻埃瑞克的磁场正在有条不紊的缓缓流转,力量越发凝聚集中,状态一点点的攀上了高峰。

制服易手的一瞬间,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一种无形的责任似乎就在这一刻薪火相传,从上一代人的身上流转到了下一代人。

他的心里不由生起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模板”的浓浓怨怼,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代人受过到这种地步,真是无辜透顶。

无尽的虚空中有一张巨大的面孔,一个面貌慈祥的光头老人的脸,从地平线升起,一直笼罩到整个天穹。

人们陆陆续续雾化消失,空荡荡的大厅里冷清清的,只剩下区区几个人做最后的告别。

这会顾不上它们了。

而让他们兴奋的还在后头。

“难道我要找包薯片挡住身体,或者把柜子拆了套在腰间?”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但他并不打算实施。

枪手看到他的变化有些吃惊,毫不犹豫的端起枪冲着两个后来者扫射。

枪声响起,教室里的幼童们纷纷尖叫起来,他们原以为枪声渐缓后这个魔鬼已经夺取够了人命离开,但现在他又发起疯来,一些被吓坏的小家伙们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他们像昏了头的苍蝇一样从教室的另一个门冲到外面。

幸好这时枪手来不及注意孩子,子弹没有落到那些稚嫩的身体上,皮特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弹头,子弹撞在他的身上,打得火光四溅,但是皮特忍住疼痛,用手捂住脸迎着射击一步步向前走去。

“天哪”,远处有人惊呼,似是为皮特的表现震惊,埃瑞克注意到那里有个摄相镜头借着遮掩物偷偷探出来。

这真是天作之合。

埃瑞克立刻振臂高喊道:“保护孩子们”,然后向孩子们跑过去。

喊声提醒了枪手,那个家伙立刻调转枪头,一边借建筑物保护自己,一边冲着离开教室的小学生们疯狂扫射,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反正在场的人全都是他的敌人,枪声在尖叫和惊呼中回响着。

钢力士来不及扑上去抓罪犯,他连忙站到自己的导师身边,挺起胸膛和埃瑞克手挽着手用身体掩护孩子们,子弹落在他的身上打得噗噗作响,虽然他有钢铁之躯,也不免感觉骨头像被大锤敲碎一样疼痛,他难过的几乎想要吐血。

摄相机很好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从他们的角度拍摄,银色皮肤的变种人脸上的痛苦无奈尽数收入镜头,呈现给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

此刻不知道电视机前有多少观众正在痛骂无能的警察,犯罪当前他们总是姗姗来迟,倒是闻到腥气的记者们反应神速,听到枪战的消息,他们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附近,加入近距离报道的队伍。

摄影机和相机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在闯入学校的疯狂枪手面前,两个变种人并肩而立,用自己的身体给无辜的孩子们争取生路,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又反弹落地,变了形的金属弹头很快在他们身前洒了一片。

有埃瑞克和皮特吸引注意力,巴比一行顺利绕开枪手的视线,来到隔壁教室。

一些记者敏感的认识到可能会有转机发生,他们把镜头投向巴比那边,然后惊愕的看到,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朝着墙壁冲过去,化成一道烟雾消失在墙上。

消失了的三个人穿过墙体来到了隔壁,枪手正背对着他们向外射击,他刚打空了一只装满子弹的枪,现在正在用另一支。

“嗨”,约翰拍拍枪手,那人猛的一震。

远处,警笛声渐渐靠近。

“惨案!枪手闯入邓肯小学,致使十三人死亡,其中包括八名儿童。最新情况美联社记者正在进行采访。”

在闪光灯不停闪烁中,警察拉起隔离带,把不相干的人全部拦在小学外,但赶来的记者们仍不甘休,手持话筒在摄相机前向观众们报道消息。

“cbs报道:嫌疑人为二十一岁的男子西摩·耐罗,此人于本日上午进入邓肯学校向人开枪射击,造成多人伤亡,幸有见义勇为者冒着枪林弹雨救下孩子们,并把嫌疑人制服,目前警方已逮捕嫌疑人。据悉,见义勇为者为穿同款制服的路过者,疑为某变种人团体。”

“血案凶手为狂热枪支爱好者,身带四支枪械,剩余子弹数百发,黑暗五分钟制造人间地狱,原计划屠杀更多人,但为英雄阻止,本案能否成为枪支管控最佳讨论时机?”

“变种人勇救儿童,他们是谁,来自何方,时报记者将为您追踪报道。”

被制服的枪手已交给警方,埃瑞克和学生们在给警察们口述当时情况,这次他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了下来,看着匆匆赶来的医生们在校园里进进出出,把一具又一具抬架抬走。

有许多学生的家长已闻声赶来,他们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连声向施救者致谢,虎口余生的孩子们眼里仍带着惊恐,死死抓住大人的身体不放。而另一些人则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天使,他们眼神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久久不能恢复。

这场悲剧将使许多家庭濒临破碎,幸好埃瑞克和他的学生们挽救了更多的人,他们绝不后悔自己的行为,但也没有上次消灭怪蛇那般兴奋,这片愁云惨雾把年轻变种人的兴奋打消了许多,他们默默的看着幸存的人们,各自体会着不同的心情。

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一名伤者被医院护工从教室里抬了出来,她是受聘于这小学的教师,是一名快要分娩的孕妇,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右胸上绽开妖异的红色花朵,无神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天空。

“她失血过多,恐怕不行了。”赶过来的医生检查了一下说道,旁边伤者的同事当即痛哭出声,这位女士本来就要入院等待婴儿降生,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偶然回到学校。看到这番情景,在场的人们不禁黯然,这么年轻的女士就要和她未出生的孩子一起离开人间,实在让人难过。

小淘气玛丽的眼睛被雾气打湿,同为女性她特别无法接受这悲惨的一幕,在悲伤中她忽然想起自己和罗根发生过的旧事,以及埃瑞克曾经进行的指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这位女士做点什么。

噙着泪水,玛丽看向埃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