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人,或许在这种怎么着也找不到的情况下就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夏琰飞极其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深知自己是不会,也更不可能看错,如果随便就怀疑自己的双眼所见,夏琰飞早就不会站在这里,估计已经死在某个不知名的斗里。

说完后她试图从身上翻出根烟来减压,但是翻遍了全身上下才想起来下海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基本都放到了船上,只好烦躁的抓乱了头发就地坐下:“你看我干吗?”

“那你还把它拿出来!夏琰飞你以为你是谁?!到时候在里面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夏琰飞和敖远一边在石道里摸索着前进一边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张轩觉得刚刚问出那个问题的自己脑子一定是出了问题。

“……算我错行了咩?您继续。”

没多久,蓝若雪便指了个地方说就在这打吧,张轩沉默地掏出工具开始干活。

“知道才怪。”夏琰飞冷哼了一声,“我爸要知道了非得念叨我一年半以上,还要我痛哭流涕哭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才肯放过我。”

敖远当然记得。

她单手一撑就坐到了桌子上面,两条长腿随意的晃荡着:“鬼君离苍,听起来倒是好大的名声。”

“怎么会?”夏琰飞皱起了眉,“可是我的确感觉到”

蓝若雪:“我觉得你们两个赶紧回老家结婚算了,为你们两个吵架担忧的我真是个傻x。”

“滚。”夏琰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后,坐到了床上,“我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蓝若雪有点担心的偷瞄敖远的脸色,夏琰飞和敖远这两个人在某些事情上其实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对,是撞了南墙也要把南墙撞破的性子,这种犟到要死的性子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练出来的。

“你要这么以为的话,那只能说明我这几年收敛太多了。”夏琰飞依旧浅笑着,“原先谁不知道,夏家的夏鬼手”

可是夏琰飞却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她彻底被压垮,突然就绽开了个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笑容。

其实敖远对她的这种目光异常适用,反正对面那个女人哭成什么样都和他无关,说白了,他眼里就只有夏琰飞这么一个存在。

夏琰飞不过敷衍地笑了笑就转开了这个话题:“闻珊什么反应?”

“你不知道?”

夏琰飞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了,这条漫长的甬道似乎是没有尽头,身后的脚步声却又越来越响,这让她恨不得直接转过身和后面的追踪者狠狠打上一架。

但是对于已经和蛊人打过一次架的夏琰飞来说,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就是再打一次。她现在身体状态一切良好,断断不会像上次一样打不过只能落跑,最终还是靠着地形和反应力才摆脱了那个蛊人。

夏琰飞想了想后,利索的扎起头发开始破解墓室石门上的机关,她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坐以待毙这个词语,让她等着别人来救她倒不如当她直接去死来的痛快。

“等等你什么时候看过?!”发现自己重点有点错的夏琰飞又补了一句,“还有什么叫我身上有什么值得看的?!”

“最后一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谢。”

夏琰飞单手托腮:“重点是,谁会开船,谁又认识去青龙湾的路。”

听了她的话,蓝若雪还有张轩几人明显愣了一下,而只有敖远是立刻看向窗外。

敖远想了想后,做了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我觉得其实和你说的那艘船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因为你大概缺了根害怕的筋,然后多了条爱刺激的。”

夏琰飞的安危对他来说重于一切,无论是世间苍生还是任何事物。

“敖远,你说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抱着个枕头蹭了蹭后突然问了敖远这么一句,“方沉晔当时说的是要找什么青龙,可是如果他要找的是你,那当时不应该是那个反应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琰飞充分发挥了她胡扯时完全不着调的功力,加之敖远友情提供的外挂,成功用一斤半的白酒把罗珏斩于马下……不对,灌倒到桌底,彻底功成身退。

敖远:“节操呢?”

毕竟这时候给夏琰飞拆了台,回头她非得咬死敖远。

而且现在哪里是为了这些事情思前想后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在现在的局面下判然两分,比她原来做过的任何一次选择都来得明晰。

“你最后喊出来的那个名字——离苍,就是鬼君的名讳。”敖远看着夏琰飞瞬间空白的表情依旧选择了平静的诉说,“鬼君离苍,当年天上天下谁人不知这个名字。”

夏琰飞一脸纠结的喝着手里的牛奶:“张轩说的对,闻珊她是闻家的人,可是心心念念要把我给比下去的。”

当夏琰飞说完这话之后,张轩对敖远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闻珊却笑了一声,用一听就是故意捏出来的嗓子开口说道:“哟,这才多少日子没见就又换了一个。夏琰飞你身边的男人还真是年年换一个啊。”

如果是一般的姑娘,大概会被这句话打动的以身相许也说不定。可是夏琰飞却揉起了太阳穴,表情纠结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境界:“您不用保我平安,劳驾您还我一个正常的人生行不行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扔人的手却是轻柔的,看着敖远将夏琰飞放到床上才关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别扯这些用不着的。”夏琰飞斜撇了一眼蓝若雪,“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随便说出事实……”听了这话夏琰飞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一样,饶是敖远也不禁被吓了一下,“呃,不对,不改篡改事实。”

“你难道想和你那边那条会变身的蛇一起私奔吗?!太重口了夏琰飞同志!”

“就是因为他跟着我才担心……”夏琰汐低声嘟囔道,发现夏琰飞看向自己便迅速转换话题,“还有谁跟你一起下去?”

然后她就哭了出来。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别问我从哪里塞。”

敖远看着她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夹住那根烟猛吸了一口,那姿势竟无端让他觉得她无比落魄。

只有在陈岩进来打扫时才能见光的小小房间的门刚一被推开就荡起了一小片浮灰,夏琰飞摆了摆手驱散了灰尘之后打量起书阁。

夏琰飞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相信敖远,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和她接触到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就知道在这个人是她可以可以无条件相信的那个人。

“我又不是大小姐,再说搬出来一个人住也只能自己做。”夏琰飞盯着火回他,“把你旁边的盐罐子递给我。”

喝到最后方应直接滚到了桌子底下抱着酒瓶子不知道念叨着啥,蓝若雪睡在了桌子上,夏泽昭因为父母的电话提前走人。

最后一个是字的尾音刚刚落下,夏琰飞手上的莲花环首刀便以一个极其刁钻毒辣的角度斜劈向沈沉舟,刀锋凝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劈开空气的时候几乎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呼啸!

饶是敖远,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刀。

沈沉舟也是明显愣了一下,但愣过之后立刻抬刀回斩,两把锋利无比的刀撞在一起,发出令人觉得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

这一刀没有得手,夏琰飞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收刀回立,唇边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夏琰飞微抬下颌,眼神里终于露出了藏在她这个人最深处的傲骨:“我夏琰飞究竟是谁,用不着你来告诉我,相比之下,你还是先弄清你是谁再来管别人的事吧。”

沈沉舟面上笑容不改:“您说出这句话,可不代表着您就这么坚信着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嘴长在你身上我也管不了不是?”夏琰飞耸了耸肩,“再说我坚不坚信与你何干?”

“这话说得可真让人寒心。”沈沉舟毫不在意的说道,“您难道就不疑惑吗?您带着龙玉本是件极其隐秘的事情,方沉晔为什么就能这么巧合的刚好找到您去那个蛇冢呢?”

夏琰飞心里一寒。

她带着龙玉的事情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就没对任何人说过,沈沉舟是怎么知道的?

即便是心里翻江倒海,夏琰飞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你也说了是巧合不是?世界上又不是从来不存在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