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姑太太？”
洪姨娘眼下担心是季老太太会不会一口拒绝，毕竟大太太也没跟前，这事不好办啊！
季幽兰赶忙低头，掩饰住自己失态表情，只那握住书手指却轻轻发颤着，无声地泄露了她心事。
季重莲只希望季老太太退去这一步，真地能换来季明忠重考量。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东方透说着说着话突然便住了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望了裴衍一眼，见他仍旧是面无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想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地生下了季明宣，还因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所以对这个幺子她是疼进了骨子里，可她一片苦心与爱护，后换来是什么结果？！
看着季明瑶模样，齐飞扬不觉皱起了眉头，“怎么又哭，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可不得数落你？！”
碧元这样说着，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重莲脸色，轻声道：“大表少爷对姑娘可真是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好不容易熬到十月初七这一天，季重莲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这坟一起，便要跟着回丹阳下葬，路途中耽搁不得。
这可将柳姨娘惊了，一边安抚着大太太找借口拖延，一边让身边丫环赶去找季明宣，她把持沈氏嫁妆都三年了，可不能临门一脚时给闪了腰。
“母亲，你就答应了吧！”
“世子爷，这里不能久待！”
季芙蓉沉重地点了点头，“祖母与大姑母已是为我相看了人家，原本咱们回去便要定下，但是……母亲也是为了我好，他们两老赞成事，我若反对，岂不是不孝？”
朝阳公主生母鹂妃可是皇上从前宠爱嫔妃，后来却不知道因了什么关系被皇上厌弃，死得不明不白，连尸骨都不能入皇室陵园，这虽然是皇室辛秘，但世间猜道者不知几何，有著书传记专讲这些杂闻野史，季重莲只是略微读了读，却也不敢妄自猜测。
宋妈妈一旁瞧着只不住地点头，若说几位姑娘里，大姑娘是季老太太看着长大，那份情谊自然不用说，二姑娘胆怯惯了，总是别人说什么她才做什么，小心翼翼地从不敢逾越，即使老太太是她祖母也不敢过于亲近了。
“是咱们姐弟拖累大伯母了。”
“我没事！”
可季重莲还未说话，裴衍目光已是微抬，盯着头顶某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叶子，只是对着上方轻轻一弹，“你看！”
“二丫头性子也要多磨练，不要总是畏畏缩缩，你不可能永远躲大丫头身后。”
季紫薇掩了唇呵呵笑着，“三姐姐眼下虽然疼我一些，五姐姐也不该吃醋，回头我与三姐姐说道说道，这姐妹哪有隔夜仇，有误会也要见了面才能解开嘛！”
裴衍点了点头，转身时唇角微翘，足间一点，便化作一道黑影渐渐消失不见。
谁知道他们这一路犯下了多少罪行，怎么就没有人知道呢？
碧元羞得直跺脚，那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惹来季重莲一阵欢愉悦笑声。
季紫薇含羞带怯地瞟了齐湛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娇滴滴地说道：“齐公子可要小心才是。”
连碧元也急了，她刚才一路追着石柔他们过去，中途也有走错了地，不过逮着小沙弥问了一声便回归正途，只眼下越急越慌乱，好似那条条道路都眼前重叠了似，一模一样让人分辨不清。
“这下可不好办了。”
“可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你能想得开好。”
“走，走！”
“难民？”
“没事三姐姐，今儿个咱们不分开，我会一直陪你身旁。”
季月娥也跟着劝了一句，只是话语中含着几分小心翼翼。
若非如此，怎么能抓住她心里担忧引她上套？
“歇息了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季老太太看了大太太良久，终究是叹了一声，“知道你这做母亲心，我也何尝不想大丫头嫁得好？可你想过没有，娘家没有依仗，嫁到那些高门大户里可是好受？婆婆、小姑、妯娌、姨娘，哪一个又是好相与？单单是那看人眼色，就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去！”
“还能怎么说？不过是道歉赔礼罢了，说到底也是咱们家姑娘不小心，这也怪不到别人。”
得不到什么回应，石勇脸上微红，却又暗自鼓起了勇气，刚想说话，便听季重莲低声道：“大表哥，我怕是这几日不能去书楼了。”
“是不是你落水之事另有蹊跷？”
裴衍轻哼了一声，再看了季重莲一眼，这才淡然地转身离去，只是离去时唇角微微上翘，显示出他此刻得来不易好心情。
三太太姚氏淡淡地点了点头，口气没有热切，也没有关心，只是平常淡然，“这事大太太已经让人传话给四老爷，四老爷派了小厮回去通报，这路上便会去请大夫。”
曾姨娘咬了咬牙，一方绫帕捏手中都要绞成了结，她看着三太太那张淡然面孔，终究是冷哼了一声，“老爷是疼爱三姑娘，若是他回来知道这等事，定也不会轻饶了你。”
看着手中紧紧握着儿臂粗木棍，季重莲不会以为凭她臂力能够撬得开这门，失望之下不觉一臂挥了过去，木棍与门撞击一处发出“砰”声响。
季重莲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暗柴房，泄愤似地捡起了地上锁链，猛地向里扔了去，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想到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禁失笑。
“得了，少给我贴金！”
“既然六妹妹不了，咱们便回去吧，横竖她也掉不了，后自然会寻到大伯母那里。”
“婢子所说句句属实，姑娘不信可自己看看。”
只是可惜沈氏少了争斗之心，或许也是她自己看淡了超脱了。
季重莲看了一眼仍然在气怒中的季幽兰，不由拍着她的手背略加安抚，这才转向季紫薇道：“有话咱们回去再说，如今马上就到族长家里了，六妹妹快些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吧！”
季芙蓉微微颔首致意，便带着季家几位姑娘按大小依次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