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动不动就提姑娘衣襟，即使她才是个七八岁小不点，这也应该有避讳好不好？
“我没这样想……”
“三姐姐不是歇息了吗？”
裴衍用指尖戳了戳季重莲脑袋，她立马从回味中惊醒过来，从裴衍身上飞退而下，看着他略带促狭眼神，脸蛋立马红得好似红烧云。
季紫薇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量扯出一抹笑来，低声应了。
错她不应该关心则乱，错她不应该轻信人言，这样事情再不会发生。
但若是另有其人，那人又怎么差遣得了这府里丫环？
她才是被算计那一个好不好？
眼前少年便是族长七儿媳妇裴氏弟弟裴衍。
“我下楼时瞟见六妹妹向季月娥行了过去，要拉上她已是来不及了。”
季重莲自嘲地一笑，倒是有感而发。
“这个我知道，就是那丫环会不会……”
她哪里不明白老太太的心声，如今虽然回了丹阳，可上京的繁华生活到底是忘不了的，只巴望着还有回去的一天。
季重莲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三姐姐就是图个新鲜，敢明儿个我送了来，你怕是又喜欢不了几日便生厌了。”
季重莲倒觉得这处地方还颇为不错，三层小楼住着闺阁里姑娘，名唤“摘星”，那可便不是一般意义上高呢，恐怕这也是季月娥家人对她将来期盼。
“柳姨娘……柳姨娘要卖了我！”
季重莲挑了挑眉，红英已是上前一步，跪倒地，“姑娘明鉴，是柳家少爷拦住了婢子……婢子不从，他这才柳姨娘跟前告了婢子一状……”
“六妹妹说得对。”
对于这一点，季重莲心里自然是感激。
刘妈妈似乎有些为难，连声音都透着几分哽咽，“这事明明是三少爷和五少爷不对，少爷你何故要替他们受罪？”
“你……认识我？”
而这样心思，却不是眼前这个少年能够体会明白，他即使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十一岁孩子。
“宇哥儿懂事了。”
“哪里就远了，差个小丫环跑一趟不就得了。”
“不过是一点小活计，何必要麻烦大姑母？再说外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姑母对咱们家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仁至义尽了，在外只会得人夸赞，咱们又何必事事求人？”
碧元不以为意地说道，可说完后她倒愣了愣，接着一拍腿便跳了起来，欢喜道：“崔妈妈他们是去送宵夜的，若是知道六姑娘早就歇下了……”
那个“去”字还未出口，便被季紫薇一把捂住了唇，她谨慎地看了四周一眼，又特意瞄了瞄坐身边季重莲，见季重莲正优雅地举箸而食，像是全然没有留意到他们这边动静，不禁心里腹诽了一声，又转头给了季崇天一记眼刀，压低了嗓音道：“若是想去便带你去，但是切不可让大姐姐他们知道！”
碧元话到这里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季重莲，有些欲言又止。
“老爷坏死了！”
好如今她代管着沈氏嫁妆，她就琢磨着拿这几年功夫将沈氏嫁妆慢慢给悉分了，到时候留给季重莲姐弟一担空架子得了。
当季老太太扶着步履有些蹒跚季老太爷步下船舱时，石毅与季明惠率先跪下了，他们身后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这样礼数，算是给足了两老面子。
季明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接着道：“恒福苑里栽了两颗老槐，满园姹紫嫣红，倒是个讨趣地方，碧幽阁则遍植翠柳，一片绿意盎然！”
季重莲看了几眼便转入了后苑水潭，潭水不深，河底有些淤泥，若是真要栽上荷花，怕是要好好清理收拾一番才行。
走了一路，天色逐渐亮堂起来，季重莲走前，倒没留意到落后季崇宇，待踏上青石板路，就着石块边沿抹掉脚底泥沙之时，抬头向后一望，季崇宇竟然没影了。
李照一愣，他也没想到季重莲转变会那么，一刚一柔，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当李照终于回过气来，忍着手臂与膝盖双重疼痛勉强站起身来一望，四下里哪还有季重莲姐弟身影？！
雨晴这一番话虽然简短，但大致透露出了几个信息。
期间为了证明季紫薇说话不可信，季芙蓉还特意遣了自己丫环香菊去前头打探，可还未探进脑袋，便被宋妈妈给骂了出来，若不是顾忌着大太太面子，怕已是一顿好打。
“这是怎么了？”
脑海里记忆是承载自另一个小女孩，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具身体正主，或者哪一种经历才是她梦？
就算她心里非常地不愿意，但人前也要做足了模样，以免被人诟病，影响自己声名，她一直谨记着这一点。
红英稳重细致，本来是侍候季重莲身边，后来被她调到了季崇宇身边侍候，碧元则跟了她。
大太太打定了主意，心中自然有了自己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