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一听到皇帝两字,顿时偃旗息鼓,眨眼之间鸦雀无声。迪略特笑了笑道:“大家都很尽兴,嗓子也有点累了,那边鲍罗特公子的手下似乎有什么话说,我们不妨听听看吧!”

它扑腾着四条腿,虽然速度并不很快,但频率很高,在身后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幸运儿的迎战姿势基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除了脚步下面微微移动调整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以令人称道的特别举动了。

鲍罗特父子两人私下里其实也对此话题有过议论,阿尔伯特是礼节性的随便谈了几句,鲍罗特公爵则是颇有专业性的表达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我要是把取下圣城的功劳给独自吞了,这样岂不是更不好吗?有一个伊洛斯作为分担,也能减轻我的压力,还能让皇帝知道我的心思,适当示弱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艾德里安一见到这条河水,立马就想起了苦役犯时候的生活。皇帝暗地里命人在此附近打造战船配件,这些东西除了用作去攻击霍普国以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什么用处了。皇帝处心积虑,早在刚上任时就已经酝酿谋划好了将来的行动。要不是德瑟特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略微打断了他的部署,那现在的战火很有可能就已经燃烧到了西北面的霍普国国土上。

“那就只有先把他拖在城外,等到雨止风息之后,再对其实施了。”阿尔伯特说出这句话,也是迫于无奈,毕竟这样一来,牺牲的都是自己手下的精锐士卒。

米里哀原本也不会有事,但他过于热情,或者说用一个贬义词来说,那就是过于迂腐。他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却还是要把自己最好的、最善良的心思展现给对方。他在走出地道的时候,特意邀请黑精灵们参观教堂大厅,给他们讲了先知西里尔的故事,还给他们介绍了坦博兰斯帝国首任教宗克雷芒的手书。尖耳朵们一开始可能还是在酝酿情绪,等到米里哀讲到“知、行、善”三个字的时候,为首的那个黑精灵突然爆发了出来,一把将老头子的脖子给掐住,随后又掏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架在了上面。

他想着既然这些守卫可以免疫自己的封魔箭,那干脆就来硬的,趁他们不备,就凭自己百步穿杨的能力来个斩首行动。

尖耳朵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们也遭遇了同样的灾难,阿尔伯特和塔伦都悄悄注意观察了他的神色,两人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地震之事应该不是这些人所为,顿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反反复复想了个透彻,但还是无法摸清楚皇帝的意图。虽然这宴会肯定不是好事,但全帝国的公爵伯爵及一些贵族都在那里,皇帝再怎么凶狠,也不可能就这么一锅端吧,那样的话,岂不是杀鸡取卵吗?

那几个开路先锋毫不含糊,他们身上着的是皮装,手里拿着的是长剑。

塔伦望了望小阿的眼睛,仍然笑道:“殿下,您是说女伯爵吗?她是比尔提城内的民心所向,让她坐在这个位子上正合适。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艾德里安不愿意去想象公主那哭得浮肿的双眼,不愿意带回这残酷的噩耗。他罔顾事实,发了疯一般要去逆天而行。

克瑞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殿下,军师塔伦审问的那个商人,自报家门说是为一个名叫菲利普的家伙干活。这菲利普三个字在我们精灵那里可是名闻遐迩,他张口就是皇帝陛下,闭口就是坦博兰斯帝国,妄图用这些来压制我们,好让他的那些伐木小队来进行工作。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那商人提到的这个名字就是我们深恶痛绝的那一位老兄,但我凭借自己的直觉,还是有很大把握进行认定的。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比尔提城内受损严重,那莽墩口估计也会遭到打击……”

“这伯爵的病的确蹊跷,我记得当初和亨利进城的时候,老伯爵在宴席上还是十分精神的,这才多久,竟然就变得如此不堪了。”塔伦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他心中有一个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便凑到阿尔伯特耳边低声补充了句,“我觉得是有人给他下了毒或者施展了什么邪恶的妖法!”

世间的小道消息永远流传的最快,阿尔伯特和其母亲之间的不和那可是重磅新闻。克劳迪娅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母子两个不是在打冷战吗?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展示母子情呢?

他自告奋勇主动出手相助阿尔伯特殿下,救了商人一命,也免除了殿下可能的尴尬,这在他看来只是举手之劳,哪怕是在其心头充满着怨恨的时候,这一行为也必然会发生。

贪财的商人过于黑心,马车上的物资实在太多,再加上那匹凶巴巴的老马。三位修士虽然还算是有力气的人,可根本没有地方给他们下手去使劲,除非能先把那踢人的畜生给驯服。

那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抱怨,也不知道疼痛,仍然疯疯癫癫地喊道:“啊!终于还是跌落了回来!老天开眼了!没有让我处于麻痹状态太久。人还是应该活在现实中。那五个面包的梦境固然很美,可我就是觉得他不真实。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继续做我的苦役犯了!哈哈哈哈!”

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有点羞怯,可马上又露出了一丝无所谓的神情,他在主教背后三米远的地方站定了下来,直着嗓子喊道:“大人,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这里可有什么吗?我可以付钱!”

“当然,当然!”尼奥把这两个字说得格外响亮,好借此掩饰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情。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想利用伯爵和公主同阿尔伯特分庭抗礼,谁知最后却成了无足轻重之人。他的野心很大,当年科泰斯教推举伪教宗的时候,他曾经抱有很大的幻想,可是天不遂人愿,最终的结果是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皮休斯当选。尼奥始终没有明白,有些人天生只能为将,而帅才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们去得还算不晚,老伯爵正躺在床上和克劳迪娅公主嘱咐着什么。阿尔伯特第一次来时没有令人通报,此次进门时也是如此。但这两次的原因却是大相径庭。头一次来时,那是趾高气昂,要给伯爵来个下马威,从气势上就震慑住对方,不让其小看了自己的年轻。此次之所以不等通报,急匆匆入内,则是出于对克劳迪娅公主的担心。

塔伦猝不及防,心内咯噔了一下,幸亏阿尔伯特殿下到来的通报声此时正好响起,他便十分老道地把慌乱掩饰了起来,做着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米里哀主教大人。”

“大人,我……”克劳迪娅突然有些激动,欲言又止。

巡林客是森林的守护神,也是野生动物的好朋友。莽墩口附近怪石嶙峋,到处都是悬崖绝壁,克瑞斯可以利用的动物,只剩下在空中盘旋的巨嘴鹰。这些老鹰习性奇特,昼伏夜出,特别喜欢集群攻击。

“你懂个屁!当年你们人类的维恩帝国皇帝还曾经准备和我们的矮人国王联姻,那时候可风光着呢!”

“贝斯特兄弟腼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大大咧咧吗?”阿尔伯特笑着道。

两人枯坐桌前,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分着。

塔伦没有立刻接口回应他的焦虑和疑问,而是耐心地等他恢复平静,接着慢慢叙说道:“殿下,您有这番所思所想,足见您已经渐渐成长了起来。谁人没有年轻过?谁人没有过远大的抱负和志向?现实是残酷的,人只有适应现实的份,在适应的基础上,才有能力去改造。不然就只会成为世人的笑柄,终日空谈,而毫无作为。眼下,帝国局势微妙,我们的处境也异常凶险。离开索罗城,实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之。北面德瑟特人马上就要被逼退回去,皇帝陛下随时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帝国内部各大眼中钉、肉中刺。鲍罗特公国交通便利,位居中央地带,目标实在太大,索罗城无险可守,根本没有办法加以抗衡。德斯蒂尼伯国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得到的战略支撑点,有了这里,便可以与肯坦国一较高下,待到消灭肯坦之后,我们便有了可以坚守的大后方,那时再伺机而动,等待天下时局发生变化,这样才不会辜负您父亲对您的期许。”

阿尔伯特起初几乎就没注意到克劳迪娅的存在,他一心都扑在了要夺取比尔提城这件大事上,对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和人,全都采取了不闻不见的态度。公主的突然发难,让他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之中。

塔伦在书信中告知道:“殿下,德斯蒂尼伯爵昏庸无能,手下也没有什么良臣辅佐,但是他的女儿口齿伶俐,深得国民喜爱,我们暂时无法下手,不然会失去道义。您可火速西进,借用皇帝旨意,命伯爵派兵协助攻打肯坦国,然后方可见机行事。”

蒙面人不慌不忙地把身上层层叠叠的布片撕扯下来,显出了红色法袍,又把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了红色头巾。

女精灵疑惑道:“你们博教教廷在那里矗立许久了,从来没有想到要和我们打交道。现在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兴致呢?”

瓦伦丁等了半天,见没人回答,便笑着说道:“皇帝他为了某些更重要的利益便不惜牺牲一些东西,我们教廷此行,伐木是假,交朋友是真。”

“他可是以帝国名义出的兵,攻下城池之后,理应交还给我。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们就有了口实。退一万步说,用贸易发达的索罗城换一个肯坦国,我们并不吃亏。我料定只要他的父亲没有出事,他就会隐忍不发。机会有的是,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

达玛苏斯和本尼迪克闻言,立刻中断了刚才的思绪,略加收拾整理之后,便一齐出发了。

“那日黑袍评议之一的卡宁在提到地下的克雷芒墓地后,我看宗座面露惶恐之色,当陛下让其协助探查之时,宗座又有些犹豫和推脱。我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那位德斯蒂尼的欢迎之人,瞅了瞅克劳福德兄弟两个身后遮天蔽日的旌旗,心中十分不解,便壮着胆子问道:“既然阿尔伯特殿下要待机听候皇帝陛下调遣,那两位将军怎么还带来了这么多兵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