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庆功宴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塔伦第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一些不祥的道道。西萨城是迪略特的老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管你什么公爵伯爵,到了那里全都得乖乖听从安排,你不可能带兵进城,于情于理都不合。有谁要是胆敢不去,那正好中了皇帝的圈套,给他一个不顺从的说词。

众人苦口婆心,不断劝说殿下要冷静,不能胡乱行事。

塔伦笑道:“只有那个精灵克瑞斯才能堪此大任。他有过一次经验,手段也比较高强,是最佳的人选。”

伯爵身边一向没有什么特别可靠的人,但酒肉朋友中也毕竟还是存在着一些屈指可数的略微有点良心的人。他们本来是随波逐流,跟从着大伙,逃离了伯爵府,丝毫没有考虑到躺在病床上的老伯爵的安危,但却由于良心的偶然发现,便决定回转身去,瞧一瞧老伯爵的生死。

“殿下,莽墩口上那几个腰佩冷晶石的守卫,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他们竟然可以无视我那用老橡树根部分泌的油性物质来打造的特殊箭矢,这说明他们施展魔法的方式和博迪大陆上常见的都不同。你们坦博兰斯帝国的博教修士,擅长以自身修为的力量来施法,我们精灵及其他一些人则善于借助自然的能量,诸如冷晶石之类的来进行。这两者之间虽然媒介不同,但所由而生的魔法性质却几乎没有什么两样。我的箭矢可以让这些魔法全都失效,却难以对肯坦国的那些人起作用,这其中必有蹊跷。要么是他们的魔法性质与我们截然不同,要么就是这背后还有更令人嗔目结舌的秘密。”

在鲍罗特公国的临时府邸内。

夏洛特夫人点点头,公主给她的第一印象不错,虽然家国有难,却不卑不亢,仪容神态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比尔提教堂前勇救商人的那一幕发生后的第二天,克劳迪娅公主、米里哀主教以及艾德里安三人互相之间已经变得十分亲密融洽。主教是艾德里安心中的圣人,公主则是艾德里安心中的天使。他们两人代表了上天对于刑满释放苦役犯的全部恩赐。

倒霉的商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懵了,再加上马车压在他的身上,也令得其感觉呼吸十分困难。

这一幕正好被阿尔伯特殿下看到,他一时之间来不及有别的念头,立刻箭步如飞地冲上前去,想把这个腌臜货从公主身边强制拉开。

第一天平淡无奇地过完之后,次日清晨时分,教堂外面走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他肩挎一个背包,手中拿着一根竹杖,摇摇晃晃、一步一颠地跨了进来。

尼奥本来是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伯爵率先发了言,他这次做出的决定算是其一生中最为明智的一次,至少是没有先例。他本来就对米里哀主教有所好感,也清楚博教在帝国中的特殊位置,再加上阿尔伯特的这番话十分恳切,终于使得他老泪纵横地说道:“殿下,主教大人,我愿意把公主托付给博教教堂,也愿意全力配合鲍罗特公国,一起对抗逆贼肯坦。”

他现在面临抉择,究竟是留在这里守着伤重的凯艮好呢,还是火速去伯爵府,把公主从尼奥手中救出好。塔伦克劳福德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殿下,凯艮之伤,眼下已是私事,而且医生也说了,只要调养有方,定能康复。公主那边,却是十万火急的公事,万一尼奥的阴谋得逞,我们就将处于全面被动之势,这种状况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要是凯艮恢复了意识,他定然也会抱怨。殿下和凯艮有生死之情,更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请您一定要三思。”

“这我不否认。除非那位殿下过于不堪,否则和科泰斯教徒合作实在是难于启齿。”

克劳迪娅强作笑颜道:“大人,多谢关心,我父亲是久病缠身,这些天来虽然不见得有什么起色,却也并不曾加重过。”

“我们巡林客不是吃素的,世上魔法无非就这几种,要么就是凭借自身内心的能量,要么就是倚靠外界冷晶石的魔力,这些人腰间明显都佩戴着石头,我们千万不能大意。”

凯艮还算是有些见识,便插嘴道:“抱树崽本就狡猾,巡林客更是里面的佼佼者。我们凯艮家族当年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功勋世家,没有少和巡林客们打交道。想当年我爷爷的爷爷,还曾经……”

凯艮是个急性子,爽快人,既然应承下了这桩差事,那立马就得开始行动。阿尔伯特原本准备提供军中最好的铠甲给他穿,可惜由于凯艮的体型实在是过于五大三粗,导致总是没有能合上身量的。折腾了许久,凯艮豪爽地说道:“我是奇兵,走的也不是什么寻常路,穿着铠甲怎么上山崖,即使勉强上去了,那也没法下来啊。还是轻装上阵比较好,只要有两柄板斧在,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自此,两人当晚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各自带着满腹的心事,躺到了床上。公主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的父亲还有德斯蒂尼国,凯瑟琳想的最多的则是她自己不为人知的凄惨往事及克劳迪娅公主暗淡的前途。她不想让公主从此沦落下去,打定主意要去探听一下那位阿尔伯特殿下的路数及为人。

“殿下,儿女私情乃人之常理,公国存续也需要继承人。那位克劳迪娅公主年岁正合适,容貌品行也上佳,殿下您若有意的话……”

“伯爵果然是忠义之人,令晚辈佩服,敢问城中现有多少军士?”阿尔伯特单刀直入,并不避讳什么。

“俺只知道此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当初俺在外面奔波讨生活,碰到了不少科泰斯教徒,各个都吹胡子瞪眼,神气活现。幸亏俺也不是好惹的主,他敢来几个我就剁翻几个,结下梁子以后,这帮子鸟贼反而不敢再惹我了,解气得很!”凯艮不顾皮休斯的面子,也不顾阿尔伯特的面子,把自己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经历全都抖露了出来,弄得众人好生尴尬。

“这密道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它下面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你作为酒馆老板,可能知道一些东西,但是也并没有怎么当回事。”蒙面人略微停顿了一下,舒缓了语气道,“现在外面风传的克里普元帅遁地脱逃的段子,很多人都只把其当做一部传奇故事来看待,其实依我看,这绝对是真实的,而源头恐怕就在你这酒馆之下!”

突然,其中一头怪物伸出爪子,死命地勾住红衣主教的两只小腿,由于银箭上有**的关系,它无法使出全力,可仍然是把瓦伦丁的红袍子给撕扯了开来。

“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你们认为我要去伐木又是为了什么?”

洛伊尔闻言,便把那颗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他趁热打铁地谏言道:“陛下,鲍罗特公爵的儿子已经举全国之力远征肯坦公国了,据说索罗城内此时已几乎处于无人守备的状态。我们何不抓住时机,来个釜底抽薪呢?”

“精灵德鲁伊,精灵德鲁伊”达玛苏斯重复了两遍,“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德鲁伊由于常年野外与动物为伴,更兼可以幻化多种形态,他们的心神不一定是夺心魔可以控制的,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理查略微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天下一心就那么难吗?即使是同一宗教、同一信仰之间也会有这么多纠葛!一年前我可是抱持着狂热的信仰给宗座写的信,如今看来真是有点痴人说梦的意味啊!”

“此话怎讲?”

“我不但赞赏他,还同情他,若不是为了我的父亲,我可能就会主动请缨,去做他的左膀右臂,帮助他理清头绪,整顿帝国秩序。”

五评议由于昨天的丰硕成果,因此心内十分惬意,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防备。

伊洛斯略微有点沉默,他顿了顿,思索了一番道:“这可是烫手山芋,皇帝既想动他,又投鼠忌器,我算是吃过亏了,这下子绝对不会再擅自自作主张了,就让陛下他去弄吧!”

“目下各个公国虽然都对陛下您十分不满,可他们迫于您的威慑力,再加上本身的目光短浅,始终没有谁敢站出来领头联合一下。我们现在动鲍罗特公爵,过于惹人注目,给别人一个口实,让阿尔伯特可以借此机会竖起反抗大旗,到时候道义全在他那一边,对陛下您并不有利。只要那些有谋反意图的领主们没有联合的念头,那陛下就可以各个击破,高枕无忧了。那位鲍罗特的公子亲自要求远征肯坦国,其志向实在是不可小觑,必有高人从后指点。”

克里普元帅大声喝道:“抓住黑袍会法师,尤其是那个卡宁!”

三位评议只当这是笑话,仍然稳坐钓鱼台。

“啊,托马斯!”本尼迪克记性不差。

“外面那帮傻子不过就是为了圣城罗姆罢了。相比我们德瑟特人,坦博兰斯皇帝其实更忌惮这些zong教狂。虽然这皇帝狡诈无比,但主次还是能分清的,要是让理查或者教宗占了罗姆城,他这皇帝还有什么当头,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德瑟特人自从出现在博迪大陆以后,就一直是以精明商人的形象示人的。黑袍会和商人协会其实同出一源,因为德瑟特商人几乎个个都会一点魔法,那些天赋特别高强的人后来就逐渐转职成了专业的法师。商人是文、黑袍是武,文武并行,成了德瑟特人的一大特色。

年轻的阿尔伯特见左右不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难道只有等皇帝他害死了父亲,我才能动手吗?”

这个酒馆其实早在百多年前就被帝国皇帝秘密收买,几任帝王都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其中,这样便能就近监视德瑟特人和博教信众的动向,那些往来南北的经商之人也是皇帝重点关照的对象。

理查把皇帝和教宗的所作所为两相对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博教信念,他有感而发道:“诸位大人,一路辛苦,速速饱餐一顿,沐浴更衣,休息妥当之后,我们再徐图大业!”

“将军,一味防守,也会挫伤我军锐气。现在只需派一员勇将接住厮杀,并嘱咐他切莫深入追赶即可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