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货商店出来,坐在车上,邝雅姝像憋了很久似的对章希安说,“嫂子,咱们家一直平平常常,怎么能这么豪奢?”

邝耀威低头咬他的嘴,咬着咬着还要伸舌头进去。

“不让你陪你就不来了?”刘彩云笑问。

“嗯。”章希安说,“铁厂和自行车厂不开在一起,你们有分工,谁留在铁厂,谁在自行车厂?”

章希安低头,“其实邝耀威一定要纳妾的话,我不会拦着的。”

章希安不置一词,但是态度已经默认,既然有这么明显的效果,看来还是要吃。

邝耀威这才笑的在他唇上连啄几下,“我看看这小嘴有没有抹了蜜,说话这么动听。”眼神归于认真,“我一定会把这些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人赶出去,让我们的同胞,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能挺直腰杆做人,再无人轻视。”

“谁不在家?”邝文武说,“你岳母快要临产了,他不在家在哪?你赶紧把你手里的事都做好,安排好你岳母生孩子你先回去,半个月后过来替我,你娘也要生了。”

等顺风顺水的推倒江西城下,坏菜了,他没准备单挑鹿大鸣啊。赶紧停下来,留着两百人就地驻扎,等着鹿大鸣派人来讲条件讲和。其余人奔赴围攻冯天宝。

邱阿白看见那只手有些苦涩,章希安问邝耀威,“冯天宝?”

所以他才会拒绝晚晚场的邀约,家里有人等待,就是肋骨上系了风筝线,到点就牵肠挂肚。

“是昨日参加酒会的老爷送来的人。”菜豆说,平常方知雅并不怎么和她说话,她也牢牢记着黄妈妈的话,把她当个有病的人伺候,之前只以为她是身体有病,后来她整天看着窗外呆坐,才知道她是脑子有病。

邝耀宗一下一下的搓着背,“大哥,我看大嫂出来玩心情很好啊,人看着都柔和亲近多了。”

柳大夫须发皆白,把脉不过一息就说,“你这是先天不足,带着胎毒出生,又是个双儿,只能好生调理,治不好的。”

刘彩云考虑一下,“这个你去请示安少爷,好赖是大少爷的房里人。”

“你还要教大兵识字?”章希安说,“老师课堂什么的不说,大兵哪里有时间?”

“他平常都在卧房。”邝耀威说,“阿白,我说,你要真不想接你爹的班,你就正经找份工作。你这样每天晃荡来晃荡去的你爹能看的下去才怪。”

黄黍对识时务的方知雅一点头,带着小丫头跟着她进房间,她并不亲自动手,让小丫头上前,在确定她感受到足够的屈辱后,她点点头,小丫头退到她身后。黄黍说,“方小姐,明天傍晚会有车来接你去邝家,只要收拾一些细软就行。”

章希安并不在意这个,炖菜上的很快,他喝了一杯清茶后开始吃迟到的午餐。他吃的很慢,绕是如此他也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推开碗,让人端茶水来漱口。

章家一早也张灯结彩,而章希安住的健康院却气氛凝滞。虽然这里是章家装扮最红的地方。

“我不娶。”富贵华丽的西洋风格客厅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一字一顿的说。他有着最时兴的短发,穿着最新潮的合体西装,红色暗纹的手绢卷成花插在胸前口袋,脸上还架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睛,正是时下标准新青年的模样。

“我媳妇被人绑架了,你说我干嘛?”邝耀威说,“你最好可以帮助我赶紧把我媳妇找出来,要不然这豫市大好世界,怕是要不存在了。”

三师长说他神经病,象征性的喊着巡捕房加大力度寻找,他也继续回去搂着新娶的姨太作乐。

等当天晚上邝耀威的一万人到了,第二天早上又到了两万人,竟把豫市围成个水桶,三师长才屁滚尿流的电报回大本营报信,快被人包了饺子了。

祖大炮大怒,“豫市不是有三万人驻扎,三万碰三万怕什么?”

“大帅你不记得了?你跟传中的卫斐杠架,从豫市抽调了两万兵力还没补上呢。”副官说。

“哦,对,那咱们现在还在和卫斐干架,也抽不出兵力回去支援。”祖大炮说,“那姓邝的不是故意的吧,特意挑这个时间来。”

祖大炮左右为难,“罢了,先让姓邝的小子张狂几日,等我解决了卫斐,回头要收拾他也容易。”平白舍了一块肥肉,到底意难平,祖大炮啐一口,“楼天经那个废物。”

楼天经这个废物三师长真的快尿了,这次他再来找邝耀威竟然见不到人,副官客气有理的说,“我们这次前来只为找少帅夫人,我们绝不扰民,楼师长尽管放心,找到人我们就回去了。”

“那,那那,那如果找不到呢?”楼天经问。

副官一笑,口气却森冷的很,“楼师长最好祈求能找到。我们少帅对夫人一往情深,找不到的后果,楼师长你不会想看到的。”

楼天经吓了一身汗回去,命令亲兵全部出去帮着找,“找不到大家都不要活了。”

章希安不知道失去意识多久,醒来时只感觉四肢绵软无力,头昏昏沉沉,好像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又身在何处。

“这药效果也太好了,都一天一夜了都没清醒。”章希安听到人说,他想看清楚是谁在说话,但是眼睛聚焦不到一起,迷茫茫一片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