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蔚蓝一腔心酸,吞吐道:“你这次来江宁,可是来找曹寅的贪污证据?”

两人回府后,本来这两天情绪就不好,再加上这一折腾,佟蔚蓝真是累极了,一头躺在床上双眼一闭就进入到迷迷糊糊的状态。

带路的小厮看起来斯斯文文,身上也没有一点世俗之气,恭敬的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宽敞的内堂,内堂的装潢更加文雅,古朴的桌椅都是黄花梨制造而成。

但是让他想多的是,佟蔚蓝并没有来找她,来找他的是鸭子馆的小二,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到李富贵身边,凑着他的耳朵道:“小爷,外面有个熟人想见您,想请您挪步到院子中说话。”

佟蔚蓝抬头一瞧,只晃到对方是个穿着很扎眼的男子,而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对方见到她后,明显一愣。当佟蔚蓝想再看清楚一些时,就被年昀秋身边的护卫给挡住了。只听对方砸吧砸吧下嘴,没多说话,就快速地抬腿闪了身去。

佟蔚蓝问道,“昨儿是李富贵把我送上来的?”

但是下面的人,并未有意见,因为在京城里提起这三个画坊,是十分有重量的,即便是皇室的王爷,郡王,也是这三家画坊的常客,那里不知道出了多少优秀人才,他们要么被选入王府当专职画师,要么入宫就职如意馆。

“咦?蓝蓝,你回来了?我怎么没听见你开门呢?”笑得很开心的爸爸看到了佟蔚蓝,挥了挥手让她过来。而姐姐在看到她在门口露出的脑袋后,立刻收了笑容,用笔不停的调墨,好似在掩饰着内心的不满。

“可以进入的第二轮的第一组是,吴小小组。”院长说完,就拿出五个牌子,原本的棕色变为了红色,上面写有第二轮的字样。

“那么就请院长来说一说第一场比赛的规则如何?”王原祁一让,院长便上前一步。

李富贵心里有些小满足,“当然是花了点银子。”他用眼扫了一下四周,催促着,“快点看,半个时辰之后就得还回去了。”

由于参加人数有二十人,所以这次举办比赛的举办地,在京城颇为有名的,坐落于京城西侧的郊区的雲泊画院举办。雲泊画院的周围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异常,解冻的绿水,美景怡然,让原本赶来颇有怨气的人也不尽舒心。

“太子恐怕就要复位了。”

李富贵想了想,觉得反正婚事都提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在人家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会不会被骂呢?

“再看看这块,歙砚,雕饰线条自然简洁,整体看起来大方浑厚,所刻图案多为单线阴刻,也有刻线和半浮雕结合的,它纹理清晰,星晕凸显,精工细笔,绝对适合您这身份的人。”

“定是她们又出了什么乐子的事儿,赶紧进去听听,错过了可就没意思了。”年昀秋猛地推开两扇木门,径直地走了进去,她这样的动静非但没有吓到里面的大家闺秀们,反而传出了阵阵的笑骂声。

正想着,小小的偏门“吱”地被人打开,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而年昀秋的丫鬟玉真马上拿过披风给她披到身上,又从一旁的丫头手上捧过热好的手炉递给自己的主子。年昀秋手握小手炉朝着佟蔚蓝在的方向递了过去,“喏,你这丫头总是不爱带个人在身边,若是你那翠英不够用,我再给你找个吧。”

“我胡说?”李梦芝用手撑着车帘,阴阳怪气道:“对,你心里念想的可是我那二姐,这个荷花虽然漂亮,可哪入的了你的眼!”

为了不让气氛僵下去,李梦云连忙起身,冲着一旁的丫头道:“这没眼力的,还不赶紧加把椅子!”

翠英连忙拿了件小袄给佟蔚蓝披上,又马上说去厨房准备点清淡的小粥点心,好让佟蔚蓝醒醒胃。待她退出去后,李梦琳收起了手上的账本,她今天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眉毛部门画的有些重,看起来真是英气非凡。

佟蔚蓝一把打掉她的胳膊,瞪了一眼道:“老天什么时候收了你,我就踏实了。”

如今的胤禛已三十一岁,想比二十出头的胤祥要稳重太多太多。身着一身玄色常服,锐利的双目仿佛能把人一眼看穿。在他与人议事时,若没特许,是不得入内的。李富贵还是第一次正式跪在主子的屋内,之前因为和十三爷在一起,见过自家主子两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这次让人能感觉到对方的带给自己的无形压力,让他不敢动弹半分。

“别打了,我求你们,我跟你们走还不行么。”

佟蔚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觉怪怪的,年昀秋与年之春到底哪个会是未来的敦肃皇贵妃?她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俩人都是嫡女,照性格来看的话,历史上的皇贵妃应该是性格温柔贤惠尽得圣心,若这样分析的话,年之春恐怕会更像一些。

除了皇家有些动荡之外,民间也不太平,尤其发生历史上有名的江苏、浙江两地农民的争粮斗争。江苏、浙江在康熙四十六年大旱,人民生活困苦无比,外加上有不轨之徒煽风点火,率领饥民吵闹官府。犹豫地方官的处理方法不当,导致饥民聚众抢夺米铺,发生不可避免的华乱之灾,商家损失惨重。李富贵也是在马厩里听到的这些事。

众人也都慢慢坐下,等着他继续发话。

佟蔚蓝有些恼,“根本不是什么情郎,是救命恩人,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

“怎么办?”她揉了揉眉头,“今天在饭桌上,我那堂哥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想必对这事根本不上心。”她抬眼朝着佟蔚蓝的屋子看了看,但是想到那俩人的情况,还是摇了摇头。

“喂,我家小姐问你话呢!”旁边的丫头怒道。

“可不是。”李梦芝嫣然一笑,“听说她自以为堂哥对带来的那个丫头有意,硬要撮合他们,谁想堂哥竟骂她多管闲事。真是搬起板凳砸自己的脚。”

*****

他把烧鹅放到桌子上,随手一打,一股子香味就传进了佟蔚蓝的鼻子里。

李梦芝捏着划破的手指,用力地捏了起来,使得那个伤口变得更大,狰狞无比。“陈家的药铺还开着呢吧。”她的声音如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吁!”一个矫健身影出现在李府前面。佟蔚蓝用手呼扇走因马蹄卷起的黄土,看着眼前的人,一个身穿马褂的头戴瓜帽的英俊少年。

李富贵点了点头,放下捂着佟蔚蓝的手,拉起她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冲着年一打了打招呼。而佟蔚蓝的双眼却看着跪在地上的寡妇,她一身白衣,却如风中的残烛一般柔弱不已。

“今儿咱们还是找个破庙吧。”

佟蔚蓝还在专注着练笔法,李富贵依然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但是却没多问,口中只是不停的念叨着:“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本来想在横店感受完仅存的古代气息后,就上北京参加中央美院的提前面试。没想到跟那个扮演王羲之的人合影后,就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大夫,你看他鼻青脸肿的,会不会内脏破损,骨折什么的?”佟蔚蓝追问道。

“哈哈哈哈哈。”城隍庙里面的人笑得很是张狂,最大声的就是刚才揍人的那个乞丐,他的声音微带嘶哑,很容易让人认出。

“开了!豹子!”

她不知道李富贵回去之后看到的什么情景,但是那种心情一定震撼到人的灵魂当中,不然他不会放弃一切,背井离乡。

“好不了我就把她几文钱买个人牙子,反正流民这么闹下去,李富贵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咱也不做亏本买卖,把她卖了就是。”

一来二去,佟蔚蓝总觉得这个李富贵在整自己,原先以为是因为把他落下水,招来的报复,可是一细想,感觉又是巧合,最后笃定跟李富贵在一起的时候,准没好事。

“你们快想想办法!”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掉水里好长时间了,说不好就死了,小老爷慈悲,估计后事也凑活帮她办了。”

听到这话后,佟蔚蓝的目光闪了闪,不知道是敬佩他的执着,还是为他的自私而胆颤,最后,她也为自己的前途渺茫而担忧。不知为什么,她又想到了年昀秋,她记得自己曾经从一本书上看过一则小故事,里面曾经问过,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带着这个问题把故事完整的读完,最后她知道了结果,那就是女人最想要的就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年府里的年昀秋那么天真,活泼,开朗,善良。年家把她保护的很好,非常好。

让她在年轻的时候无所顾忌的玩耍,学想学的东西,喜欢自己仰慕的人。

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她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选择未来,她被亲人送给不喜欢的人,她被限制自由,她被政治联姻给慢慢销毁。所以历史上的年妃命运是悲惨的,是孤单的,是形单影只的。

而自己呢?喜欢的人不在自己身边,现在连赖以生存的地方也要被剥夺,她心中苦笑,看来老天还要给她更多的磨练。

昱泽见佟蔚蓝半响都未说话,心道她必定是有些怨自己了,之前,李梦琳也与自己说过一些佟蔚蓝的情况,孤女一名,借住李家。如果再没了文雅阁这个依靠,对这个小姑娘来说,会是一大打击。

不过,虽然他是个很自私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是个很自私的师傅,徒弟既然都收了,还是要“负责”到底的。

于是他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气氛,温声道:“你现在跟我学了几年,虽然没有特别的师徒之情,但是你的能力,我还是很认同的。你现在的年纪已然不小,所以我也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有嫁人的打算?”

佟蔚蓝微微皱眉,除了李富贵之外,她还没想过嫁给别人,于是迅速的摇头,予以否认。

见她如此,昱泽也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那可想再学写字画画儿?”

佟蔚蓝睁大了眼睛,猛的点头。

昱泽更加愉悦了,“我有个朋友那边正需要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蓝蓝和富贵都是命运多舛啊……在古代生活真不容易!&!--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