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蔚蓝问道,“昨儿是李富贵把我送上来的?”

他被看的一哆嗦,而佟蔚蓝也发觉,顺着李富贵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吴小小略带“狩猎”性质的目光。

“咦?蓝蓝,你回来了?我怎么没听见你开门呢?”笑得很开心的爸爸看到了佟蔚蓝,挥了挥手让她过来。而姐姐在看到她在门口露出的脑袋后,立刻收了笑容,用笔不停的调墨,好似在掩饰着内心的不满。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笔,院长再看下面的人群,心中好笑,不仅脸上有色,身上也处处生色。大多数的画案,都是一片狼藉。

“那么就请院长来说一说第一场比赛的规则如何?”王原祁一让,院长便上前一步。

“阿蓝。”李富贵苦着脸看着佟蔚蓝,“请你不要男人多的地方,看到他们跟你搭话,我就受不了。”

由于参加人数有二十人,所以这次举办比赛的举办地,在京城颇为有名的,坐落于京城西侧的郊区的雲泊画院举办。雲泊画院的周围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异常,解冻的绿水,美景怡然,让原本赶来颇有怨气的人也不尽舒心。

所以,她就不从生活上入手了,昱泽喜欢有才气的姑娘,比如佟蔚蓝,她就是因为写字画画儿不错,昱泽就会看重她,那自己也在这方面努力好了。

李富贵想了想,觉得反正婚事都提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在人家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会不会被骂呢?

“嗯,是挺好的主意。”佟蔚蓝认同,“不过你早说啊,咱们可以去文雅阁挑。”

“定是她们又出了什么乐子的事儿,赶紧进去听听,错过了可就没意思了。”年昀秋猛地推开两扇木门,径直地走了进去,她这样的动静非但没有吓到里面的大家闺秀们,反而传出了阵阵的笑骂声。

她转身进了屋内,打开食盒一瞧,净是些她爱吃的东西。心里一热,拿起块黄豆糕放入嘴中,味道香浓,两字儿:正宗!随手又挑了其他的小吃细尝了尝,准备盖上盖子,再去好好想想如何与年昀秋辞行。

而年昀秋的丫鬟玉真马上拿过披风给她披到身上,又从一旁的丫头手上捧过热好的手炉递给自己的主子。年昀秋手握小手炉朝着佟蔚蓝在的方向递了过去,“喏,你这丫头总是不爱带个人在身边,若是你那翠英不够用,我再给你找个吧。”

李富贵深知又一个误会的,只好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荷花姑娘只是别人托付我照看几日,那人近日已把事情办妥,我自然要把她‘归还正主’。”他冲着陈世明客气的点了点头,再抬头时,荷花已被人搀着出了李府。

为了不让气氛僵下去,李梦云连忙起身,冲着一旁的丫头道:“这没眼力的,还不赶紧加把椅子!”

“我烧了多长时间?”

佟蔚蓝一把打掉她的胳膊,瞪了一眼道:“老天什么时候收了你,我就踏实了。”

一旁的佟蔚蓝眼睁睁地看着李富贵把窗户给关上,然后不知了踪影,她一着急就抓着胤祥的手臂急声问道:“他去哪了?你们到底怎么商量的啊!”

“别打了,我求你们,我跟你们走还不行么。”

待年昀秋第一次见过李富贵后,更加支持了佟蔚蓝的决定,还偷偷跟她说:“阿蓝,就这小子的猥琐样子,根本配不上你,你适合更好的!”

除了皇家有些动荡之外,民间也不太平,尤其发生历史上有名的江苏、浙江两地农民的争粮斗争。江苏、浙江在康熙四十六年大旱,人民生活困苦无比,外加上有不轨之徒煽风点火,率领饥民吵闹官府。犹豫地方官的处理方法不当,导致饥民聚众抢夺米铺,发生不可避免的华乱之灾,商家损失惨重。李富贵也是在马厩里听到的这些事。

李富贵快步跟在他的后面,这时才发现那人背过的双手上拿着两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恰恰他认识,一个是“七”,一个是“八”。

佟蔚蓝有些恼,“根本不是什么情郎,是救命恩人,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

李梦琳也瞟了一眼,心道那丫头从来都睡得早,但是防止被外面的人听见,还是带着秦嬷嬷进了屋里。

“喂,我家小姐问你话呢!”旁边的丫头怒道。

翠巧小心翼翼地跑了进来,给郑姨娘伏了礼后,在李梦芝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本脸上就有些喜色的李梦芝听后,笑颜大开,睨着她道:“此时当真?”

*****

李富贵一听她说可以吃好吃的,连忙起身跟着她离开了临枫院。走时还不忘跟李梦芝抱歉:“待哥哥我先替妹妹尝尝味道,稍后有好的再带回来。”

李梦芝捏着划破的手指,用力地捏了起来,使得那个伤口变得更大,狰狞无比。“陈家的药铺还开着呢吧。”她的声音如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佟蔚蓝望了望天,湛蓝的天空上传来一串铃声,一群鸽子飞了过去。划破天际。一阵阵小凉风卷着地上的尘土扑面而来。

李富贵点了点头,放下捂着佟蔚蓝的手,拉起她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冲着年一打了打招呼。而佟蔚蓝的双眼却看着跪在地上的寡妇,她一身白衣,却如风中的残烛一般柔弱不已。

佟蔚蓝从包里拿出一个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递给李富贵。

佟蔚蓝还在专注着练笔法,李富贵依然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但是却没多问,口中只是不停的念叨着:“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不过你好像五岁就被卖到我们李家了。你这个天赋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大夫,你看他鼻青脸肿的,会不会内脏破损,骨折什么的?”佟蔚蓝追问道。

佟蔚蓝的小身板硬是把李富贵扛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她走一步,李富贵的草鞋就在地上留下一条印,而她都能隐约听到自己骨头“咔咔”作响。

“开了!豹子!”

李富贵也好不到哪去,每次佟蔚蓝吃完了,都询问他吃的什么,对方都只是笑笑道:“你哥哥我当然能吃到好吃的了,就冲着我这张脸,哪个妇人不赏我一口。”声音还带着自豪感,让佟蔚蓝错觉此人“卖身要饭还要显摆一番”。

“好不了我就把她几文钱买个人牙子,反正流民这么闹下去,李富贵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咱也不做亏本买卖,把她卖了就是。”

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佟蔚蓝却想的是,“你脑子才让水给灌坏了,你全家都让水给灌坏了!”后来她一打听,这李富贵的性格确有古怪,这院里的姑娘,他都叫妹妹,管家叫伯伯,马夫叫哥哥,说白了,是个不像爷的爷。

“你们快想想办法!”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掉水里好长时间了,说不好就死了,小老爷慈悲,估计后事也凑活帮她办了。”

“邱大哥!你说的,兄弟我只要干了这三大杯子,你明儿就带我去见他!”

“啥?不行?变五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瞧我是个走买卖的就欺负我是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仗义的很!邱大哥!”

音调忽上忽下,变幻的厉害,年昀秋烦的捂上耳朵,极度不满道:“真够烦的,怎么南方的男人跟北京的爷们似的吵吵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