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赛不仅有我来担当评审,同时还有京城几大书画坊的当家人,一场书画大赛不仅可以让大家相互学习与认识,同时还会选出更多的人才,可以进入宫中任职,若是大家不喜欢被约束,若是得了前五名者,也可以进入到京城书画坊中,进行书画创作!”

“她不是怕你,她是烦你!你要探讨就找男的探去。”一个声音传来,让佟蔚蓝一喜。

这次宫里的画师出动,就是要再到民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画师,可以推荐上去,可以扩充如意馆的精英。所以但凡京城民间有些名气的画家,打算参加这个毕生难见的比赛。而且最近,京城里也开始准备赌局,大家都想看一看到底谁能获得宫中画师的青睐。

在回来的路上,年昀秋就想着怎么把东西送给昱泽,最近她真的非常努力,练了好多字,每次写的时候,都让佟蔚蓝在身旁给予一些简单指导。之前她给昱泽做一些荷包,但是他都没收,而且每次见到自己马上就避开,说是在年府两人更加靠近,但是她却觉得对方的心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本的师徒情,都快消失殆尽了。

李富贵语塞,为什么娶她当媳妇?想跟她一起过日子呗。每天见不着她就心里难受的厉害。想保护她,想照顾她,就这样。于是他很诚实,“想跟你过日子。”

年昀秋没看到她的表情,依旧自顾自道:“这次还多亏了玉茗呢,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精明了,嗯,恐怕总是看到我黯然神伤的写字,所以才提出让我给昱泽选个物件儿,作为礼物送给他。是不是很好的主意啊!”

年昀秋自是知道佟蔚蓝的想法的,一只娇手轻轻地挽上她的胳膊,笑眯眯地拉起她向楼上的包间走去。

此时食盒在手,玉茗又离自己稍远,只好撇了撇嘴道:“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想那李富贵定是给了你好处不成?”

挨打的正是年府的小姐年昀秋,今天的她梳了一个清朝官家女子常见的发髻,但是时隔三年已完全脱了之前的稚气之气。

李富贵停下与车夫的对话,冲着陈世明笑了笑,“你不知道么?我今日就把荷花姑娘送走了。”

同时,李富贵听到“外人”这两个字的时候,也不乐意了,他站起身,冲着佟蔚蓝道,“阿蓝,来这儿坐,我再去拿把椅子好了。”

“你回去吧。”佟蔚蓝拉了下身上的被子,“我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

翠微福了个身后,便牵着荷花走了出来,荷花满眼不安地看了看佟蔚蓝,见对方一脸放心的样子,便微福了下身子,跟着翠微去逛园子了。

“李富贵呢?”一个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话中满是焦急。

她犹豫了一下,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踮着脚走了过去。由于那几个人都在胡同里面,从她的角度也看不太清楚,眯眼只能瞧见几个人影。

“李梦琳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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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两人大着胆子,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大家都这么静静地看着,没人出声,没人阻拦。不一会就看不到人影了。

佟蔚蓝一下被她说中,还没否认,脸就不争气的涨的通红。

“临枫院的那些人竟然玩心眼玩到我头上来了?”

“对不起,我忘性大。”佟蔚蓝才不管她这套。

待他走后,佟蔚蓝插好门,跑回自己的床上用枕头盖在头上,咬着拳头,哇哇大哭不止。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梦琳才不管那么多,把佟蔚蓝扔到马上,自己骑上另一匹,拉起她的缰绳,朝着李府跑去。

从院外托着冰瓜盘的翠巧一进院子,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梦琳,连忙大声叫道:“二小姐!”

“铛!”李梦芝的手上重了一些,琴弦猛的就断了。绷起的琴条划破了她嫩白的手指,鲜红的血滴到地上。

佟蔚蓝一双利眼瞪了过去,什么叫她坏事,那三小姐明明瞧见了他,却不过来认好么,他还真当自己是块香饽饽呢?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到嘴边硬是给憋了回去。

“李富贵,咱们怎么办?”她小声问道,虽然是清晨,但是一阵阵冷风从耳边飘过,激的她一阵颤抖。

李富贵低头看了看她脚上的破鞋,叹了口气,“那只能休息一小会,不然天一黑,咱们就危险了。”

“不过你好像十一岁被卖到我们李家的。你这个天赋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难道说很早以前你就会画画儿?写字?”李富贵开始认真回忆,当时自己也问过卖阿蓝的人牙子,这姑娘什么情况,那人只是说这丫头是她从河里捞出来的,无父无母,还有点傻,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了。

“对!”他比划道,“就那个词。阿蓝,照你的本事,不出二十年,不,十年!拜个好师傅的话,一定会极有出息的。”

老大夫喘了好久的气,也不忘大骂小六子:“混蛋,我的辫子都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佟蔚蓝跑到李富贵身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鼻子下面,还好,没死。她恨不得咬碎满嘴牙齿,那个混蛋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媳妇吃了人家的包子,但是却把好人揍了,真是太混蛋了!

佟蔚蓝看着庙里的中央地带被一堆人给围了个圈儿,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神经病。”佟蔚蓝白了他一眼,心道就是个失心疯,心里正骂着,就闻到前方飘来的阵阵粥香。

“对,对,对,我的好哥哥,先抱了孙子是正事。”

那天佟蔚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李富贵。

佟蔚蓝记得自己当时在横店的影视城里,和站在城墙上的某个明星想来个亲密合影,结果照片还没拍上,就跟那个明星的经纪人发生了争执,脚滑了一下,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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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早起,纷纷来到前院,除了昨日进入第二轮的选手,还有昨日已出局,却死赖着不走,要一睹今日“风采”的输家们。

院长笑脸盈盈地面对剩下的十位选手。这些都是昨日初选的既有良好品性,又有一定作画技巧之人。而且里面的年轻人实在不少,定能为朝廷尽自己之力啊。

他的目光寻到了吴小小与佟蔚蓝的身上,尤其在吴小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昨日他与王原祁及几位画坊当家在看到吴小小的画后,无不震惊,待众人仔细观察,深层次的讨论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吴小小恐怕是跟那位有很大关系。

他们说的那位,便是清朝非常非常有名的大师之一,姓吴,名历。吴历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幼年丧父,家道中落,便以卖画为生,后出于王时敏之门,王时敏是哪位,就是王原祁王大人的父亲。受其影响,行笔细润沉着,干湿皴笔互用,师法自然,独具一格。而吴小小在画中用的技巧,便是吴历所创之法。

不过由于吴历在中年接连丧妻丧母,让他遭受巨大的打击,皈依了天主教,笔墨苍润的技法便无人继承,让王原祁甚是可惜,如今吴小小的出现,让他很是震惊,于是嘱咐院长要对此女多多留意,即便没有拿到名次,也要让其必入如意馆。

院长收回目光,冲着身旁的书童道,“把考题拿上来。”

书童把盘子端了上来,恭敬的递到院长面前,院长拿起上面的卷轴,刷的一下打开,只见上面是用漂亮的楷书写的诗句,

“众芳摇落独喧妍,

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