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富贵也不知怎么的,每天都早出晚归,有的时候干脆就不回来了,根本抓不着人。

佟蔚蓝却不以为然,假装一脸清高模样,“我画了一天的画,总得透透气啊。再说了,你管我这么多干嘛,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嗯。”佟蔚蓝点了点头,“可不是,她动作到快,跟她爹说的天花乱坠的,说你攀上了年家,让人推荐去了贝勒爷府邸当差,若是入了贝勒爷的眼,那个什么汪晋徽的小闺女算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你家三叔的念想给断了,又分了一部分管家的权力给她。”

李富贵拿过牌子,看到上面写了个他认识的字,“一”,把它捏在掌心里,咽了口口水,抬出左脚迈进了传说治家最为严厉的禛贝勒府内。

“真的?”佟蔚蓝高兴的往她身边挪了挪,“面试什么方式,需要什么条件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嗯,梦琳妹妹,今儿你大哥回来了,三叔准备了好多酒菜,让咱们都过去呢。”

“我跟你说话呢!”那丫鬟依然不放弃道。

李富贵看她的样子,心里也憋屈的慌,心一横道:“娶妻的事,我自有分寸,若那老师收了你,你就跟他好好学画,别跟我似的,到现在大字不识一个。”

“哦?新收的?我怎么不知道。”李梦琳啄了一口茶,心里有些奇怪,昱泽可是个眼睛长在脑袋顶的人,除非是真材料,不然哪入得了他的眼。晋元心知自己多嘴了,头垂地更低,没再吭声。

佟蔚蓝看她半天不说话,于是又低头继续画了起来,这个身体的胳膊已跟自己完全融合,简单的画下来,不成问题。只是还需要一段时日,待再练个五六年,没事帮人写写字,画画儿,卖卖钱财就不用完全依靠李富贵了。

“咚。”李梦琳一拳敲上他的肩膀,笑骂道:“少说我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的吧。”

他这一声,把旁边的丫鬟给惹恼了,骂道,“李顺,你这么大声干嘛?不怕吓坏了小姐?”

“嗯?”他一骨碌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也看到了被麻绳绑的很紧的女子。她脸上有些痛苦,胸前起伏不定,看来是被绑的喘不过气了。

“在坚持一会,就到下个镇子了。”

佟蔚蓝把一朵牡丹画完后,放下笔,皱着眉头一脸不满意之色。转了转手腕,喃喃自语,“不行啊,这身体原本就没画画的功底,要是没个三年,五年的真恢复不了巅峰状态。”

李富贵正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辫子想事情,一扭头看到她的动作,跳起来后快步走了过去,一瞧,竟是一副墨色牡丹图!

虽然《佘山游境图》只是画作,但是只要是董其昌的真迹,又怕什么呢?想到这他心又宽了许多。

更让人伤心的是眼前的女人,明知道对方是被冤枉的,也不做解释,还能称作人么?

“不要啦,烦死了,我要睡觉。”

这样悲惨的日子终于在第二天逐渐好转,山上有人说,朝廷赈灾的银两终于下来了,重灾地区都开城门,让灾民们进城喝粥。

宋大娘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里面的中年男人道:“我哥哥,今儿也碰上了流民,就直奔这里来找我了。”

“这不是蓝妹妹么?你今儿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擦柱子?”那男人的声音的声调带些轻浮。佟蔚蓝知道再装就没意思了,放下手上的活,转过身子,使劲地低下头,福了福身道:“小老爷吉祥。”

佟蔚蓝脸上挂起一脸赔不是的笑容,又是鞠躬,又是咬嘴唇,朝后退步,小碎步的离开了宋大娘的“地盘”。

“我们发现霸天赌坊的后台竟然是老九。”

“哦?何以见得?”胤禛皱了皱眉,八贝勒胤禩在京中做事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从不让人拿到他的把柄,一般出面的都是下面的人。但是皇族里的人都知道,九阿哥胤禟,是非常有名的挟金库’,是胤禩收买人心时,出钱出力最多的人,但是他的钱从何而来却无人得知。康熙皇帝是最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有不法之事,想不到胤禟竟然是京城里最霸道赌坊的靠山。胤禛笑了笑,“这是谁查到的?”

胤祥眼睛亮了亮,“就是您府上的李卫呗。他不会别的,赌牌还是不错的。”他马上向胤禛汇报了一下,最近自己和李富贵干的事。

原来胤祥看不惯八爷党的做派,一直就想找对方的麻烦,也派人打听过和八爷党能有联系的地方,比如:青楼,妓院,赌坊什么的。

霸天赌坊最近在京城可谓臭名昭著,一个小小的赌坊在皇城根如此嚣张,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他叫李富贵最近没事儿就往霸天赌坊溜达,凭着李富贵的小技术,在赌坊很快就得了不错的人缘。因为他大方,借给了一个输的快光屁股的人救命的银子。那人为表感谢,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说出霸天赌坊的后台竟是爱新觉罗·胤禟。

本来昨晚上,他也是跟李富贵碰面后,才得到的这个消息,却不巧遇到回家的佟蔚蓝,本来他们根本没想管这破事儿,但是听佟蔚蓝结结巴巴的说什么好像有人赌钱,输了女儿,还有彪爷什么的。

他便灵光一闪,叫李富贵出面去桂香楼救人,打算打听清楚。他想的很简单,若是把人救下来,那就有人证,可以到霸天赌坊欺凌弱小,那么赌坊一关,那么老九的入项就会少了一部分。若是老九保这赌坊,他再把这事捅给太子那边的人,然后参他们一本,嗯,一举两得。

桂香楼本是青楼,入人的时候就不是个清明的,所以到现在丢了更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官要人,所以这事儿也就搁下了,每当有人问起老鸨子那晚桂香楼的情况时,她却笑得春风爽朗,笑骂道:“谁不知道我们这桂香楼里的恩客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保不齐那句话不对付了,就打个昏天暗地。”对丢人一事绝口不提,旁人见她如此也赔笑而已。

胤禛听后,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找到了她爹,赶明儿我就帮着写个状子,告他们去。”胤祥看了眼李富贵,“那女子就让他先照看着,等事情办得差不多,再帮他们找个安置的地方。”

李富贵一听胤祥的话,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位爷……真能想。

胤禛看了李富贵一眼,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李富贵的腿都跪麻了,听到这句话,终于如释重负的磕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待他一出门,胤禛冲着胤祥哼道:“你都这么大了,还如此幼稚!你以为让他关了霸天赌坊,他就不会开个天霸赌坊?当真意气用事,不要再有下次了。”

胤祥缩了缩脖子,有些气不过,“我就是看他们不爽!总想有的没的找他们点麻烦。”

胤禛无奈,“随便整一整就算了,若是没告成,也不能让人觉得这事儿和你、我二人有关。”

“行,四哥,我办事你放心。”

“……”胤禛最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于是顿了顿又道:“这个李卫你瞧着如何?”

胤祥回道:“原先也是桐山彭城大户人家的,江苏那边闹了水灾才跑到京城投奔亲戚,也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查过他的家底,挺清白的,而且他叔叔家也是个颇有财路的商人,若是以后为咱们做事,想必都会为咱们所用。”

胤禛点了点头,“听着还可以。听说是年家那边推荐过来的?”

“嗯。”

胤禛顿了顿,“既然如此,那便再试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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