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跟三叔说了我的事?”

待那人面无表情地打开信札,略扫了一下内容,点了点头,随手给了李富贵一个牌子,“进去吧。注意,只许小声说话。”

年昀秋看她不说话了,想了想后,又道:“不过,最近我听哥哥说四爷的府上少了些奴才。”

“富贵哥哥,你找我有事?”李梦琳在屋里透过窗子就看见了进来的李富贵,待一出来才看到佟蔚蓝。

噢~狐假虎威,佟蔚蓝没理她,转身坐回座位,也不在乎那写坏的字,拿起笔继续临帖。她平时是很胆小,也不愿得罪别人,但是有两件事是会让她愤怒的,一是打扰她写字,二是打扰她画画儿。

佟蔚蓝身子一僵,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声道:“你……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晋元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淡定的站直了腿,笑道:“您想多了,那是公子新收的学生。”

“三岁便能执笔?阿蓝妹妹定是出自书香门第。”李梦琳摩挲着她的画,心里却想着佟蔚蓝的身世应该再与李富贵确认一下,当初她想的是既然是堂哥带来的无依无靠之人,又如此宝贝,以后纳她为妾就是了,但是现在这丫头的的执笔气质与笔下的书画风范,别人不懂她自是略知一二,这笔工虽然还稍有欠缺,但是若没个十年功力定不能画出此般神韵,看她样貌确是十二岁左右,那只能说她在这上面的确是天赋异禀。

“不得不说我家梦琳妹妹的品位就是高。”李富贵嬉笑道:“不过我也说句实话,你都十六了,以后别出去给你爹弄什么生意了,就冲你这模样,哪家公子不抢着提亲啊。”

丫鬟敲门后,看门的探头一瞧,大声道:“三小姐回来了!”哈着腰把人给迎了进去。

“他们抓到寡妇了。”

于是她跟在李富贵身后走着,脚上都磨出了血泡。他们走的是条大道,这一路上不少人卧倒在旁边,有的尸体已经腐烂,被一个草席凑活盖着而已。晌午的太阳照的人晃眼,阵阵恶臭不经意地飘到他俩鼻前。

“你会画画?”他吃惊不小。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又绕到书桌前面,拿起画笔,在纸上也划拉起来。

他心道,如今自己被陈爷逼得够呛,可怜了自己的孩子和媳妇在那受苦,若是再交不出董其昌的真迹,不只自己受罪还要连累家人。看着丫头的样子不像骗人,所以值得一赌。

好啊,这下她可明白了,定是有人跟这个乞丐嚼了舌头,只说她喂奶的时候李富贵看着,没说他给对方包子的事,这里的人真让人心凉。

“你别睡,快给我讲讲这些。”

她把剩下的半个树皮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衣服的内里,先留着,等他晚上睡着了,硬要塞在他的嘴巴里。

佟蔚蓝浑身发抖,躲在地窖的角落,嘴唇直打架,“谢谢……谢……宋大娘。”

她手上的力气又用力了些,假装没听到。

佟蔚蓝回笑道,“宋大娘,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小老爷屋里的秋萍,方才让我给她送壶热水呢!好半天了,我都给忘了。”说完还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絮叨道:“瞧我这记性的。”

李富贵道:“我明儿要去贝勒爷的小马场,去伺候十三爷。”

佟蔚蓝一听,眼中一闪:“当真?”

“嗯,说是那新疆贡了一匹好马,让我去开开眼。”他有些小得意道,“到时候我也算是见过贵人的人了。”

“嗯。”佟蔚蓝会心一笑,“那你办事更要小心一些。让主子高兴才是。”

第二天,李富贵就独自来到马场,准备与钱忠、钱诚汇合。但是找了半天也没见着那俩人的身影。

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回头一瞧,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朝着他飞驰而来。就在离他只有一寸的时候,漂亮地停了下来。李富贵抬头一瞧,眼前这男的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但是身上的贵气却是不言而喻。

对方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坏坏一笑,“呵,你这奴才,胆子够大的啊!我这马都到了你跟前,竟然没把你给吓破胆子!”

见他出口猖狂,李富贵心知这人定是惹不起的主,就弓了身子,让他过去。

那人挑了挑眉,甩起鞭子,就朝前飞奔而去,马蹄溅起一片灰尘。

李富贵用手挥了挥眼前的尘土,砸吧了下嘴朝着马场的方向走去。

等李富贵一到小马场,钱忠和钱诚也刚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擦着满脸汗,无语道:“这十三爷真真儿的人命,你说我们还没来呢,他就先自己跑过来了。”

李富贵随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一人正在在马场上潇洒驰骋,骏马奔腾,马蹄飞扬,而马上的人放佛还嫌不够快,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许久之后,十三爷胤祥终于勒紧了缰绳,让骏马停了下来,慢慢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钱忠和钱诚连忙走了过去,跪拜在他面前,“参见十三爷,奴才们来迟了,请十三爷恕罪。”李富贵见状,也急忙跪了下去。

“起来吧。”胤祥的眼神扫到李富贵身上,打量了一下,抿了抿嘴。

“你是新来的?”他用鞭子指了指李富贵。

李富贵起身上前一步,低头称是。

胤祥半趴在马背上,甩着鞭子,轻轻拍着马的头,“你瞧瞧,这匹马如何?”

李富贵抬眼看了看,心中有数,道:“此马是新疆的伊吾军马,在新疆是散养马匹,性子激烈,而十三爷能这么快驯服它,实在是厉害。”

李富贵为何知道马的品种?

其实,他的父亲虽然是商贾,但是却极其爱马,在他小的时候家里有个很有名的养马师傅,对于马的品类驾轻就熟,他手上有本画册,上面有用毛笔绘出的各种马匹图案,所以虽然他不会写字,但是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后来随着他父亲去世,那位养马师傅也离开了府里。

胤祥也是爱马之人,这么多年,除了太仆寺的总管能与他道道养马的事外,还真少见奴才里也有识马之人,他眉头一挑,“嗯,还不错。想不到四哥府上看马的奴才竟然也是有些见识的。不错,今儿你就跟着伺候吧。”

“是。”

胤祥把缰绳一递,李富贵自然的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