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身女装打扮的李梦琳眼角微微上挑,看起来精明异常。她知道自己身穿女装还是不错的,所以平日在外面帮爹打理生意时,都是以男装示人。

佟蔚蓝一瞧这姑娘的身形,凹凸有致,看模样也就十四五的样子,心道:古代的女孩发育可真快……

第二天天蒙蒙亮,院子里就传来喝斥之声。

刘老板这次家里人没事,人一下子就由阴天转晴了,每天都拉着李富贵鉴定他又新进的宝贝,佟蔚蓝觉得很好奇,怎么一夜之间刘老板就和他成了好兄弟呢,李富贵笑得很诡异,“可能是他觉得我家祖传的宝贝被劫走了,又要不回来,比他还倒霉吧。”

“唉!”李富贵听到身边的人发出斥鼻的声音后,把笔摔到了“四不像”的画上,迅速离开书桌,坐在床上一脸懊恼,“我真是不争气,当年我爹要我学画画,我就是不学!关键时刻指不上自己,到时候只能让人给咱们扔大牢里去了。”

“干什么呢你?”

一听他问这个,佟蔚蓝又挺起了小胸脯,骄傲道:“还是我们小老爷聪明,在遇到劫匪之前,他就说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就把那些字画藏起来了。”

“啪!”话没说完,一个嘴巴就抽了上去,把李富贵的脸生生打歪。

“阿蓝啊,你说我要是当上丐帮帮主,是不是会很威风呢?”

不过山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饿疯了的人们,把山上能吃的东西都逮了个精光。现在即便是山中之王,估计都要绕行,给这些人让路。最后他们只能吃孩子,李富贵就说见过好几个哭着闹着,最后把孩子煮了的人,没办法,孩子可以再生,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条而已。

听不清声音,只能看她的口型和动作,大概意思是跟她走。

扫完了地,佟蔚蓝又开始擦旁屋的柱子,这时,从内院传来了脚步声。

果然……佟蔚蓝低下了头,没接她话茬。

“堂哥,你真是坏透了,当年那张麻子都不知道吃了你多少亏,都成了婚还饶的你这般戏弄,你也要想想人家的娘子啊,别逗过了头。”李梦芝用手帕微掩着粉嫩红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张麻子都成婚了,还没事欺负人李大爷家的小闺女,我若是时不常的给他点教训,岂不是也对不起人家小娘子和那满月的儿子。”李富贵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扇着扇子给自己降温。

从院外托着冰瓜盘的翠巧一进院子,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梦琳,连忙大声叫道:“二小姐!”

她这一叫让院子里的李梦芝一下拘谨了起来,赶忙起身绞着手绢一脸低眉顺从之像。李梦琳早知她什么样,也不捅破,只是看着李富贵道:“富贵哥哥,咱家刚开的馆子今儿上新菜色,咱们去尝尝鲜儿如何?”

李富贵一听她说可以吃好吃的,连忙起身跟着她离开了临枫院。走时还不忘跟李梦芝抱歉:“待哥哥我先替妹妹尝尝味道,稍后有好的再带回来。”

待二人一离开,李梦芝一把推开桌子上的冰瓜,吓得翠巧一下跪倒在地。

“翠巧。”她脸上阴郁无比,“进屋磨墨,我要给大哥写信。”

“是。”

傍晚,李富贵就拿着一包烧鹅进了佟蔚蓝的屋里。一进门就瞧见她一手转笔,一手托腮,不知道想什么呢。

他把烧鹅放到桌子上,随手一打,一股子香味就传进了佟蔚蓝的鼻子里。

“好吃的烧鹅啊,真香,要不是我肚子饱了,再来一只都没问题。”

佟蔚蓝的鼻子动了动,目光也寻了过来,一眼就看见李富贵拿起烧鹅腿准备往嘴里送。放下手里的笔,一下子蹿到桌子前,一把就抢下了他手里的鹅腿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吧唧道:“这块肉可最好吃了。”

李富贵看到她的吃相觉得恶心,把另一根鹅腿摘了出来,放到一边,慢慢地给她撕起肉来。

他弄的一手油也不在乎,还边撕边道:“今儿梦琳跟我说你有画工底子,觉得这种本事得发掘一下,所以打算给你找个师傅。”

佟蔚蓝哽了一下,没想到这李梦琳的行动力还真快。

其实拜师傅这事儿是李富贵天天催李梦琳办的,当时佟蔚蓝在他面前显露了对字画的本领之后,他很是奇怪的,但是对于诗书字画,他完全没有概念,只想的是“天赋异禀”几个字,所以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别耽误了,让她有好的条件话,更多的去接触才不枉老天给的本事。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我觉得也合适,一来梦琳本就不是拘泥于规矩的人,她打小跟我三叔东奔西跑见的多了,脑子里早把那些教条的东西抛之脑后;二来呢我也不想你在这种地方,跟着净学些有的没的,最后变成深闺怨妇。所以她一提,我就替你同意了,既然有那天赋就去学学也是好的。”

佟蔚蓝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李富贵刚来几天就看的如此透彻,而且他的思维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太相符了些。

“怎么了?你不同意?”李富贵把撕好的烧鹅肉放好,皱眉道:“我本以为你是欢喜的……”

“不、不、不,这是好事,我只是高兴过头了而已。”佟蔚蓝拿着鹅腿猛摇头,逗得李富贵心里直想笑。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他起身后从身上拿下块布擦了擦手上的油,一回身丢给了佟蔚蓝,“我帮你撕了鹅肉,你就帮我把这帕子洗了吧。”然后等不及佟蔚蓝反应,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佟蔚蓝一手油的接过了这个更加油乎乎的帕子,有点发晕,这个怎么洗啊,请问哪有洗涤灵?

******

李梦琳的动作可谓雷厉风行,三日之后就带着佟蔚蓝来到了一个书斋,佟蔚蓝抬头一瞧,书斋名叫“文雅阁”,真是简单明了。

一进门就有个小书童迎了过来,客气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她们二人今日都是男扮女装,李梦琳看起来英俊潇洒,而佟蔚蓝带着瓜皮帽,穿着湖蓝色立领小褂,皮肤映红,像个小小少爷。

二人就坐后,另一个小书童就送了茶,她拿起雕刻精细的茶杯,先是闻了闻,用杯盖拨了拨上面的茶叶,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那样子真与一般少爷无疑,若是女子见了这模样都得脸红几分,“这家书斋是我和我一个朋友合开的,我出钱,他出力,无论学识与气质都是一等一等好,其实带你来之前,我也与他说过一二,但是此人性格古怪,只有看得上眼的才收为徒弟。”

“阿蓝妹妹,当日我可与他打下包票,说你天赋极强,所以今儿得给我露露脸。”

“好大的口气啊。”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在帘子后面传了过来,那人用扇子轻轻一拨,挺拔的身影便露了出来,“我说今儿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打喷嚏,原来是你这家伙在笑骂我啊。”

佟蔚蓝定睛一瞧,那人一身青衣薄衫,却身形若松柏挺立,颇有清风道骨之象,再往深了瞧,此人鼻翼挺直,面若冠玉,尤其一双凤眼尤其深邃,放佛能把人吸了进去。

那人的目光也移到她的身上,收起了笑容,显得极其高傲。打开扇子轻轻扇了两下,坐到上座后翘起一条腿,淡淡道:“这就是你让我收的小徒弟?”

李梦琳深知他的脾性,也不客气,同样翘起一条腿,抖了抖道:“此女三岁执笔,五岁便能画出蓝花图,十岁便可完整临出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昱泽兄你觉得这样的本事可入得了你眼?”

原本正在喝茶的昱泽听到这话,手上一顿,抬眼再仔细看看佟蔚蓝后,淡笑道:“梦琳,你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此时的佟蔚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手上却挂着汗,心道这李梦琳怎能把商场上的夸大其词用在这上面,编也编的实在点吧,现在话说出来了,到时候露馅了怎么办?尤其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个身体还在训练中。

“昱泽兄,我李梦琳可有曾骗过你?”

“并未。”

“得,说什么都没用,眼见为实好了。”李梦琳招呼道:“阿蓝,你去给我这义兄露两手。让他开开眼。”

昱泽一瞧李梦琳来真的了,那此女应是有些本事的,于是就让一个书童带着她朝楼上走去。

佟蔚蓝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李梦琳,却没想她别过头朝着昱泽问道:“一炷香内,画个兰花如何?”

“不好。”昱泽抬眼否认,“我觉得牡丹更好一些。晋元,你带她上二楼的画室。”

“是。”刚才迎他们进门的小书童,笑吟吟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佟蔚蓝上画室作画。事已至此,她大方地站了起来,跟着晋元过了帘子,朝着二楼走去,走到拐角处,看到李梦琳与昱泽还在说着什么,俩人的表情变得很是严肃。

走到二楼后,发现这里还真是古香古色,别有一番滋味,再跟着晋元朝最里面走的时候,中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冲了出来,与她撞在了一起。

由于力气太大,佟蔚蓝朝后仰去,屁股直接落地,摔得尾巴骨发疼,而那人整个身体爬在她面前,双手支在她身体两旁俩人脸颊对脸颊,很是尴尬。

俩人都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好,上面的人立刻起身,从后面又冲出个人,一下子就把上面的人拉了起来,用手不停的拍着她的身体,着急道:“小、少爷,有没有摔到。”

佟蔚蓝皱了皱眉,自己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不高兴地看着对方。好一个玉面小人儿。眯眼一瞧,耳朵上竟有耳洞,心知又是个女扮男装的主。她身边的那个“小书童”一瞧也是个女流之辈,怪怪,看来康熙年间真是比元明时代更开放啊。

“你这登徒子怎的如此不长眼,撞了我家小、少爷,还不快道歉。”

“少爷?”佟蔚蓝耸耸肩膀,一脸无辜,“少爷我没瞧见,不过姑娘我眼前到有两个。”&!--over--&&div&